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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满载而归8 ...


  •   江赫哼着小调从公寓的电梯间里走出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大门。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客厅有些昏暗,他动作很轻地打开落地灯慢慢地关上大门。

      换好拖鞋,他提着手里的东西走向厨房。

      江赫家的厨房依旧很整洁,但比起孟平凡第一次来他家时见得要有人气多了。江赫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台上另一边的电饭煲的指示灯已经变成了保温的橘红色。江赫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他将灶上的火打开,上面还有中午没吃完的黄豆炖猪蹄。接着他从碗柜里拿出三四个盘子和一个汤碗,然后从他提回的袋子里拿出四盒打包好的快餐盒。

      豆豉清蒸鱼、豆腐炖蛋、荷兰豆炒瘦肉以及时令蔬菜单炒,还有一道汤是菠菜猪肝汤。

      将这些略微冷掉的菜一一装入盘子后,江赫将他们依次放入微波炉加热。

      大约十几分钟后,江赫将这些菜肴端上餐桌,然后盛了两碗白花花热腾腾的米饭,摆好筷子、汤碗和汤匙。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江赫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挡光窗帘拉得严实,一丝光都没有透进来。房间里暗暗的一片,借着门外的光,隐约能够看见床上靠外的地方有一处隆起。

      江赫非常熟悉地走到床边的位置,轻轻拧开柔和暖黄的床头灯,然后看着床上某人熟悉的睡颜,想将他叫醒的话突然出不了口。他慢慢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盯着眼前那张平凡的脸发起呆来。

      他记得当初温彦有问过他喜欢哪一型,记得他当时的回答是——“长相没有多大要求,顺眼就好;性格的话,不会太难伺候就好;然后还要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老是缠着我,要回照顾自己也会照顾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大我四岁……”

      江赫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孟平凡的长相诚如众人所言确实是很普通,属于丢到大街上找都找不到的那类型。但江赫知道那是别人的想法,是他以前的想法,现在的他有自信能够从一堆人里将孟平凡找到,原因不明,他只能默认为男人的第六感,又或者爱情的第六感。

      孟平凡虽然长相普通,但是耐看,而且对江赫来说,还是那种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的类型,用温彦的话其实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至于孟平凡的性格,当真一点都不难伺候,因为他学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只要你将态度放低放软些,他就会妥协,一个心软的男人,这是江赫给他贴上的标签,他想孟平凡这一辈子估计都撕不下来了。

      孟平凡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他所站的角度却很少是他自己的。江赫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孟平凡几乎没有给他找过什么麻烦,这一度让江赫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武之地。即便是两周前孟平凡可以出院了,他一开始也是坚持要回自己的家,不想再麻烦江赫。最后还是江赫凭借着各种软硬兼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让他同意呆在江赫家直到脚好。

      对于这一点,江赫有些头疼,他知道孟平凡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靠自己,不麻烦别人,即使是最亲的人,他都不肯将自己身上的重量分担一点过去。其实江赫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以前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非常利人利己不是?然而现在,江赫觉得,你喜欢的人如果肯依赖你一点,那是让人非常有成就感而且幸福的事情。

      从两人那次短短的七天相处,江赫就被已经孟平凡贴上了“生活白痴”的标签,即使他现在比起什么都不会做不懂得做的以前已经成长了不少,孟平凡也没有打算把这标签从江赫身上撕下来。

      现在的江赫已经学会洗碗不再摔破碗盘、会用电饭煲按照固定的比例煮米饭,还从家政阿姨那边再浪费了好多猪蹄和黄豆后,终于像模像样地学会了黄豆炖猪蹄这道菜。还有,现在的江赫已经成功地学会了用水果刀削水果皮,非常漂亮完整一圈一圈的那种。

      为此,江赫身上备了一把小巧称手的水果刀,每天晚上吃完饭休息一会后,他都会用这把水果刀给孟平凡削各种果皮,切各种水果。每当孟平凡看着江赫双眼兴奋地将各种水从完整的个体分解成小块时,他总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江赫一点都不像是在“切”水果,他分明是在兴致勃勃地“解剖”水果!

      出院后两人再次的“同居”,按照孟平凡的话应该是他出钱租在了江赫家里。

      孟平凡这几年的积蓄也不少,所以即使腿伤的这段时间不工作也不会有什么财政危机,更何况江赫愿意养他。不过当时孟平凡同意住在这里,也坚持了自己的底线,房钱饭钱水电费他都要算上一份,要不然他就回自己家。

      江赫无奈,一番劝说无解就随他去了。既然孟平凡想付,那就给他付,反正价钱是他定的,到时候给个“爱情价”不就好了?

      以前江赫不觉得自己是个生活白痴有什么不对,反正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他有房有车有工作,一样可以活得很潇洒。可是现在,他才明白,照顾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于是他也越发嫌弃自己为什么各种手残了。

      这两周的同居,他们依旧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无论是谁睡在沙发上,另外一个都不同意,最后只好维持“原判”——一起睡。

      而这两周,江赫家里的很多东西以两天一次的频率不断的更换,因为江赫在孟平凡的监督下每两天就要做一次卫生。对于这个情况,一开始孟平凡根本就看不下去,败钱也不是这种败法,于是他让江赫请家政阿姨,可惜江赫死活不肯,依旧坚持打扫卫生然后弄坏东西再添购东西

      ……

      江赫想着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尤其是最近这两周的相处,他不得不感慨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就在江赫想七想八,最后想着自己温水煮青蛙煮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告白了,照例说这两周他“吃豆腐”的时候都有暗示对方,孟平凡应该不会呆成那样吧?这样想着,江赫觉得要主动出击,万一孟平凡脸皮子薄呢?

      江赫的视线瞄到孟平凡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和钱包,心中一亮,一个告白计划有了雏形,既然要告白也要选个好日子不是。

      正当江赫暗中思考的时候,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江赫才惊醒过来,看着眼床上刚刚转醒的人。

      孟平凡眯着被光线刺激到的眼睛,丝毫不觉得房间突然冒出一个人有多么的突兀,因为在突兀的事经历的次数多了,习惯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孟平凡从床上坐起,问道,“几点了?”

      江赫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呃……六点三十八……”距离他打算叫孟平凡起床已经过了快半小时了,所以刚才的菜他是白热了吧?

      看着江赫有些懊恼可爱的表情,孟平凡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最后除了猪脚汤,其他的都没有重新热,孟平凡说温温的就可以了。

      饭桌上,难得的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而氛围却是那么的和谐温馨。江赫正在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计划着自己的告白行动,因为再过三天这个日子就到了。

      而孟平凡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话的人,从小就被父母告诉要食不言寝不语,后来父母去世,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吃,即便是后来结了婚,妻子偶尔的温言柔语以及女儿的吱吱呀呀他也很少参与,他经常是微笑着在一旁看着,因为那样的画面太美好,他害怕自己的出声会破坏这一切。虽然最后他们离了婚,但是那些幸福美好的画面依旧存在脑海里和心底。

      其实江赫自己也不是一个喜欢在饭桌上聊天的人,但是和孟平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主动开口然后拉着孟平凡一起聊,他喜欢他们两人这样的互动。因为在江赫的人生里,一家人和和美美热热闹闹的吃饭一直是他最期盼的,而孟平凡现在就是他的家人。

      三天后的一大早,江赫就留下早餐早早的出门了,当孟平凡起床后,早就找不到他的身影。他记得今天是江赫的休息日,按照之前的惯例,江赫都是留在家里,要不然就是带自己去外面走走。不过孟平凡也没有想太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突然找不见江赫后有些失落罢了。

      孟平凡一个人吃完早餐后,在厨房洗碗筷。现在他的脚伤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石膏太妨碍行动了,不过等到时候去医院拆石膏就好了。

      算了算日子再过两周就可以去医院拆石膏,到时候就要搬回自己家了吧,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不需要人照顾了。

      孟平凡一边洗碗一边想着很多事,厨房很安静,只有水流和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所以当放在客厅的手里响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还是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孟平凡赶紧关掉水龙头,拖着打了石膏的腿来到客厅,心里莫名有些小紧张,然而在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时,他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来电显示的不是“江赫”两个字,孟平凡原本紧张期望的心情变得失望,可是当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串已经消失很久的号码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孟平凡一下子又变得紧张和怀疑……

      孟平凡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手却已经接通了电话,听着手机那头传来询问的女声,孟平凡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让自己镇定地开口,“安和……”

      ……

      “是阿凡吗?”
      “是……”
      “你搬家了吗?”

      “没有……”
      “……那个,我回国了……”
      “是吗……”

      “嗯,妮妮想见你,方便见个面吗?”
      “妮妮……她还记得我?”
      “记得,我说过,你会一直是她的爸爸,他也会一直是你的女儿。”

      “在哪见面?”
      “就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屋吧?”
      “行,那你们等我一会。”
      “好……”

      “那先挂了,等会见。”
      “嗯,等会见。”
      ……

      孟平凡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风景发着呆,口袋里的手机响起的熟悉铃声将他惊醒。

      这铃声是江赫给他设置的,一首英文歌,名字他不知道,但是旋律不错,他也就没有换掉。孟平凡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江赫的声音,周围很安静,显得他的声音很清楚。

      “喂,平凡,我现在人在外头,中午赶不回去,冰箱里有速冻水饺,还有一些包装好的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就可以了。我差不多四五点回去,晚上不用做饭,我带你出去吃,记得在家等我,有事先挂了,拜!”

      江赫说得很快,到后头的时候孟平凡也听见有好几个人在叫江赫的名字,有男有女。孟平凡默默地挂掉电话,虽然这通电话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不到,但是去缓解了他要去见前妻安和以及“女儿”妮妮的紧张心情。

      安和就是经过媒人介绍,最后和孟平凡结婚的女人。安和是个很温婉的女子,长相清秀,待人温和,接人待物,主内主外都做得不错。大家都说孟平凡能找到这样一个姑娘做老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原本孟平凡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老天爷也不算对他太坏,至少给了他一个可人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虽然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两人一见面没多久,安和就告诉了孟平凡,她肚子里有一个已经一个多月的宝宝,为了宝宝,她想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许会有人认为安和自私,但是孟平凡不觉得,他觉得安和很爱这个宝宝,间接地说明她很那个宝宝的亲生父亲。

      随着两人的相处,孟平凡觉得安和和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合得来,他对她的好感也不断增加。最后,孟平凡决定做个现成的爸爸。婚后一直到宝宝出生一年后的那段时间,他们都过得非常的幸福快乐,无关爱情,只和亲情有关。

      他们最后离婚是因为宝宝的亲生父亲出现了,他想要找回自己爱的女人和女儿,即便她已经结婚。那段时间,因为他的出现,这个家庭笑声少了很多。安和和孟平凡说过他们的故事,就像电视里八点档演得那些豪门公子哥和灰姑娘的故事,狗血但也感人。

      孟平凡看得出安和还爱着那个人,不想让大家都这么痛苦,他主动提出离婚。安和起初不同意,她还在坚持这场婚姻,她并不是为了报复宝宝的亲生父亲,只是她的爱情和婚姻是分得开的。

      最后,他们还是离婚了,因为孟平凡的坚持,因为那个男人的坚持。他觉得那个男人会比他更爱安和和宝宝,所以他放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爱,满载而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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