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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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七自述
我叫安怡然，小名安小七。也叫安小猪，安小贝、天使、甜心、小棉袄、小坏蛋……不一而足。当然，除了第一个小名是我的典典姐姐给我取的，后面那一大串，就是我那特有才的爸爸妈妈平时叫唤的。我不给你们说，你们自己去猜，哪些是我爸常叫的，哪些是我妈爱嚷嚷的。
当然，在外人耳朵里，最常见的还是安怡然和安小七的名字。当然，算起来，小七比怡然这个大名还要耳熟能详一些。这个啊，可是拜我那个集爸妈才干于一身的大姐所赐。话说她上一年级那会儿，我和我的乐然哥哥才刚屁大一点儿。有一天，逢到她放学回家，来到我们俩的小床边，对着我们俩的小脸就是一顿猛亲啊，一边亲还一边还对跟着进来的爸爸说：“我给弟弟妹妹起名字了。以后啊，弟弟就叫小八，妹妹就叫小七。”
爸爸愣了下，问她为什么叫那名啊，我那姐姐啊，得瑟了半天，才说：“妈妈跟我说了，我还在她肚皮时，她原本就给我取好了名字的，叫安小九。爸爸，今天，我学了数字了，老师说，9是最大的，8比9小，7比8小，所以，弟弟叫小八，妹妹叫小七……”
得，就我那自以为是的姐姐一句话，我和乐然的小名就这样传开了。每每听过这段经历的人，无一不指着我爸爸笑：“你们家小九可真厉害，硬是把老祖宗沿袭了千年的兄弟姊妹排位法给掉了个儿，还那么头头是道理直气壮。”
我们有这个名时，还没大名呢，这名就这样传开了。不过，安小九的大名可不是安典典，她现在仍然叫吴典典。听妈妈说，是为了纪念一个帮助我们家的好吴叔叔。每一年典典姐过生日以前，爸爸妈妈都会带着我们去看望那位吴叔叔。他好年轻，不过，没有我爸爸帅！
说起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爸爸。他比一般的爸爸老，可是很帅很帅。小时候，我最喜欢被他抱在怀里，听他唱摇篮曲了。那个时候，我和哥哥喜欢半夜起来“唱歌”。爸爸就睡在我们两个中间，通常乐然在左边，我在右边。只要我们一动弹，他就会一边抱起我们，一边在我们耳边唱很好听很好听的歌。他还会坐在轮椅上打转转，让我和哥哥很舒服地转圈圈。有时，他还会在我们的小脸上一边来上一口，一边亲，一边轻轻对我们说：“妈妈很辛苦，我们小宝小贝最乖了，让爸爸陪你们玩，不吵醒妈妈啊……”他的声音好轻好柔好温暖，听得我浑身暖洋洋的，于是我就真的睁了眼睛不再哭泣……
那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好爸爸。当然，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和乐然就知道，我们的好爸爸和其他的爸爸有一点点的不同。比如，他不用像其他爸爸那样出去挣钱，而是可以天天陪在我们身边；比如，他从来不像其他爸爸那样对我们发脾气，他的脸总是笑眯眯的；当然，还有一点，是他不像其他爸爸那样健步如飞，巧舌如簧，甚至，他还和我们一起学走路学说话……
我们开始练习站立的时候，爸爸也撑着一个特别的架子，和我们一起立在那里；我们用学步车的时候，爸爸也扶着那个特别的架子和我们一样蹒跚学步；我们开始迈出独立人生第一步时，爸爸也迈出了他的第一步；不过，当我和乐然可以撒开脚丫在院子里跑的时候，爸爸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招呼我们“注意安全”……最无奈的季节是冬天，我和乐然可以兴高采烈地在外面疯耍，而我们的爸爸只能半卧在床上，戴着那个灰扑扑时不时还发出“咕噜咕噜”声音的面罩，隔着大幅的落地玻璃，远远地看我们。
“让你们陪爸爸，你们总是顾着自己玩！”每每这时候，我那个如老虎一般凶恶的妈妈就不知会从哪里钻出来，系着围裙，手拿一把大勺，满院子地撵我们。
从我们记事开始，家里那个厨娘就只负责除爸爸以外其余人的伙食。而我的妈妈，我那能做出一大桌子令人垂涎三尺美食的妈妈，却把她的十八般武艺全部奉献给了爸爸一个人。其实爸爸每次都吃不了多少，即使色香味再好的饭菜，也一样。可是爸爸每天吃饭的顿数多，而妈妈也从不肯让爸爸吃上一顿剩下的东西，所以，她一天到晚总是在做饭，系着围裙，拿着勺子……
我和乐然每一次都免不了被拎着耳朵扔回到爸爸床前。
我的爸爸，我那可亲可敬温柔可爱的爸爸即使不能说话，也总是不停地冲我那母老虎妈妈摆手。
“就你惯着他们，看看你都……”母老虎妈妈到这时总会一顿，眼圈一红，却不再批评我们，只是轻轻把我们俩放在爸爸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乐然在左我在右，“哎你们哪，什么时候能像你们大姐一样懂事哦……”
我的姐姐那时已上小学四年级，是典型的“乖乖女”。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到爸爸，帮他按摩，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完了还帮着妈妈监督爸爸吃药——说实话，爸爸常叫我“小棉袄”，可是跟姐姐一比，我这个“小棉袄”可能属于那种常掉棉花的，呵呵……
为这，妈妈没少骂过我，就好像这世界上最好的品质全是典典姐姐一人占了。不过，“乖乖女”也有让妈妈烦恼的时候——那就是每一次数学考试公布成绩的时候。典典姐在学校也算是好学生，听话懂事，与人为善，语文成绩也一等一的棒，写的作文常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全校各班宣读。可是，她的数学实在太糟糕，以至于妈妈每次去学校开了家长会回来，就坐在爸爸床边长吁短叹。
“你说说她，怎么就那么笨呢？你看看人家萧书源，去年得‘白宫学生奖’，程锐桓拿遍了全美各种竞赛的头奖，还有……”
“可是她不是还有一个比她算账还笨的妈吗？”每到这时，我那好脾气的爸爸就会忍不住打断“唐僧”一般的妈妈，淡笑，“月月，没有人能够十全十美，典典不是通才。你怎么不说说，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很少有人能写出她那样的文章，你怎么不想想，又有几个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能如她一般灵巧懂事？”
妈妈不再说话。事实上，妈妈很少反驳爸爸任何的话。在爸爸面前，妈妈和我们一样，就像一个小娃娃，而我们的爸爸，是了不起的教父！
不过，即使这样，我知道妈妈心里面一直还是有个结，关于姐姐不能遗传爸爸数学基因的结，这个结一直到我和乐然上小学，似乎才慢慢打开。
很得瑟地说：那是因为我。
我想，爸爸所有的数学因子一定都遗传给了我。还没上学时，我跟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就能很快地加好那些还带小数的加法了。很多问题在我小小的脑袋中似乎是无师自通的。数字、运算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学问题，在我这里成了最简单不过的东东。以至于才上到小学三年级，我们家就只有爸爸能够指导我了，而再大点，我就能够帮我上高中的姐姐解题了。
“你们家怡然简直是个天才！”每一次，小娟阿姨到我家来，总会揉着我的一头乱发，乐呵呵地对妈妈说。
小娟阿姨在爸爸公司里上班，没事喜欢到我家来。有时给爸爸说说公司里的事，有时就帮妈妈在厨房里做饭。她经常来，连带着周航叔叔也没事儿尽往我家跑。我有一次偷听到爸爸妈妈说，要让他们成为一家人。呵呵，我看着他们还拘束着。不过，他们总是习惯了一起来一起走，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回到一个家里去了。
除了做数学题，我最喜欢的就是跟康凯玩。他和他妹妹康旋经常在周末的时候过来。他弹得一手好钢琴，当然，我也有和他美妙钢琴相配的好嗓子。每每这时，乐然就会在旁边做鬼脸，说着什么“琴瑟相合”的鬼话。我懒得跟他说，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不是。顶多，就是比朋友多一点，比兄妹亲一点的感情。
康凯是典典姐的。我不止一次偷看到姐姐的日记中写满了这个名字。我才不会做和自己的姐姐抢一个男人的苦情戏女主角呢，我只是帮去澳洲的姐姐照看好康哥哥而已。
康哥哥从小身体不大好，长得有点病态的帅气，迷死不知多少女生，我可得帮姐姐看好了……
说起我的姐姐，我还得感谢她。正是因为她去了澳洲留学，我和乐然才有机会在冬天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到那个比“天堂还美丽”的地方。
“怡然，给爸爸再拿个饵……”
彼时我顶着《古文100篇》假装认真看着，爸爸一招就点了我的穴道。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爸，饵……”
“不想看书就来陪爸爸钓鱼，装模作样既浪费时间，也损害视力。”
我的老爸啊，长年眯着眼也不定瞧清楚我和乐然模样的老爸，那心可比谁都亮堂，我差一点就跪下去吻他的脚了。
“别楞着了，去拿根杆吧……”爸见我没动静，冲我努努嘴。
我远远地，已经听到了“母老虎”的咆哮。
“安怡然，你的《岳阳楼记》背到没有？”
“爸……”我怯怯地叫。
“还不快坐到我身边来……”
“安怡然……”
得，刚一落座，“母老虎”已然驾到。
“嘘，咬饵了，别吵……”爸冲妈妈低声说。
“母老虎”立即闭嘴，不过只过了片刻，她也同样压低声音说：“你钓你的，我把她弄走得了。”
“那不行。她是我的眼睛！”爸爸淡笑着，伸手攥了我的。
“你就惯吧……”“母老虎”重又发威，“她不是光靠数学就能上重点的……”
“月月，我只希望她快乐！”我看见爸爸脸上的笑依然灿烂，口气却强硬了许多，“你看，典典已经离开我们过来这边上大学了，以后工作，嫁人，生孩子，有自己的家庭……怡然乐然一转眼也要上初中了，算起来，孩子们能真正呆在我们身边的日子又有多少呢？”爸爸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无比温暖，“我只希望，他们在我们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可是他们跟不了我们一辈子……”
“只要我在，只要我还能庇护他们一天，我就要让他们是世界上幸福的孩子！”
爸爸细长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眼底的坚定看得我心醉。
我忽然好忌妒我家的“母老虎”，她居然被这样的男人爱着……
“爸爸爸爸，要是真考不上重点中学怎么办？”等妈妈走了，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爸爸对你有信心。”老爸的手一直那样温暖而有力，“再说，要是真没考上，就别去学校了，爸给你和乐然请个家庭教师回来……”
“才不要呢……”
“呵呵，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不会答应的。”他揉揉我的头发，“放心，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的基因在那儿摆着的，差不了！再说了，爸爸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哎呀，鱼上钩了，拉……”
结果到晚上，我还是被我妈骂了。倒不是因为学习，而是因为一个下午，我都顾着和爸爸钓鱼聊天愉快去了，而忽略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给爸爸披上妈妈事先准备好的那件外套。结果老爸就有些咳嗽。
“哎呀，人老了，有时咳一下也没什么的，别骂孩子了。”爸爸紧紧地搂着我，生怕一不留神，我被我妈揪去。
“你倒是护着你女儿了，待会儿晚上上了床，又起不了身，还……”妈妈眼圈又红了。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扶着爸爸坐下，顺手就拉起他的手按摩。林伯伯教过我，手上的几个穴位对爸爸的肺气肿治疗有帮助。
可是，我还没开始呢，乐然已经一屁股挤过来。
“去去去，就你那点力气，还想给爸按摩，挠痒痒还差不多，让我来……”
“不嘛……”我把爸爸的手攥得紧紧的。这个该死的安大猪，从小到大就这事儿爱和我争。
“老规矩，你去按腿，我按手……”我踢他，他那一对壮腿，踢上去可有感觉了。
“那是我们小，现在我大了……”他冲我鼓鼓他手臂上的肌肉，“有的是力气，爸爸的手腿我包了，小女孩靠边站！”
“不嘛……姐，姐……”我扯着嗓子喊。
“又怎么了嘛？”我的典典姐不紧不慢地从楼上下来，脸上带着那个永远恬淡的微笑。真奇怪，我们怎么会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生的，她那么优雅我这么粗鲁……
“姐，哥哥欺负我，想一个人独霸爸爸！”我紧攥着爸爸的手，看他脸上一脸无所谓的笑。
爸爸什么事都偏向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气死我了！
“行，你们别争了。”典典走到我们面前，“你们一天到晚都陪着爸爸的，今天这个机会得让给姐姐。姐姐现在一年到头就只能和爸爸呆上这么一两个月……你们散开吧……”
得，这来了个更狠的！
我和乐然交换了一下眼神，迅速达成“攻守同盟”。
“那不行！”
“你以大欺小……”
“你仗势欺人……”
“你强辞夺理……”
“哎哟，我的小祖宗们，你爸没病也被你们吵出病来了……”在一边作“渔翁”状的妈妈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算了算了，还是我侍侯你爸算了。就你们，哪一次不是争来争去，最后还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当然是我们仨姐弟一致对外，然后，再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了。姐姐捶背，我捏手，哥哥按腿……天下太平！
“爸，怎么样？”末了，我们还齐声问。
“好，很好，非常好……”
爸爸的笑，真是我见过最灿烂的了，如同，除夕那晚耀眼的烟花。
“爸，流光溢彩……”
“爸，五彩斑斓……”
“爸，那红色的，好像一朵绽开的蘑菇云……”
“爸，那紫色的，像极了上次你送给妈妈的那个项链坠子……”
“爸，那白色的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
那一夜，我们围在爸爸身边，像按摩那般争先恐后地给爸爸描述。从小，妈妈就告诉我们，爸爸眼睛不好，很多漂亮的景色，落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团一团模模糊糊的光影，于是，我们在典典姐姐的带领下，苦学中文，连我这个家中语文最差的孩子，描述景物也是一等一的棒。
“好好，爸爸知道了。”爸爸被妈妈紧紧挽着，而我靠在爸爸的怀里，被爸爸温暖的大手按着脑袋，典典和乐然分别站在妈妈身边和我身边。
“是不是很漂亮？”爸爸问我们。
“是啊，太美了。”
“那就选你们认为最美丽的那一个烟花许愿吧，会实现的！”妈妈说。
我真的闭上眼睛许了愿。
“你许的什么愿？”死乐然像“小八婆”一样好打听。
我白了他一眼。
“不告诉你！”
“好妹妹，说嘛说嘛……说了，下次，让你一个人替爸爸按摩……再加，给你买一个月的火烧吃……再加，让爸爸给你一个人讲故事我不偷听……”
“得了，安乐然，你有点创意好不好，这些条件，从我4岁说到我12岁，你不烦，爸爸也听烦了，对不对，爸爸？”
爸爸只是笑。
“好妹妹……”
“好了，怕了你了……”我小心地瞄了一眼妈妈，她正专心地看那边的烟花，我把头凑到乐然耳边，“我许的愿是……我长大了，要嫁给我爸爸……”
“好哇，小兔崽子，敢跟你妈抢……”
天知道柳月月的耳朵咋就那么好，她绕过来了，居然要打我。
我大叫一声，往爸爸怀里再缩了缩，吼“我的妈啊，安大九，安小九，安小八，快帮帮帮忙啊，安小七要被母猪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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