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92、第 92 章

　　在安旭门口站定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
　　我为什么要过来？
　　我刚刚为什么会答应他？
　　我过来真的仅仅是为了他吗？
　　…………………………
　　这样的问题萦绕于心，连我自己都答不上来。我甚至想掉头往回跑，跑回自己家去，再也不出来。
　　可是，来不及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安旭已经站在我面前。
　　“月月……”他低唤，朝我伸出手来。
　　我简直无从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过来了，我就站在他门口。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我更无法再有其他的思想，我只能被动地伸出手来，抓住他的。
　　他顺势一带，我站立不稳，向前扑倒，倒在他怀里。他向后退了一大步，搂着我轻轻一转，不知用脚还是别的什么部位关上了大门。
　　除了顶上那盏小小的射灯，室内其他地方并没有开灯。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们的呼吸，此起彼伏。
　　他的绵长，我的短促。
　　“月月……”他把我搂得很紧，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啪”的一声关了射灯，搂着我向室内走。我闭了眼被动地跟着。他的动作异常纯熟，迅速地把我带到客厅的沙发那里坐下。
　　我靠在他的肩窝里，鼻腔里是熟悉的淡淡烟草夹杂着药香的味道。他的肩硌得我的脸生痛，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哪怕一点点。
　　好多好多年没有体会过的温暖，能多靠一刻便是一刻。
　　“月月……”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脸上摩梭，“你的脸现在是红着的吗？”
　　我知道那里很烫，紧张得发烫。可是我情愿他以为，那是羞怯。
　　我没有出声。
　　“月月……”他再唤，冰冷的指尖久久地停留在我的唇上，“有你在，真好！”
　　我低吼了一声，往他的怀里再缩了缩，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说：“抱紧我，旭，抱紧一点。”
　　他真的搂得很紧，紧得我的呼吸越发急促。他轻轻地想放开一点，却被我牢牢攥住。
　　“别放开我。”我模糊地说，“我……需要这样的真实存在感……”
　　我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是唇角抽动而已。
　　“你刚刚在念些什么？”他轻抚过我的唇角，声音满是温柔。
　　“没有。”我在他怀里慢慢抬起头来。
　　今夜有月光，透过那边的落地窗，淡淡地倾泻进来，不偏不倚照在他的脸上。淡化了他脸上的沧桑，抹去了他鬓边的白发，甚至，让他无神的眸子发出淡淡的光华。
　　这就是安旭，年青的完美的安旭，多少年来梦中的安旭，我一直恨着算计着却也爱着的安旭！
　　我抓着他的胳膊，扬起上半身，慢慢地把我的唇凑上去。
　　那一张唇，月光映照下的唇，愈发青白惨淡。
　　这6年，那里可曾红润过？
　　我的唇狠狠地印上去。
　　他的回应疯狂得超出我的想像。他伸出一只手来搂住我的脖子，头整个埋下来。他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敲开我的唇，然后长驱直入，直接捉住我的舌头。
　　它们仿佛从未分开过，那般熟悉地相互碰触相互缠绕相互嬉戏……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发起热来，由心而生的热浪一股高过一股。我松开搂着他脖子的一只手，去解自己的外套。还没有解开第一颗扣子，另一手已经覆上来。
　　“别动，我抱你上去。”他在我耳边低语。
　　不等我阻挡，我的身体已然腾空而起。我被他紧紧地抱在胸前，慢慢地向楼梯那边挪。
　　“旭，快让我下来！”我清楚地听见他陡然变得粗重的喘息，我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他搂得更紧。
　　“你不相信……我能把你……抱上去？”
　　淡淡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是我熟悉的坚毅决然。我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由着他抱着我，慢慢地上楼。
　　可是他并没有向右拐，而是向左继续走。
　　“旭……”
　　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尽管他眼盲，但我相信他不会找不到他的卧室。而现在，他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视线所及，只有一间房。
　　他在那里站定，摸索着扭开了门。他抱着我径直走向房当中，并没有开灯。
　　对他而言，开不开灯，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蜷在他怀里，心里酸得要滴出水来。借着那点月光，我竭力地睁大眼睛，打量完全陌生的这间房。
　　它明显比安旭现在住那间要大上很多，正中是一张大大的圆床，圆床的侧面，依稀是一张大大的梳妆台，椭圆的镜子里，反射着淡淡的月光。再向外，连着一个大大的露台。看方位应该就在楼下露台的上方，正对我家的露台……
　　我猛然一怔。眼光便再不曾移开。
　　这里，才是安旭常常呆着的那间房。他在这里抽烟，在这里发呆，在这里回忆，在这里一个人……
　　这样的发现让我把眼睛睁大再睁大，我好想好好地看清楚这间房，可是安旭没有给我机会。他轻轻地把我放到床上，又摸索着走到连接露台那边的落地窗前，拉上了窗帘。
　　室内完全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黑得让我心惊胆跳。
　　“旭……”我忽然害怕极了，高呼出声。
　　“我在这里。”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带来他的温度。他轻轻地在我身边坐下，拉起我的手摸到他脸上。
　　“月月，我在这里。”
　　我闭了闭眼睛，那里立刻有湿热的液体滚滚而下。
　　黑暗是如此令人害怕，孤独是如此令人恐惧……而他，便是这样被它们交替缠绕着，度过了那么多的日日夜夜。
　　“旭，旭，旭……”我颤抖着迭声地叫着，挣扎着坐起来，摸索着搂过他的脖子，“旭……”
　　他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如同安抚一个婴儿。
　　“月月，是我考虑不周。我去开灯。”
　　他说，声音中有着我最最熟悉的宠溺和关爱。
　　他总是把我放在他首先考虑的地方，即使，我伤害了他那么多年；即使。我那样地让他难堪和难受……
　　“不要！”我攥着他，身体往他那边再挪了挪，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说

　　天知道能通过审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