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烂了》奈菲尔

6、第二章：撞破‘奸情’（四）

　　守在门外的紫玉，吓得肝胆抖动。她几乎要求爷爷告奶奶，这位姑奶奶胆儿也太肥了吧，竟敢骂三爷，不要命了吗。
　　三爷的笑声传来时，紫玉也懵了，搞不清情况。
　　当她踏进去看到华清毫发无损，也疑惑了。至她伺候三爷开始，就没见谁敢在三爷跟前说不字，所以郑华清还活着，紫玉不得不怀疑，她在三爷心中的位置非同凡响。
　　紫玉小步上前，说：“华清姑娘，现在摆饭吗。”
　　华清说：“去伺候你家三爷吧。”
　　“不是……你？”
　　华清淡定地说：“我小日子来了。”

　　尽管紫玉见过世面，也被华清的‘口无遮拦’闹得面红耳赤。她第一次见过如华清胆肥的女人，不但敢骂三爷，说话也无顾忌，那些以身体博得安身立命的女流都比她含蓄。她想教导华清几句，又担心她今非昔比，怕她去三爷枕边胡乱告状，那她就没活路了。
　　一时间，她对华清的感情复杂莫辨，甚至阴暗地想，你就猖狂吧，等哪一天三爷腻了你把你丢到北池去喂鱼。
　　可她什么都没说，姗姗退下。

　　华清也转身踱出，回去的路上，左右无人，她打算在这座园子溜达溜达，还没迈步就被不认识的壮士拦住，人也没说什么，只恭恭敬敬地说：“华清姑娘，三爷请你去用膳。”
　　华清：“……”说谎请先打腹稿好么？她前一刻钟才从那混蛋的院子出来。
　　见华清站着不动，壮士比她还要稳。
　　华清觉得自己挺傻缺的，在这和一个木桩子对站是为哪般啊。她率先放弃，扭头就走。
　　壮士不气馁，追上来，重复道：“华清姑娘，三爷请你去用膳。”
　　华清不理，加快脚步。壮士面不改色，亦步亦趋，平铺直叙道：“华清姑娘，三爷请你去用膳。”
　　华清怒了，这院子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问题？她想说你是不是有病啊。扭头愠怒地看去一眼，对方太过壮实，华清不敢说，生生憋了回去。她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去就去。

　　不过去时，她谨慎又谨慎，决计不能走进他人布下的陷进里。
　　再次回到苏柏的院子，他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对着烛光独饮，神情有几分寂寥。
　　华清怔住，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不快乐，华清肯定。

　　苏柏那个转头抬眸，在很久很久以后，华清仍携刻于心。眼下，她竟只荡起细微涟漪，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他看过来了，华清大大方方进去，这才注意满桌佳肴，顿时勾起她食欲。
　　苏柏举着酒杯，目光迷离，声音是酒后的酣厚轻佻，“没人教你伺候我要先沐浴更衣么？嗯？”
　　华清心想，我有说要伺候你了吗？
　　苏柏解读她的心思，淡道：“我对主动的女人没兴趣。”
　　华清淡定立着，她对多情的男人也没兴趣。
　　他忽然站起来，凑近她，几乎贴在她唇瓣上，轻轻呼气：“我喜欢干净的女人。”
　　华清惊得往后退，还没脱离他又被他拖回来，轻轻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么？”
　　华清摇头，潜意识认为苏柏说不出好话。
　　苏柏却不打算放过她，他说：“因为你不是清白之身。”

　　不是清白之身，清白之身。华清恨不得用鞋底堵住他的嘴，太缺德了。
　　她努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那么，我是被仇杀、情杀还是奸杀？”
　　苏柏讶异，奸杀？亏她想得出。他古怪笑道：“相去不远。”
　　“你骗我？骗我的。”
　　苏柏笑得事不关己：“骗你做什么……不信你去华清镇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个名声狼藉的女人？”
　　华清镇？对了，他是在华清镇外乱葬岗‘捡到’她，随后被赐名为华清。她竟生生错过了探寻身世的机会，就这样跟着他稀里糊涂来到这个名不经传的地方。她说：“苏柏，哦，不对啊，三爷，你真狠。”
　　苏柏看向她，“是吗。”
　　真狠啊，华清气得笑了。也许他不会想到，她把生命看得比名节重。所以，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她都会想办法活下去，只有活着，唯有活着才有出路，什么名节，什么杀人犯，都滚一边去吧。
　　“你笑什么。”
　　华清反问：“你不觉得好笑吗。三爷带回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想必三爷是不会在乎的，我又何必去在意。这名节说重要就重要，我不看重了谁奈我何。”
　　苏柏笑道：“果然非同凡响。”

　　华清挺高兴的，至少她知道自己的来历，华清镇？总有一天她会回去。
　　苏柏悠悠道：“莫要想着回去，就算回去你也还得回来。别说我没提醒你，那时候就算你求我，我未必会收留你。”
　　华清说：“好吃好喝供着我，为什么要回去？”
　　苏柏意味深长道：“清儿，你逃不出我手掌心。”
　　华清有些恼羞，一手拍开他欲伸过来的手，“谁谁是你清儿，名可不能乱喊，小心雷劈。”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话音刚落，还真降了一道闷雷，震得华清心肝儿巨颤。华清不淡定了，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谁？”
　　苏柏可怜地不顾她反抗，摸她头，“可怜儿，明天让紫玉去给你请个大夫回来给你看看是不是脑袋磕着碰着了，我是谁怎么能不记得呢。”

　　调戏兼戏弄，华清羞愧，那些临于舌尖的问题生生被迫吞了回去。
　　华清还想争取争取，苏柏又说：“今晚你就在我这歇下，以后，就做我案头侍女。”
　　华清大惊，她虽然不知道案头侍女要做什么，但看他这人心术不正绝不是好差事，她几乎没任何思考直言反对。
　　苏柏挑眉，说：“不要说我不给你选择的机会，要么做我案头侍女，要么就回去等死。”
　　苏柏这人也不是十恶不赦，至少还有给人选择的机会，可恨他给的选择都很变态。华清怒瞪他，不带你这草芥人命的。
　　“如何？”
　　华清不甘不愿，比押迫刑场还要难以启齿。她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就勉为其难，做那个案头。”
　　苏柏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揉了揉华清的头，“真乖，我的小可怜儿。”
　　华清怒了，可惜人轻言微，又是‘待罪’之身，也不敢胡闹翻天，只能生生受了。华清觉得自己委屈，太委屈了，怅然复忧愁，往后她都要屈服在他淫威之下吗。
　　不甘心啊，这变态活得有姿有色天理难容。可惜，天理昭昭，无人能懂她的悲慌。
　　苏柏无视她的悲壮，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歇下吧。”

　　华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伺候过人，但她肯定，苏柏是最难伺候的。把她使唤的团团转，他坐在一旁心情不错的样子。
　　还好他没让她伺候沐浴更衣，不然……除了羞愧，她也会伺候，脸面贞洁什么她决定暂时遗忘。
　　给他铺好床，华清还担心自己沦为暖床工具。就在她忐忑不安，想着如何熬过这一关时，苏柏看都没看她一眼，躺到床上，吩咐道：“把暖帐放好，你就在外间守着。”
　　华清松了口气，带着窃喜，可怜她高兴太早，她忽略了没有床，就一张贵妃榻，夜间气温低，只有一条毯子，冻得她做梦都在发抖。
　　次日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顶繁纱飘逸。她眨巴着眼，再眨巴着眼，莫不是做梦了？她糊糊涂涂地掐了大腿肉，痛感明显。华清吓得跳起来，几乎滚下床去，待她看清自己在苏柏床上，额头冷汗涔涔。
　　她，怎么跑他床上去了？

　　就在她脑袋乱哄哄理不清楚状况时，苏柏衣着清爽，心情愉悦进来。瞧了她一眼，笑问：“醒了？睡得可好？”
　　华清埋着头，脸有些发烫，此地无银地解释：“那个，也许是昨晚我梦游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哈。”
　　“梦游？”苏柏饶有趣味地笑，“那你的意思是说昨晚你对我做的那些都做不得数？”
　　华清艰难地咽口水，脸上的红晕蔓至了耳根。她说：“也可以这么说。”
　　“哦？”尾音微微上扬，轻佻又狂傲。
　　华清愤恼，也不知道他说的有几分真实性，可现在自己是从他床上起来，有理也说不清，何况这本就理不清。
　　她只能伏低做小，底气不足地说：“我没那什么你吧，我觉得就算那什么了，你也不吃亏不是？”
　　苏柏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一脸严肃，“什么叫不吃亏？这么说，你是赚了？”
　　华清想翻白眼，这人能不能总误解她意思呢，她明明是想说吃亏的是她好不好？

　　她还没想出话反驳他，紫玉就在门外问道：“三爷，点心在哪儿摆呢。”
　　华清憋着气，真怕紫玉就这样闯进来，就算她脸皮厚也承受不了。
　　好在苏柏没让她进来，却说：“你去华清屋子里拿她的两套衣服过来。”
　　华清的脸立时由红变青由青变紫，他还真百无禁忌。

　　让苏柏这么一闹，饭后她出门去，那些壮士瞧见她都是低头避让，就好像避瘟疫。还有几个丫头，瞧她的眼神暧昧又躲闪，想看又不敢看。
　　做了苏柏案头侍女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处处被他挤兑，处处陪小心陪笑脸，还要处处防范，但今天一出门，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变了。
　　这让华清惆怅纠结却又无处纾解，只能顶着被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有苦说不出。
　　紫玉劝道：“华清姑娘你也且宽心着，那么多人中，三爷对你还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带你回来。”
　　华清：“……”姑娘，你眼中的三爷实在不是你所见的那个样子。
　　“你也好生伺候三爷，三爷不会亏待你的。”
　　华清望天，他确实不会亏待她，一命抵一命嘛。

作者有话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