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卷胭脂香》玉香笼

16、第十六回 宝马香车 城外乐游原

　　小娘鱼被人一把捂住嘴，丢进了车里，她不敢动，吓的蒙住了。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千步草的味道，她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闷气，她照着前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一声惨叫：“哎呀。。”

　　她才意识到，这个人是太子，而不是自己认识的李公子。她又不想求饶。

　　马车出了长安城，在丹凤门外的官道上奔驰。路上都是行人 ，长安城今夜是一座不夜城。天空中都是飘着的大大小小的孔明灯，在车里的小娘鱼借着一点点光，看到李宁就在自己的对面看着自己。她奇怪，在这黑漆漆的车里，他能看见什么？
　　“太子殿下，奴婢要下车！”她心里可是憋屈的很。但是嘴里一定是冷冷地说出来这句话。
　　“那，要是不给你下呢？”
　　“那奴婢只能跳车了。”
　　“你当真想跳？不后悔？坚决不后悔？”说着，李宁从背后拿出一个圆形的小盒子，他一把拉过小娘鱼，小娘鱼抗拒着，无奈敌不过李宁力气。她用手使劲抵住他的胸口，不让自己靠近他，他把盒子放在她的面前，一股幽香扑面袭来，小娘鱼失口而出：“难道是阿末香么？”
　　李宁：“那你还要下车么？”他以为小娘鱼那么喜欢香 ，一定会开心不已。
　　“谁稀罕你的东西？”小娘鱼一把推开，就要跳车，李宁着急地盒子一丢，就抱着了她。
　　“怎么那么大脾气？”
　　“太子殿下，赶快放手，不然奴婢就要喊了啊。”
　　“喊？！喊什么？！”李宁一听反而笑起来了。
　　“好吧，你是太子，我是奴婢。悉听尊便。”
　　李宁环抱着她的双手，没有放开，在她耳后低声地说：“这么长时间不见我，怎么那么大脾气？嗯。”
　　小娘鱼不说话。马车在路上奔走着，得得的马蹄声，和时不时人们放烟花爆竹的声音，让人觉得外面的夜如此喧闹和开心，而车里充满了郁闷。
　　李宁继续说：“我没骗你，我小名就是叫李宙。只有母亲叫我的名字，也只告诉最亲近的人那个名字。而不告诉你，我是当朝太子，这，”他顿住了。心里想：“血雨腥风的皇家宫廷，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唉。”
　　李宁：“从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我是知心的人，虽然我们第一次就没有说什么。你身上的香味，让我时时刻刻在回想，深怕自己淡忘了那个味道，直到那天你在梅亭下，我再次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让我心动不已，后来，阴差阳错你被带到邓王府邸。你的香囊 ，让我最后确认了你就说那个我一直寻找的女孩儿。”
　　小娘鱼的脖子后感觉到他暖暖地呼吸和他身上千步草的香味，她半天嘟哝着说：“那你知道，我进宫了 ，为何今日才来见我？”
　　“我，有要事去办，今日才回到长安。不过，我今天听说你参加香魁会了。害怕么？”
　　李宁知道香雪海差点重罚的事情。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去动父皇的晋梅。”
　　“我又不知道...”小娘鱼惊我讶李宁居然什么都知道。
　　“我真担心。”
　　“担心什么？”
　　“我应该早些让你到太子府做女官就好了。”李宁后悔自己没有加紧。如今不太容易让她离开尚工局。
　　“我才不去呢，要不是为了爹，我才不进宫的。”小娘鱼伸手掀开一点点遮床的绸布，外面的灯太美了，她转头说：“我要去看灯。”
　　“别急，我带你去就是。”李宁看着她，小娘鱼顾自看着外面的灯一个个放飞在天空里，李宁歪着头看着她看着窗外的脸，将脸轻轻地贴近她的脸。
　　小娘鱼一下子惊若脱兔一样，用手摸着自己的脸，无话看着李宁。

　　马车停了，一个低沉地声音在外面说道：“殿下，乐游园到了。”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所有人等。”
　　“是。”
　　李宁把她双肩扳过来，“原来其实和你的缘分是天注定的，你知道吗？我也是回来见了元贵之后，知道了你所有的情况，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姓氏，是我给你的。那日赐姓之时，并不知你就是这家人。”
　　小娘鱼才想起来，家门口的三个字：“香九天。”是李宁写的。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本来乐游园最美的时节是春夏，这里四处是蔷薇，怀风草，太阳出来时候，你会爱这里的。可惜寒冬萧瑟，只能等春天，再来看日照花出光彩耀佳人了。”

　　李宁给小娘鱼披上自己的大氅，他先跳下车。抱着小娘鱼下了车，小娘鱼远远地看着火树银花的长安城，一簇簇烟花腾空而起，照耀着天空放升的孔明灯，到处是绚丽的光，夹杂着冷风，看着是那么光芒，其实没有一点点温暖，温暖都是光给的错觉。

　　李宁顺手拿着盒子，他拉着小娘鱼的手，在乐游园找了一个避风的亭子坐下。搂住她的肩膀看着烟花四起的长安城。
　　“你喜欢烟花么？”
　　“喜欢，爹打小就带着我放烟花。今天他们一定在等我回家。上元节，可以一家人在一起看灯到天明。爹的露台，在没有风的时节，点上香，在夜下，烟花都是有味道的。”
　　“待我执掌天下，许你一世繁华。”李宁感概地看着夜空里的万家灯火，那里藏着他的一世雄心。
　　小娘鱼想起李宁身上的千步草，应该要换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碰到他，在自己的香袋里，塞满了千步草，她伸手：“给我。”
　　李宁把锦盒递给她。她推开。李宁有些迷惑看着她，她指指香囊，：“你的千步草，要换了。香味应该已经很淡了。”
　　李宁笑了 ，解下递给了小娘鱼。他看着小娘鱼在那专心地换香草，就一直盯着她看。李宁把盒子打开，小娘鱼吸吸鼻子，原来是李宁在作弄她。
　　“你哪里弄来的？阿末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到的？”
　　小娘鱼一把拿过盒子，在鼻子下闻了一下。
　　“上次看你那么失望，想办法给你弄的，我也不太懂，你喜欢就好。”
　　小娘鱼看看李宁，抿着嘴笑了，她的眼睛里是充满光彩的欢喜，不光是因为这个香，而是这个送香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小娘鱼说。
　　“什么秘密？”
　　“现在不是时候，等到立夏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那还早啊。不怕，本王愿意等。”
　　“我，只是一个香人的女儿。”小娘鱼有些害怕，有些惶恐，她只是一个工匠的女儿。
　　“是，你是我的香鱼儿。”李宁凑近她说。禁不住他抱住了小娘鱼。脸对着脸的时候，互相让人传递着各自的内心味道，那味道让他们彼此觉得那么不愿意分离，不愿意割舍。
　　“不是有心骗你。而是不想你知道太多。也就不用担心太多。”
　　“这，不是知道了么？”小娘鱼是那么美好的想着他们的现在过去，当然也有将来。
　　“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香九天吧。”李宁搂着小娘鱼两人看着渐渐稀落的烟火。
　　“我喜欢你取的香九天的名字。”小娘鱼轻声对他说。
　　“注定你是我的。”李宁看看她，笑着说。
　　“上车，给你准备了好东西。”李宁拉着她。掀开马车的帘子，一排白瓷瓶，一批鎏金园盒子，几个锦盒。
　　“哇，这是什么？”
　　“这都是我让人收集的各种香料，甘草，包括玲玲草，辛夷，桑枝，总之各种。你喜欢吧？”
　　“真香。我喜欢。”
　　“那走吧，我送你去和你爹娘见面，东西我自然派人帮你送到尚工局，听说李宥给你打点了屋子？”
　　小娘鱼心想：“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看看还缺什么，告诉元贵就是。改天我再找几个人过去。”
　　“不用不用。”
　　李宁就不等她回答，一把抱上马车。放下车帘，里面香气四溢，两人紧紧依偎着，李宁应该是太累了，靠着小娘鱼就睡着了，她就看着在那里熟睡的李宁，看看手里的阿末香，又好奇打开那些瓷瓶，如一个孩童得了一屋子好吃的那般欢喜畅快。

　　小娘鱼回到了家，查天玑还在放烟花，拉着她放烟花，可是她抱着红色的锦盒一溜烟去了自己的香坊。外面的烟花零落跃起 ，落下。

　　李宁一个人骑着雪里霜回去，才知道母亲派人来叫了自己几次。可是元贵找不到人。只能搪塞过去，他还在想着改天怎么和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