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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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没烦恼的不对劲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路远把猫粮给它放在碗里，招呼它吃饭，往常对吃这种事情热衷到疯狂的它却一直没有出来。
嘟嘟从自己的早餐里分出了一部分没头脑很喜欢的甜甜圈，蹲在茶几旁边逗它，但它依然缩在沙发下面一动不动。
路远蹲下去叫它："没头脑？"
它警惕地抬头盯着他，圆溜溜的眼珠子很亮，像是宝石一样。
"吃饭了。"路远朝它伸手。
没烦恼想了想，犹豫地伸出了一只爪子，但伸到一半时，瞳孔忽然紧缩，又一次飞快地躲进了沙发最深处，侧过头去一动不动了。
路远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身后。
什么都没有。
没烦恼在怕些什么？
他看了眼表，早上八点半，离嘟嘟去画室的时间还有足足五个钟头。
他叹口气，把没烦恼的饭碗摆在沙发边上，走进书房继续研究那只需要修补的玉枕。
首都发来的资料显示，这只玉枕是唐朝中期的文物，于西藏陵墓发现，因藏族传统文化中并没有类似的文物出土，所以初步断定是大唐流传过去的器具。
因为年代久远，玉枕破损程度较为严重，所以首都那边一边着手进行深入调查，一边将玉枕送来路远这里，希望他能进一步恢复文物原貌。
路远戴上手套，缓缓抚摸着玉枕上的纹路，凝神观察上面的反复花纹，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
"花纹精美，栩栩如生，龙凤呈祥，皇室物品。"
他想了想，脱下手套，给首都那边打了个电话。
"刘老，我是路远。"
……
"这只玉枕是在藏区的皇室陵墓出土的？时间大致是在唐朝中期？好的……这样的话，我的初步推论是，这是唐朝和亲公主出嫁土蕃时带去的陪嫁品。中前期的和亲公主的话……数量并不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刘老的语气饱含笑意："这也是我的结论。既然已经确定是和亲公主的陪嫁品，我倒有个愿望。如果是文成公主进藏时带去的，那就再好不过。"
路远笑了，"属于哪位公主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虽然如果是文成公主的，文物价值更高，但我倒希望是其他几位公主的——毕竟文成公主的史料已经够多了，如果能还原一些之前没有过的史貌，岂不更好？"
＊＊＊
下午两点半，路远带着嘟嘟准时出现在了画室。
进屋的第一刻，他朝陈思予平常画画的那个位置看去……空的。
嘟嘟飞快地转过头去看他一眼，笑得天真无邪，"舅舅在找我陈阿姨吗？"
路远把他的小书包塞进他怀里，没什么表情，"专心画画。"
嘟嘟一边听话地打开小书包，往外拿画具，一边继续问："舅舅难道不是在追陈阿姨吗？"
"……"路远没搭理他，默默地帮他把画板调整了一下。
"可是舅舅你好笨，哪有追女生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只呆呆地站在一边儿的？"嘟嘟开始调颜料，"想当初我妈妈追爸爸的时候，每天都在他的公司门口去偶遇呢……啊，糟糕，妈妈说不可以把她倒追爸爸的事情说出来的……"
嘟嘟小朋友开始自责，小脸上满是懊恼。
"刘初颜，你话很多。"路远淡淡地瞥他一眼。
嘟嘟撅嘴，"我是为了你好，你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妈妈老说舅舅你年纪一大把了，没结婚就算了，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她都担心你会变成一个科学怪人，把我带坏！"
画室的玻璃门响了一下，路远回头看，是陈思予进来了。
他在第一时间捂住了嘟嘟的嘴，然后调整出一个最优雅动人的笑容，"你来了。"
嘟嘟在他旁边一个劲挣扎："呜呜呜……"
陈思予瞪大了眼睛，"你干嘛捂着嘟嘟的嘴？"
路远含笑把手拿下来，"他嘴酸，我给他按摩。"
嘟嘟立马辩驳："不是的，舅舅他是恼羞——"
话音未落，路大教授以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地夹住了小家伙的嘴，微微一笑，礼貌地询问道："Hamburger or potato chips"
嘟嘟愤怒地看了他几秒钟，挣扎片刻，不情不愿地拿开他的手，"Both."
路远没好气地捏了他一下，"鬼机灵！"
赵茜在窗边的画板前望着他们，眼底浮起一抹笑意，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我说，小朋友们都到齐了，要开始画画了吗？"
七八个小朋友一起点头："要！"
"那，路教授把嘟嘟送来了，现在要走了吗？"她故意问路远。
路远严肃地低头看了眼嘟嘟，摇摇头说："嘟嘟才六岁，没有自制力，爱走神，我得监督他。"
嘟嘟小脸通红地张嘴要抗议，却看见舅舅笑得一脸温柔地对他做了个口型："Fried chicken。"
他憋了又憋，把头扭到了一边，小声嘀咕："舅舅是奸诈的大坏蛋！"
整个下午，路远就这么把他宝贵的时间耗在了这间画室里，不做别的，仅仅是看着陈思予作画。
嘟嘟小朋友痛心疾首地给妈妈打电话，恨铁不成钢："妈妈你都不知道，舅舅变得好可怜！他居然坐在这里一下午，呆呆地盯着一个阿姨画画！她画得可难看了，月亮像大饼，云朵像大便……"
话没讲完，一旁的路教授轻轻松松抽走了他的手机。
"小孩子用什么手机？辐射太多，脑子会变笨的。"
嘟嘟涨红了脸，"再笨也不会比舅舅更笨了！"
路远失笑，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窗边的陈思予。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曾经对她说过一句类似的话："陈思予，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就变成了全世界最笨的人。"
那时候的陈思予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安慰他："没有的事啦，还有我给你垫底啊！"
他忍俊不禁。
虽然他的确很欣慰她如此有自知之明，但是脑子不好用这种事情被她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真的好吗？
简直不要太没心没肺。
从画室出来以后，按照昨天的约定，陈思予又跟着叔侄俩回了家。
路上，路远想起了没烦恼的古怪表现，把事情告诉了陈思予。
陈思予奇怪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猫砂都在厕所的盆子里，它的排便规律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那，是不是受到惊吓了？"陈思予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可是昨晚我和它一起看完《马达加斯加》就睡觉了。"嘟嘟眨眨眼，"除非是舅舅吓了它。"
路远专心开车，期间抽空侧过头来看了嘟嘟一样，"舅舅没你这么幼稚。"
"才怪！"嘟嘟哼了一声，小脑袋转向了陈思予："陈阿姨，我妈妈总说其实我舅舅就像个小孩子，需要人照顾的。"
路远正欲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闭口不说话了。
果然，嘟嘟语重心长地叹口气，以一种交付任务的目光望着陈思予，"所以我走了之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我舅舅了。他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陈思予："……"
没听见她的回答，嘟嘟严肃地望着她，"陈阿姨，你不答应我吗？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我舅舅呢！"
陈思予黑了脸，"你舅舅他，咳咳，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可是他老是为了工作忘记吃饭，家里冷冷清清的，他真的好可怜！"嘟嘟又叹气，"陈阿姨你有空就帮我陪陪他吧，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陈思予看了路远一眼，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嘟嘟点点头，"好。"
路远忍不住笑了起来，再转头去看嘟嘟时，只瞧见小家伙挤眉弄眼地给他递颜色。
他开始觉得自家侄子真是神助攻！
就
然而等到陈思予走进路远家里时，才终于意识到了没烦恼为什么忽然间有了烦恼。
她起初只是蹲在他的真皮沙发前面，探头去瞧沙发下的猫，"没烦恼？"
没烦恼和早上一样，还是缩在角落里，闻言微微抬头朝她看过来，模样战战兢兢的，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她觉得那双亮晶晶的眼珠子里有一些惊惧，正想着哪里不对，就听见嘟嘟小朋友兴高采烈地在她身后说："陈阿姨，我舅舅昨天收到了一只从首都来的玉枕头呢，你要不要看一看？"
"好。"她从来不拒绝嘟嘟的请求。
小家伙开心地牵着她的手往书房走，路远脱下大衣往卧室走，进屋前提醒了一句："嘟嘟，不可以摸玉枕，远远地看就行了。"
一大一小都乖乖点头。
陈思予从前没怎么接触过古物，如今有机会近距离看一看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免有些雀跃。
嘟嘟一边兴奋地给她形容那只玉枕长什么模样，一边拉着她的手推开了书房。
只一眼，陈思予就愣在了原地。
书房的桌上摆着那只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玉枕，她甚至没来得及去看一看玉枕究竟长什么模样，就被屋子里的人勾去了注意力。
在玉枕的边上站着一个人，背对大门，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玉枕，甚至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着它……但事实上他也根本摸不到它。
他听见声音，很快转过身来，目光从嘟嘟身上掠过，然后落在了陈思予面上。
四目相对，他忽然间浑身一震，显然是察觉到陈思予的视线是径直落在他身上的。
同样吃惊的还有陈思予。
因为眼前这个人，或者说是这只鬼，年纪大概在二十左右，秀气的面容还有些青涩，看上去还是个大男孩。但他剃着光头，穿着一件蓝灰色的僧服，脖子上甚至挂着一串佛珠。
年纪轻轻的小和尚张着嘴与她呆呆地对视着，不知究竟是谁更吃惊一点。
陈思予忽然间顿悟没烦恼为什么会躲在沙发下面不敢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