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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话 ...

  •   第三话

      领舞定下来之后,徐惠她们这些伴舞的姑娘,练舞的任务便没那么重了。有野心得宠的,自是十分不服气。但像徐惠这样并不打算借着这次舞蹈大放异彩的,倒是落了个清闲。
      不过何怜觉着,他们家徐才人最近好像有心事。

      徐惠待她亲厚,何怜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敢于主动与徐惠攀谈,“姐姐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是宫里的饭菜不合口味吗?还是头午练舞太累了?”
      徐惠回首看她,浅浅一笑,“都不是。只是宫中日子无聊,又寻不得什么好书……”

      何怜知道徐惠最喜欢看书,可这才人宫里能有几本好书?有几册长孙皇后编纂的《女则》就不错了。
      徐惠并非一般的女子,又或是那些假装附庸风雅的庸脂俗粉,她是真心爱书的。何怜不自觉地代入到徐惠的立场上,觉得对一个爱书之人来说,无书可读实在是太可怜了!
      于是她眼珠儿一转,冒出一个馊主意来,“不如……奴婢去贿赂藏书阁的徐公公,让他帮奴婢偷几本好书出来?”

      徐惠出身书香世家,向来循规蹈矩,这样的事情,她自是万万不肯做的。徐惠连忙摇头拒绝,“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做,这宫中人多眼杂,我们犯不上为了这点小事惹祸上身。”
      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什么威慑力,可却叫何怜信服不已,连忙承诺再也不敢有这种有违宫规的想法了。

      日子一天天流水般过去,转眼就到了长孙皇后的祭辰。
      据说萧才人和武才人斗了好几个回合,最终还是武才人胜出,保住了领舞的位子。
      她以一曲《秦王破阵曲》惊艳四座,顺理成章的,陛下当晚便临幸了她。

      武才人从甘露殿回来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原先她便生的妩媚动人,如今新承雨露,更是娇艳欲滴的样子。无论走在何处,武氏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萧才人气的鼻子都歪了,见天儿的想些不入流的法子来对付武才人。
      徐惠每天就像听戏一般,听何怜给她学话儿。何怜这小东西,性子越来越开朗,学起萧才人翻白眼的样子来,还当真有几分神似,每每都能逗的徐惠掩唇轻笑。

      自从皇帝开始临幸新进宫的世妇开始,她们已经有了单独的房间了。刚搬屋子那天,武才人还曾拉住徐惠的手,说是舍不得她。徐惠当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武才人正是处在最美艳的年纪,迟早是要承宠的。可她还小,掺和到武才人与萧才人们的斗争中,对她没有半点好处,只会徒徒惹上是非。她在家中有亲生姐妹,并不缺武氏这一个姐姐。何况这宫里的姐姐妹妹,又有几分真心可言呢。

      这些心事,即使亲密如何怜,徐惠也没有告诉她。
      不过徐惠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她本就是极其娴静温婉的一个人,若给她几本好书,她可以废寝忘食,几日不与人说话。宫中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或许正适合她。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她位分太低,又没有什么宠爱,看不了藏书阁里的书了。

      徐惠去给淑妃娘娘请安的时候,曾经路过藏书阁,远远地望见过一回。当时听贤灵宫的杨掌史随口那么一说,徐惠的目光就黏在藏书阁上挪不开了。
      杨掌史跟着杨淑妃多年,那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看出了徐惠的渴望。可是她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只是事后将此事悄悄地禀告给了杨淑妃。

      说起杨淑妃,她对徐惠倒是颇有照拂。
      起初杨淑妃是好奇,什么样的女童竟如此聪慧,小小年纪便能做出脍炙人口的佳作。
      后来见了徐惠本人,杨淑妃更是看重她了。小小年纪,进退有度,比之京城的名门闺秀,更多几分温婉的书卷气。
      这样的女子再等上两年,养成之后,定会深得陛下喜爱。

      与其等徐惠风光的时候再巴结上去,不如早早便结下这个善缘。
      杨淑妃是有这个先见之明的。毕竟她身份特殊,又要为膝下子嗣打算,不得不考虑的深远一些。
      不过杨淑妃看人精准,她知道,若她此时对徐惠示好的太过,以徐惠的个性,反而会刻意疏远她。
      所以杨淑妃并没有和徐惠走的太近,只是过个十天八天的,请徐惠来下一盘棋,或者赏一赏花。次数不多,倒也于徐惠有几分助益。起码才人宫的人看在杨淑妃的面子上,倒是不曾克扣过徐惠的份例。

      这一天,贤灵宫又来人了。何怜客客气气地将杨掌史迎进来,满脸都是笑容,“可是淑妃娘娘传我家姐姐同去赏花?听说西域新进贡了好几盆奇花异草,陛下赏给了贤灵宫好些呢……”
      杨掌史微笑摇头,“并非如此。我家娘娘近日闲来无事,想挑几本书读读。听闻徐才人博览群书,特请徐才人至藏书阁,为娘娘选几本好书。”

      徐惠闻言眼前一亮,自打杨掌史进屋以来,头一回露出笑模样,“好啊,既如此,徐惠定不负淑妃娘娘嘱托。”

      去藏书阁的路上,徐惠心想,这杨淑妃果然有两把刷子,授人恩惠于无形。由此小事可见,杨淑妃驭下之术,颇为精妙。

      一进藏书阁,徐惠立马把所有的心思杂念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因为这藏书阁,实在是太大,太壮观了!
      巨大的宫殿里,陈列着一排又一排似是看不到尽头的沉木书架。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古朴厚重的书册,她个子小,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书架的顶端。

      喜悦情不自禁地蔓延到嘴角,这还是自打徐惠进宫以来,她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她的脚步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她的神色越来越亮,像是夜空里的两颗星子,璀璨夺目,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何怜在旁看的都痴了。在她眼里,自家主子就是花神一样的人物,比什么武才人、萧才人好看多了。
      她正出神,没有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公公,与杨掌史耳语了几句。杨掌史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个被巨大书架显得格外娇小的女子,转过身来对何怜道:“你随我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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