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以后》奈菲尔

7、 第六章：嫁作商人妇（二）

　　陆知行母亲给她第一印象挺有意思，想为难她吧，又要顾及陆知行的感受，就这样接纳她吧又心有不甘。
　　她很不厚道地想，这样憋着会不会憋出病？

　　忍饥挨饿半日，终于可以入桌。陆太太迟迟不发话，大家都坐着。他们家人对这种场面似乎习以为常，短暂的接触，林桐看得出这个家掌握话语权的是陆太太。
　　她偷偷撇了陆知行一眼，他非常淡定，似乎没察觉陆太太的不满。

　　陆父笑了笑，示意大家开吃。
　　林桐看到陆太太非常不高兴，碍于她这个外人在场不好说什么，优雅吃起来。动作虽然优雅，林桐却想，陆太太一定食难知味吧？

　　想起来的路上，陆知行问她摸爬打滚这些年的心得。她的结论是水太深，她能出头有五分实力五分运气。
　　陆知行意味深长地说如今的社会，哪儿水不深？
　　先时还不太明白，此刻她身临其境不明白也难。陆家的水也很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陆太太似乎挺畏惧陆知行的。

　　陆太太温和地笑问她今后的打算。
　　林桐不假思索：“当然是继续唱歌啊。”
　　她敢保证陆知行不在场，陆太太肯定会掀桌。
　　陆太太问：“你不觉得结婚了应该以家庭为主吗。”
　　林桐不卑不亢：“我不认为女人结婚了就该放弃工作，恰恰相反，女人应该自强不息。”

　　陆晴川噗嗤一声笑起来，因为太安静，她的笑有点突然。
　　陆太太还不死心：“可我认为，既然选择了家庭，为家庭付出牺牲也是要考虑的不是吗。”
　　陆晴川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地说：“妈，你说你当初要放弃工作选择在家当全职太太，你的局长头衔是怎么来的？”
　　陆知行抬了一下头，先往林桐碗里放了一筷菜，才悠悠开口：“妈有这个本事，两手抓两手都硬。不过林桐的言论我也是支持的，女人不能围着男人转，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

　　这话是陆太太和陆父吵架经常搬出来的陈词滥调，今天被陆知行不经意道来，陆太太可谓打碎金牙往肚里吞。
　　陆父附和：“我也赞成。”
　　陆晴川也点头：“秦非也说女人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天下才能太平。”

　　秦非颇得陆太太的心，此刻提起秦非，无疑向陆太太表明，他们一致认同林桐选择事业不过顺应时代潮流，您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
　　陆太太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她说：“你弟弟工作忙，林桐继续唱歌，也会很忙。我实在放心不下。”
　　陆知行道：“我国外一个人也过了几年，不也好好的？”
　　陆太太这才不得不结束这个话题。转而又问起林桐家庭情况，还对陆知行说找个时间和她家人见个面，商议结婚事宜。
　　林桐正要说她无父无母，孤儿一枚。
　　陆知行已开口：“我和林桐都怕麻烦，不打算大办。”
　　陆太太很失望，又不能说什么，兴致缺缺：“你们决定就好。”

　　饭后，陆太太让陆晴川陪同去社区看表演，陆知行和陆父在谈事情。林桐也指望不上他，只能起身一同前往。
　　陆太太名气挺大，一路走过都有人打招呼攀谈什么的。陆晴川悄悄对她说：“你不要理会她，我妈这个人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咱们点灯来着。而且她对权利的欲望特别强烈，这些年养出来的毛病，回家总找我们开刷。”
　　林桐设想了一番，以后的日子有得热闹了。

　　陆晴川拍拍她说：“你放心，你们不会住家里的，我爸早就给知行准备了一套婚房，而我弟也绝不会回来住的。小太太想拿你试刀也得掂量不是？别看她威风凛凛，我们家啊，其实都是阳奉阴违。”
　　林桐试想了陆太太在家八面威风，事实上外强中干，竟有点小同情。

　　她小声问道：“叔叔和阿姨感情看起来不错啊。”
　　“我爸练就了两耳不闻窗内事的本领，在家呆的时间也少，对他来讲，什么都比不过他赚钱重要。”
　　林桐得出一条结论，陆太太爱权，陆父爱钱。

　　陆晴川向她传授经验，教她如何‘御敌’，如何临危不乱。
　　虽知她这个外人用不着，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有人问起林桐时，陆太太介绍她说儿媳妇。
　　有八卦地就问你儿子不是和那个唱歌的在一起了吗。
　　陆太太不高兴了，非常严肃纠正对方措词：“唱歌怎么了，不偷不抢，行得端坐得正。XX妈，你思想有待提高啊。”
　　林桐微微偏过头，心想还好她戴着眼镜，对方应该认不出她。
　　“我就说说嘛，唱歌也需要实力和本事的，像我女儿，顶多也就拉拉小提琴啦，大明星就不指望了。”
　　“那敢情好啊，回头我儿媳妇办演唱会，她们倒是有机会可以合作的。”

　　林桐默默地想，陆太太还真损。
　　陆晴川强忍着笑，心想他们家小太太的性子老了也不变。

　　社区演出没什么可看的，林桐琢磨着未来婆婆如此厉害，她考虑自己要不要夹起尾巴做人。转念一想，他们又不住同一个屋檐下，想刁难她也不容易吧。
　　陆续有人来攀谈，还有推销他们女儿或者亲戚女儿的。
　　陆太太的回答也很有意思，她稍作回忆，方才说：“你女儿啊，二十五了吧，前几年见过一次可水灵了。唉，多标志的一个姑娘啊，可惜晚了一步，我儿子已经有了。诺，我儿媳妇，他们感情好着呢。”
　　推销的妇人非常尴尬。陆晴川看不下去，扯了扯陆太太的衣角，笑道：“阿姨，你千万别介意，人和人也要讲究缘分的。早一步不行，晚一步又错过。”
　　“你说得对，真可惜。这位……”
　　“我弟家媳妇儿，你不认识的。”
　　“唱歌的林桐？”

　　火烧上她身，她不得不站出来。对着妇人微笑点头：“阿姨好。”
　　妇人打量她，称赞：“本人比照片好看。”
　　“谢谢阿姨。”
　　“瞧瞧多有礼貌。”

　　林桐无语。陆晴川轻轻咳了声。陆太太人笑肉不笑：“尊老爱幼，小学课文就有了的。全国人民都知道。说简单这是礼貌问题，升华的说吧，这是个人修养问题。”
　　“果然是局长，认识深度就和我们不一样。对了，林桐是吧？你是不是上过春晚来着？”
　　林桐不卑不亢：“我今年才来内地发展，为了阿姨这句话，我一定会努力去实现这个目标。”

　　回去的时候很晚了，陆太太让他们住下。林桐就算有异议，也只能含泪往肚里吞了。
　　陆晴川冲她眨了眨眼，贼兮兮道：“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弟弟也算婚姻困难户了，林桐你道远任重啊。”
　　“什么意思？”
　　陆晴川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和我弟还没那什么吧。”
　　林桐脸皮还是薄了点。
　　陆晴川没有继续捉弄她，笑说：“放心吧，他这人虽不讲情面，对女人还是很绅士的。”

　　事已至此，林桐反而大方坦荡踏进陆知行的卧室。他刚好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林桐忍住多看了两眼，他似笑非笑地问：“还满意？”
　　“还行。”林桐镇定点头。
　　陆知行眉眼弯了弯：“满意就好。”
　　“你心情不错呀。”林桐没话找话聊。
　　“终于脱困了，心情当然好。”

　　林桐腹诽你都是困难户，你让不如你的人怎么活。林桐撇嘴道：“别说得这么可怜，我是不会相信的。”
　　陆知行低笑，指着沙发：“我们来聊一聊。”
　　“聊什么。”林桐抱着臂，警惕地看着他。
　　“过来，站那么远能好好说话吗。”
　　林桐踱过去，找了个舒服还算优雅的姿势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侧着头问：“你想聊什么。”
　　“日子我看过了，二十号不错，不过就下周会很赶。下个月6号也很好，我们6号好了，准备也不会太仓促。婚礼事宜，介于我们都忙，交给策划公司，婚纱有姐姐帮忙。其他事宜，有爸妈。”

　　她出去一趟，她的终身大事就这样敲定了？
　　好吧，嫁他也不错，颜值高，身材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事业有成。这场婚礼，她不吃亏。

　　陆知行安排井井有条，毫无遗漏。
　　林桐忍不住问：“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该工作继续工作，只要抽时间和我约约会，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我算不算最无压力的新娘？”
　　“有人代劳，又何必自己劳心劳力你说呢。”
　　林桐认同他的理论：“嫁你挺不错。”
　　他从容道：“只赚不亏。”

　　林桐心想，这人倒不谦虚。她又一次仔细打量他，摆出正宫娘娘的姿态问：“你那些前情旧事清理干净了吧，我没闲功夫婚后还要帮你料理旧情。”
　　“要不要我坦白历史？”
　　林桐立马摇头拒绝，她可没有闲情逸致去翻他人旧账。
　　她说：“还是不要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
　　“没那么简单吧。”
　　陆知行毫不吝啬夸她：“聪明的女人还真麻烦，以后若犯了什么事儿，无处躲藏。”
　　林桐笑了，学着他的语态：“后悔还来得及。”
　　陆知行微微一愣，情绪难明：“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倾我所能，尽我所有。”

　　耳熟能详，林桐刚想嘲笑他，对上他晦暗难懂的眼神，瞬间失去言语能力，怔怔地看着他。
　　她不由想，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做戏，他内心感情并非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感。又或者他曾经受过很深的情殇。如果是做戏，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