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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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秦朗到医院的时候，发现陆骁又有点低烧。
“怎么回事？”她看着床头柜上烟灰缸中的几个烟头，问一脸茫然的刘洪。
“我也不知道啊，昨晚陆总咳得厉害，一宿都没怎么睡。”
“咳得厉害，你还让他抽烟？”
“他硬要抽，我……”
秦朗哼了一声，走到陆骁床前。
只是一夜没见，那个人似乎憔悴了许多，苍白的脸颊清晰地衬托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此刻，他睁着眼睛，抿紧嘴唇，一动不动地望着秦朗。
秦朗需要在心中反复吸气了好几遍，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静。
“陆先生……”
“你不用说教，你也没有资格说教我！”
只不过才开了个头，连秦朗自己都没想好应该怎么说，就被人家决绝地打断。
秦朗的脸也白了下去。
人家的话再明白不过。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人家花钱请来的护工。人家就算是手脚动不了，用钱也砸得死你。可是，可是……
“我是没有资格。可是陆先生，你自己总有资格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吧。”
秦朗并没有回避那如刀剑一般向自己射来的目光，相反，她勇敢地回望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反正我们之间的合同也只有一个月。现在算来，差不多也过了一半。所以我也不在乎得罪你这位‘金主’，代你手下的这些人说说他们不敢说的话。没错，我们都是你花钱雇来的，可是，我们也是付出了劳动的。每一个付出劳动的人都希望自己的劳动能有果实，而不是白白地做一些无用功。你，就是我们劳动的果实。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的身体，但是我们要对自己的劳动果实负责。”她瞄了一眼陆骁，男人似是被她的气势惊住了，盯着她的目光里多的是一份疑惑。她紧抿了下嘴唇，继续说道：“好了，我得罪了你，我不干了，我们的合同就到今天为止吧。”
秦朗慢慢地脱下身上的消毒外套，轻轻地放到床尾，冲一脸惊诧的刘洪笑了一笑，潇洒地转身。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现在走的？”
许是因为低烧，陆骁的脸微微地有些红，嘴唇也微微地有些干。他的目光并没有对着秦朗，神情居然平静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秦朗迅速把脸转回来，一脸的惊愕。
那人居然微微地笑了。
“我既然，出了这么多钱，当然，不希望，我的钱白白地被浪费。”
秦朗不仅表情，连身体也似乎都僵住了。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呢？过来，扶我去上厕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陆骁都很“听话”，秦朗让做啥就做啥。只是，他很少主动讲话，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秦朗。
秦朗实在想不通自己又是哪一点惹毛了这位大爷，只是他不说，她也懒得去问。唯一的不便是实在太无聊了。有好几次，她坐在床边都差点睡去。每天晚上固定两次替父亲翻身让她基本上难得睡个好觉。这神经一松懈下来，人真是困倦得不行。可是她的职业素养不断提醒着她，不能睡不能睡。无聊之间，只得摸出手机来和肖健玩起了微信。
一开始还好，大家都只是用手打字，秦朗又小心地把手机调成了震动，倒也没有多大动静。怪就怪秦朗自己，无意识间发了条“我真是又累又困还不敢睡……”
那边肖健先是发了一个“担忧”的表情过来，接着就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肖健的嗓子是典型的男中音，虽然从小没受过啥专业训练，但许是有些天赋，唱歌是极动听的。
这会儿秦朗的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也没多想，就发了一句“好啊”。
一会儿，肖健就发了一条音频信息过来。秦朗顺手就点开了。
直到肖健那好听的男声在病房中扩散开来，那床上背对着自己躺着的人有着明显的悸动时，秦朗才发现自己又办了一件傻事。
“把我翻过来！”
陆骁的声音低沉着，有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秦朗慌忙关上音频，有些手忙脚乱地去替床上的人翻身。
本来就紧张了，又对上那人寒冰一样的目光。“对不起”尚未说出口，撑着他腰部的那只手一抖，那人的下半身便轻飘飘地落在床上，两条腿呈一种怪异的姿势在床上交错着。
“对不起，对不起，陆先生，有没有弄痛你？”
这下，秦朗彻底红了脸，连汗都出来了。
陆骁反而笑了，很凉薄的那种，冲着秦朗，看得后者心里一阵阵发毛。
“它们会痛么？”
秦朗的两只手在身前交错地搓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接话还是不接。
“我想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秦小姐。作为我的员工，上班时间，是不能做私事的。”
“对不起……”
“那些情歌，还是留到你们小两口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唱比较好。”
秦朗猜自己的脸一定跟一只烂苹果差不多了。她想告诉床上的那人，《小白杨》根本就不能算是情歌，可是看看床上那人云淡风轻却字字烁金的样子，还是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秦朗以为这一天后面的日子会比刚刚过去的更加难过。不料，陆骁刚跟她宣布完“约法三章”，他的电话就响了。
秦朗帮他戴上指套，再帮他把手机在右手固定好，又帮他把特制的手机专用点屏笔固定在左手上，慢静静地退到床边。
只见陆骁只听了两句话，原本还云淡风轻着的脸一下子就严峻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
“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来？”
“……”
“先盯着，我马上赶过来。”
挂断电话，陆骁又迅速拨了另一个电话。秦朗在边上站着，看到他用笔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1”，便知道他在给舒明打电话呢。
因为陆骁手指不灵活，他常用的电话都是用代码预存在手机中的。“1”号是舒明，“2”号是小王，“3”号是老陈……后面的，秦朗就不知道了。
如果，自己能干得长一点，或者说能真正成为他的长期助理，自己的电话号码会被排在哪个序号上呢？
秦朗自己都被这个突发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心神恍惚间，仿佛听见陆骁在招呼自己。
“秦小姐，我记得刚刚才跟你说过，工作时间不能干私事，当然，也不能想私事。”
秦朗站得笔直，眼睛里差点冒出火来。
“我没……”
陆骁根本没打算听她说，只微一侧头道：“你立刻去帮我办出院手续。”
秦朗已经被这迅速变化的节奏快搞疯了。
“出院？陆先生，你还在发烧！”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只需要按我的吩咐办就可以了。当然，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叫其他人。只是这个时段，我是付了钱的，你必须按我的要求为我服务。”
这是今天第二次，陆骁提到同样的话题。
秦朗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虽然作为洛川的总裁，他的确有霸道强硬的一面，可是接触的这半个月来，她也发现，他是个很能体会别人感受，说话做事总给人留有余地的人。尤其对他身边的人。
可是今天……
她狠狠地咬着嘴唇，回望着他。
她说：“我知道了，陆先生。”
“那还呆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
秦朗几乎是落荒而逃，所以她没有看到陆骁那决绝沉痛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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