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公瑾瑶龙

18、第 18 章

　　两人面对面，静静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彭小小出神细想，似乎真的没这么近地盯着廖少泽看过。

　　彭小小个子比寻常女孩儿矮，廖少泽则比寻常男人更高大。
　　彭小小和廖少泽面对面说话时，都要仰着头，所以更多时候都盯着他胸前的纽扣。

　　至于亲密时刻……

　　彭小小的记忆，飘回了她与廖少泽婚礼后的第一晚……

　　哪怕彭小小做过再多的心理建设，以少夫人身份入住廖家大宅的第一天，仍是如油煎，如火烤。
　　这幢豪宅，她来过很多次。可是并不熟悉。

　　尤其是二楼，那是廖少泽的地盘。

　　豪华卧房中，仅各种灯饰照明就有七八个按钮，各是控制什么的，彭小小都摸不清楚。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来做主人的。但必须要花一些时间去了解如何装得更像一个“主人”。

　　如果只是了解硬件使用，倒还好。
　　偏偏还有个捉摸不定的廖少泽，要建立关系，维系关系……

　　彭小小在浴室磨磨唧唧洗完澡，有些局促地走进卧房。
　　浴室中的很多设施，她都不会使用。干脆什么都不敢碰。加之心事起伏，彭小小这一个热水澡，洗得非常不舒服。

　　她挪着小步，慢慢靠近床边。

　　廖少泽也刚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正半裸着上身靠在床头看书，瞥见彭小小走进，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可以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

　　彭小小觉得她似乎听懂了，懵懵地点头。

　　廖少泽笑问：“可以什么？”
　　他虽是在笑，但散发的气场冷冷的。

　　彭小小莫名感觉还带点嘲弄。

　　彭小小“啊？”了一下，反问：“你问的是可以什么？”

　　廖少泽从铁皮烟盒里捏出一根烟，熟练地夹在两指间，在彭小小面前挥了挥，问：“我是问，可以在屋里抽烟吗？”

　　这是他家，他如果想抽烟，她当然管不了。
　　但是，彭小小想了一下，还是说：“尽量……不要，好吗？”

　　彭直抽烟且酗酒。彭小小认为，她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已经受够了尼古丁和酒精的气味。当然，假若廖少泽不愿意顾忌她，彭小小觉得自己也可以再忍一忍……

　　廖少泽唇角勾起的幅度更大：“那你刚才说可以？”

　　“我……”彭小小噎住。她以为他问的不是这个。

　　廖少泽眸光流转，似乎了然于胸，道：“之前谈条件的时候，不是挺牙尖嘴利么？怎么要睡觉了，扭扭捏捏和小媳妇似的。”

　　彭小小抬起尖瘦的下巴，“我没有。”

　　廖少泽扬了扬眉毛，把取出的烟，又塞回烟盒，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敲着铁皮烟盒说：“现在先不抽，我喜欢事后烟。我说的这个你听懂了吧？”

　　“当然。”发音清晰响亮，没有含糊。

　　彭小小有思想准备，拿钱办事，合情合理。
　　她又不是贞节烈妇。

　　但彭小小的内心跌宕起伏，还是被廖少泽毫不在乎的态度所震惊。
　　男人真的可以和毫无感情的女人上床。

　　她以为，他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对她有兴趣……

　　那个晚上，彭小小只提了一个要求——把灯熄灭，再开始。

　　廖少泽按灭所有的灯，把彭小小卷入身下。附在她耳边问：“熄灯在做，是你的习惯？”

　　彭小小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算是吧。”

　　***

　　他在黑暗中伏在她身上说话的姿势，大概，和此时两人一上一下静静对视一样……

　　后来，“熄灯再开始”成了约定俗成。
　　彭小小就再也没有近距离地凝视过廖少泽的脸。连床上运动这样亲密的时刻，都不需要看脸。平时，更不会经常地去细致留意他的五官。

　　彭小小有时候会担心，走在路上迎面撞到廖少泽会不认识。但其实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廖少泽在几百米开外就能散发出“我是廖家长子长孙”的高傲气场。

　　廖少泽若是心情好，床上运动前的前戏会足，把彭小小熬软了，才熄灯。但这个过程彭小小都会闭着眼睛。

　　廖少泽若是心情没那么好，就直接熄灯上了。虽然过程不顺畅，但彭小小情绪上也省了很多尴尬。

　　除了之前廖少泽不在家的半个月，以及最近这两天，其余时间，两个人的性/生活频率，都很像普通新婚夫妻。

　　但即使这样，彭小小和廖少泽之间，却一直没有接过吻……

　　谁也没有索吻，谁也没有献吻。所以接吻这种参杂感情的事情，似乎成了最没必要的。

　　之前有一次，是正常的体位。

　　廖少泽鬓角有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彭小小的颈窝，没有一丝灯光，彭小小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觉得痒，手又被廖少泽钳着，只能头不老实地转了转。
　　下一秒，脑袋却被他粗暴地扭到一边。

　　然后，他吻了她的脖子。
　　嘴唇的触感，太明显。
　　彭小小立刻僵得软不下来。

　　她下意识的排斥反应，大约是惹恼了廖少泽。

　　所以，吻其他部位的情况，也没再出现过。

　　多可笑的夫妻，没有亲吻，甚至没有近距离深情凝望过对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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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因为一连串诡异的发展，彭小小直直盯着廖少泽的脸，那么近，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有血丝。彭小小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她由衷地赞美廖少泽的皮囊骨相，不论是远观，还是近赏，都算得上极品。
　　五官的比例，颌骨的线条，该有棱角的地方有棱角，该流畅的地方流畅。
　　彷佛得上天眷顾一样——精致完美。

　　怨不了他各种嫌弃别人。他向来拥有最好的东西。

　　彭小小轻叹一口气，可惜人品不好……

　　廖少泽此时也注视着她的眼睛，哑着嗓子问：“你叹什么气？”

　　彭小小微微摇了下头：“没有吧，我没有叹气啊。你……你支在这儿干嘛？”

　　廖少泽的喉头滚了滚，犹豫了一下，好像要回答她的问题，可是下一秒突然猛地靠近。

　　嘴角马上要碰到彭小小的鼻尖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彭小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推开。

　　在廖家敢这么干的，只有相恩琪。

　　相恩琪看到在床上叠在一块的儿子儿媳，一时怔住，手搭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彭小小赶紧把廖少泽从身上推下去，下床站好。双手交握，摆在小腹前，标准站姿。

　　廖少泽扫了她一眼，慢悠悠坐起来，没好气地说：“妈，不是敲过门就可以进入一个房间。还需要房间主人的同意才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我没以为……”相恩琪撞见这一幕，也很是尴尬。明明天还没有很晚……“你们要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