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公瑾瑶龙

9、第 9 章

　　相恩琪十分有信心，继续向廖少泽解释：“你虽然不熟悉，不了解昀茜，但是我熟悉我了解啊，你现在大概还没察觉出她的好。阿泽，相信妈咪，你早晚会发现，昀茜才是适合你的女人。”

　　廖少泽听了相恩琪的话，眉梢动了动，冷笑道：“你知道我适合什么样的女人？你难道没见过我之前喜欢的女人？是彭昀茜这样的么？”

　　相恩琪微微摇头，说：“你喜欢的那些，什么小明星之类的，都不着调。
　　妈咪是过来人，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娶回家的女人啊，就算娶的时候再喜欢，等日子过久了，也一样变得寡淡。还不如娶个体贴温暖好相处的。”

　　廖梁丘的二房郭盈，就是个歌星。
　　相恩琪最看不上娱乐圈明星。

　　相恩琪话锋一转，又说：“再说，昀茜哪一点让你不满意了？你能指出来，我就能让她改！昀茜这个孩子，贵在听话，可塑性强。你喜欢什么样，我让她变成什么样的就好了。”

　　廖少泽冷笑，“你让她改？”
　　廖少泽暗想，相恩琪还不知道彭小小和他做了什么交易。被人骗得团团转，把自己卖了，还替彭家数钱……

　　果然，相恩琪笃定道：“我让她改，她肯定会改！她最听我的话。其实你心平气和想一想，妈咪是那种随便找个女的就让你娶的人吗？你和她接触不多，但是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放心，妈咪不会害你。”

　　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表面是听话，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算计呢。
　　偏偏相恩琪还以为她纯良老实，简直就是笑话。

　　廖少泽轻叹一声：“她少盯着我，你少听她汇报我的情况，你们才是真的没有害我。”

　　马场之旅，不是亲子关系的破冰之旅。
　　廖少泽依旧阴沉着脸。相恩琪心里也不是滋味。
　　两人各怀心事地回了家。

　　虽然没骑太久，但是长时间疏于骑术练习。今天又在马场上折返跑一样地折腾，廖少泽的腿还是很累。估计明天会肌肉酸痛。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去健身房拉伸舒缓一下，但廖少泽只想去冲一澡，冲散堵在胸口的闷气，然后接着睡觉。于是直接上了二楼。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又听到走廊深处的琴房，传来钢琴声。

　　怎么还在练？

　　廖少泽走过去，“嘭”一下把门推开。
　　推开后，才觉莽撞。

　　因为琴房内，不止彭小小一人，还有一个穿得相当正式的男人。

　　廖少泽打开门后，目睹的第一秒钟的画面是——彭小小坐在钢琴前低着头，男人坐在旁边，怒容满面。

　　但因为听到突然的开门声，钢琴旁的两人惊了一下，齐齐扭头去看门口。

　　廖少泽干咳一声：“抱歉，走错房间了。”

　　怒容渐渐消散的男人站起来，十分有礼地说：“您是廖公子吧。我是尊夫人的钢琴老师。也是您钢琴启蒙老师薛先生的弟子。”

　　男人又详细地自我介绍了一番。他姓顾，在钢琴圈里，大有名气。廖少泽也有耳闻，所以颇为自己的莽撞而懊悔。

　　“顾老师，十分抱歉打扰您授课了。请继续。”
　　廖少泽准备告辞前，扫了一眼彭小小，她又低回了头，看不到表情。但耷拉的脑袋暴露了她的沮丧。
　　廖少泽纳闷，彭小小在他面前都没这么怂过……

　　廖少泽又补了一句：“我太太手比脚笨，没有弹钢琴的天赋，您多见谅。”

　　顾老师忙说没有没有。

　　廖少泽看见彭小小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怨又气。
　　他垂下眼睑，把门掩上，走出房门。

　　钢琴声又响起，依然是弹得一团糟。
　　听着，必定是彭小小的手笔……

　　廖少泽的双脚重如千斤，像长在地上的石狮子，怎么都挪不动。
　　廖少泽干脆放弃迈步，停驻在琴房门外。大概是骑马的缘故？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侧耳细听。

　　琴曲磕磕绊绊弹到一半，戛然而止。好似被什么打断。

　　然后是顾老师的声音，“你还真如你先生所言，手比脚笨！我不常对人发火！但你弹成这样，真的是太差了！”

　　这句声音大，廖少泽听清楚了。

　　后面，顾老师又说了什么，廖少泽听不太清，断断续续的，大约也是责备。

　　钢琴声再次响起。吱吱啦啦弹了一会儿后，停下。

　　顾老师又放大了声音：“你就不能上点心吗？我的时间不应该这样被浪费！我都羞于告诉其他人，我教授过你琴艺。”

　　他忍了彭小小很久。一直怒而不发。今天是积累到一定程度了。而且刚才廖少泽似乎也同意他对这廖家媳妇的评价。顾老师得了同盟，勇气倍增，终于爆发。

　　中间可能彭小小在小声解释什么，廖少泽听不到。

　　最后一句，又是顾老师提高分贝的声音：“不要总跟我说你会努力。你真的有在努力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珍惜学习的机会。”

　　听了这话，廖少泽感觉自己的腿脚突然不听使唤，抬起一脚，就把门踹了开。

　　顾老师两次发火，都被廖少泽打断，脸色一时难以转换，青转白，白转青。

　　廖少泽清了清嗓子，好似有些抱歉，说：“顾老师，不好意思，又打扰了。”

　　顾老师咽了口气，问：“廖公子，您还有什么事吗？”

　　廖少泽倚靠在门边，说：“您看看我太太那只猪手，像是练钢琴的料吗？我充分了解顾老师的痛苦。顾老师也没必要在我家虚耗精力，顾先生今天离开廖家之后，就不用再过来了，以后也不用继续负责我太太的钢琴教学工作。今儿这课，就当是结业课。我会跟我母亲解释情况，您放心离开吧。”

　　顾老师的脸从发白，变成一阵白一阵红。虽说学生没天赋，但是学生不成材，终究和老师也脱不开干系。他生气归生气，却并没有打算完全放弃彭小小。

　　但廖少泽直接让他走算怎么回事……

　　顾先生面皮薄，不好细问，“可是，可是……”

　　“顾先生慢走，我和我夫人就不送您了。”廖少泽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

　　人家说得那么清楚了，顾老师只得说了“告辞”，匆匆离开。

　　顾老师消失于琴房后，彭小小缓缓站起来，盯着廖少泽问：“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都插不上嘴。”

　　彭小小几乎没在廖少泽面前外露过怒气，所以廖少泽察觉出她刚才语气里有不悦时，非常意外。说出的话意外心虚：“你就没有学钢琴的天赋，而且又不是小孩，还能后天弥补一下，何必找罪受。我听起来，也觉得刺耳。”

　　彭小小收起嘴角惯带的笑意说：“你觉得吵到你，可以跟我讲。我会尽量在你不在家的时候练习，也会约老师把课程时间改到你不在的时候。之前一直是这样。只不过今天恰好赶上你休假，才……”

　　廖少泽打断她：“你别告诉我，你真心想学钢琴，我家的狗都能看出，你很讨厌那玩意儿。你以为你伪装得很好？”

　　彭小小默了默，说：“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逃避不喜欢做的事情。你也一样，我更不可能例外。不用上钢琴课，可能躲掉了练琴的苦恼，但是会增加其他的苦恼。而且，我也不希望真的成为‘不珍惜学习机会’的人。顾老师是非常优秀的……”

　　廖少泽又打断道：“如果你是因为不敢违抗我妈，所以才表现地这么做作，那大可以放心。人是我让走的。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不必在我面前高谈阔论。”

　　他语气除了讽刺，更多地是恼火。火星四溅。还有一丝丝委屈？

　　彭小小还想说什么，最后想了想，又作罢。
　　有些事情，跟小皇帝一样的廖少泽，是说不清的。
　　他在他自己的世界框架里生活，哪懂得体谅不相干的人。让他感同身受，还不如自己忍下。

　　多说无益，只会激化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