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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金兰兄妹 ...

  •   夕阳染红的云朵停靠在紫金山峰面,和着霞光一并被投入澄净湖面,铺陈开一面艳色的镜子。
      偶有嬉戏晚归的水鸟,在山巅的倒影周吵闹玩耍,在镜面漾起圈圈细碎波纹。
      然后扑腾双翅,呦鸣一声,引伴而去。
      恍然间,小九像看到了一群乘风仙去的白鹤。

      这是她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城市。
      玄武湖和紫金山美景,不过只是一些游客闲游的场地。
      而今日她却被这么简单纯粹的一幅画面震撼了,远眺而望,只能偶见几缕淡淡的炊烟,倚着悠悠的的杨柳,零落着几居深具江南风韵的屋舍……

      “原来这有个火车站的……”小九对着眼前一片低迷的荒草和零星的屋舍不禁喃喃低语。
      纳兰洗净了染满血污的手,整了整装起身却看到神情恍惚、满眼泪光的小九,又想起这个女子莫名的来历,不知应该如何开口去劝她,轻声唤了声:“小九姑娘你——”
      “对不起——”小九慌地抹干泪水,她知道无论怎么算,他对自己的帮助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心知下一句他就是道别的话,怕他不好开口,索性自已开口帮他卸下这个包袱,“公子,小九真的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你,甚至害的你差点送了命,但是谢谢你相信我。此生能有此一遇,小九无憾。既已无恙,小九不能再牵绊你,还望公子此后保重。萍水相逢,理作浮萍别。”
      言罢,还学古人礼貌地拜拳告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万分不舍,也要洒脱地走。
      “小九姑娘——”纳兰叫住她离开的步子,“是不是纳福跟你说了什么?”
      “请你不要责怪纳福,他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我的出现,甚至给你带来的麻烦——”一念至此,面对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有泪也流不下来,她真的想找上天给她一个解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地就来到了这里,“对了”小九又折回纳兰身前,把扇子塞到了怔忡的纳兰手中,收拾完自己狼狈的眼泪,“这既然是你送给沈姑娘的东西,我再喜欢也不能私藏,还是由你交还给沈姑娘——”
      折扇还没有塞入他的手中,小九的手反被扣住,扇子又被塞回她手中,纳兰微笑道:“如果你真是喜欢这扇子,不介意上面的落款话,就收着吧——宛儿现今已是我的金兰妹妹,她不会在意的这见面礼的——”
      “谢谢公子——”小九泪眼朦胧地把折扇紧压在胸口,感动得说话都口齿不清。
      “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能给你的帮助也只有这些了,明天我就要启程回京了,还望姑娘日后千万保重!”纳兰微笑着向小九拜拳,永远都是那么温文有礼的样子,就算已是受伤、衣衫破损,一点也没有狼狈的样子。
      小九用力地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扇子,强颜欢笑与他告别:“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公子对小九的大恩大德,小九无以为报,永世铭记,请公子还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你!一定!”纳兰见她已然无恙,便安心地与她挥手告别。

      一个人信步湖边,夕阳已被吞了一半。
      余晖未散的清泠湖水,小九呆呆地望着水中的那张脸,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脸。
      “赫舍里皇后?”
      鞠了两把清水把脸洗了又洗,这一刻的她是那么地希望自己可以重新换一张脸。
      以前的十七年,这张默默无闻的清水脸并没有给她惹来多少的宠与辱。而今天,她知道,纳兰容若留下孤单的她,根本的原因就是这张脸。
      他不想给小九带去麻烦,也不想给皇上带去麻烦。
      毕竟,她的来历太不明。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不能不顾皇上。

      此刻的小九,只想回家。
      回到那个马蜂窝窟窿眼一般的小套房里。也许还要想一大堆的借口来解释数学成绩,还要花一大堆时间去补习拉下的功课,花一大堆的精力去安慰可能已经心灰的李淑芬。
      哪怕回到那个替身女儿李清华,也总比身无分文地饿死在这荒野好。

      于是她飞一般地冲向纳兰离去的那条小径。
      狂奔半里后竟然发现在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里,她迷路了。

      夜吞没了黄昏的尾巴。
      抬完最后一个栓了十个铅球般的步子,终于一路问询摸到了这里。眼前的画面就像是连环的浮影,水与桥梁、灯与楼阁、星光、树影——绰绰降下,压着沉重的眼皮,不停晃动。
      秦淮河畔入夜的风,丝毫没有春的温情,一阵掀过来,小九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鼓起的棉花糖,左右摇晃,很快就碎裂。
      “天快点亮吧。”小九低声祈求。
      此刻的她就站在‘悦宾客栈’的门口——纳兰容若所住的那家客栈——也就是三百年后‘方休’的位置。
      小九想等的当然不是纳兰容若,而是那间房。
      纳福给的那笔巨款也落在了‘天地会’,和她的包裹一起杳无音讯了。
      现在那间房就是唯一的希望,或许也只有到那重新找到线索,才能回去。

      只是天明还很远,风却渐大,小九只觉自己变成了一朵轻盈的棉花糖,随风倒,随风散。
      她知道她很饿,也很累。不知是夜太寒还是风太大,但小九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体力不支快倒下了。
      她不能倒下,一定要坚持下去,明天去找到线索,就可以回去了!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带着纳兰容若的画回到现代去了!
      所以,千万千万不能倒下!
      不能倒下!

      忽来的一阵风,把舫间微弱的烛火熄灭了。
      如今终于烛火都被吹没,应是老天不让她读进他的世界,把他的忧伤再添给他人。
      看了一半的词册,只得搁下,心头却仍是不能自已地回想着刚看的那些字句,像是一字一句都刻进了脑海里,不停回旋,忧郁的字句使她偶有难忍红了眼眶。
      早想放下,却又太吸引,不觉一直看下去。
      女子心情略显急切,连忙唤来丫头:“采儿,你看看外头是不是起风了,把窗关了吧——”恼人的风打断了她的情绪,但打不断她对《纳兰词》的着迷,趁着丫头关窗的时候,自己就起身把蜡烛点上,准备连夜把他这位新结识的金兰兄长的词文再好好地读一遍。
      岂料,灯还未点亮,却听丫头尖叫:“小姐,小姐,不好了,你快来看,河边好像有位公子要轻生啊!”
      可是心沉在词文里的她似乎没什么关心的热情,只是淡淡地接了声:“秦淮河畔素来多的是文人异士,可能人家是酝酿诗性,你别大喊大叫扰了人家——”
      丫头‘哦’地点点头,心想小姐说的肯定就是对的,也不想冒着这黑黢黢地夜救这种不珍视自己生命的家伙,正想着关窗了事。可是却让她看到了与料想相反的一幕,于是女子又听到丫头的惊呼声:“小姐,不好了,原来那是个姑娘——她、她好像昏倒了——”
      事有大小,人命关天。女子听丫头这么一急,还没放下刚点的烛火,持着烛台就来到窗前,加上其他舫上的灯火,依稀可以映见出河岸边倒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因为她的帽子已经被吹得很远,但人却倒在一旁一动不动。

      再次睁眼的时候,小九暗惊不是两天之内神游三界了吧?
      “天仙姐姐——”艰难地抬起沉重地眼皮,两个仙女一般的女子,关切地望着自己,已然是受寒烧着了头脑,迷迷糊糊地小九以为自己已经直接到天庭报道了,“我已经到了天堂吗?”
      听闻此言,丫头采儿不禁失笑,抬手探了探小九的额头,惊道:“呀,小姐——她真的烧得不轻啊~~~”
      旁边被唤做‘小姐’的女子,淡眉轻蹙,靠向小九,抚了抚她的额头,再试了试自己的,忙向丫头吩咐道:“采儿,快去煮碗姜汤过来,怕是被寒气给侵了——”又微笑着柔声向小九解释,“姑娘,这里不是什么天国,你放心,你只是受了寒,有点发烧。刚才我和采儿看到你昏倒在河岸,才把你扶了了上来。我叫沈宛,她是我的侍女,叫采儿。这里是我的画舫,我们都没有恶意,如果你能信任我们,就放心在这舫间休息一下——”
      她说她叫沈宛,江南才女沈宛。纳兰容若的最后那个老婆沈宛???
      小九实在定不回神,脑袋里的那壶开水像是彻底沸腾了,不停地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眼里的这位绝世佳人渐渐模糊成一团柔色的影子,昏沉过去的最后一丝心神,只记挂在怀里的那把扇子上。
      还好,还好。右手牢牢地压在胸口,幸好它还在。
      “谢谢——谢谢你——”头真的痛的厉害,抬不起一分力气去向她解释自己的来历。
      “不谢——”小九朦胧地意识听到她温柔的话语,“你先休息一下,一会喝了采儿的姜汤,明天一定就好了——”

      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着,她好像听得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声响,只是身体好像被拉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
      她看到李淑芬焦灼地等在家里,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她看到小五又回到‘方休’,慌乱地四处寻找丢失了的自己。
      她看到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她想开口叫他们一声,让他们不要那么紧张,其实小九一直都在,小九马上就回去了——

      但是冷泠的弦乐一调高过一调,脑海里那根焦急的弦也被紧紧崩开,仿佛再触碰一下就会轰然挣断——
      头好痛,好痛——
      两个空间的声响,不停混乱争吵。
      她到底在哪里?小九到底在哪里?

      “小九,小九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啊——回来啊——”是小五,是小五在找她,他终于也会找不到她而慌张了——
      “我在这里——”腾空伸出的手触摸到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万念俱灰地对着空气流泪,“你来带我回去啊——”

      “宛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出来啊——出来——”一声声沉痛地呼喊真实地在舫外喊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小九轻笑,可惜喊的不是小九啊——
      宛儿?不是沈宛吧?
      昨天救她的真的是沈宛?
      扶了扶虚弱地身体,站到房间窗口望去,只见一名相貌还算英俊的男子正和昨天救她的那个小丫头在船头撕扯着——小丫头用尽心力地重复着:“我们小姐真的不想再见你了,何公子,你回去吧——”
      男子应是喝了酒,双面酡红,眼神里直冲着醉后的凶狠,用力推搡着拦着她的丫头:“你给我滚,一个死丫头,也来拦我,让我进去,我要见的是你家小姐!”
      丫头被推了一个踉跄,眼见他要冲进舫里,又冲到他跟前,伸开双臂,坚决道:“小姐不会见你的!请公子主意自己现在的身份,想想家里的妻室,不要再来招惹我家小姐了——”
      男子依旧不理,火气冲上来,一把把丫头推倒在地,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舫里的弦乐仍然未止,一声恼乱过一声,仿佛风也被抚地大了起来,扰得湖水波纹不断震动,漾开、漾开——
      整个世界都感觉到她内心的摇晃。
      小九透过屏风侧面望见后面抚琴的女子。
      宛如兰花的女子,容貌清新秀丽,神情却深远莫测。亲和又神秘,纤弱又倔强,温柔又孤傲的那么遗世独立着。
      那么沉重烦乱的曲子,她拨琴的手指却是从容淡定的。
      从她的眉眼里,你看不到一丝她的心绪。她把所有情绪都藏得那么牢。
      但是弦乐声间,却明了一切。
      只消一眼,小九就那么肯定,沈宛绝对是一个值得美名传世的奇女子。

      惶神间,男子已冲了进来。把挡着她面前的屏风撞得四下倒开。
      看到面无表情抚琴的沈宛,怒气更甚。
      沈宛却并没有抬头看他,仍继续拨着琴弦,只是不到一个音节。
      琴弦挣断。
      她才缓缓收回手指,起身。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微笑轻漾,向怒气冲天地男子施礼:“沈宛见过何公子——”
      “宛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你会回到我身边的——”男子看到她并没有那么抗拒他的到来,宽心地笑道。
      “琴已是残琴。什么都换不回了——”沈宛侧了个身,避开了男子伸出的手,淡淡道。
      男子逼近她身,拧着眉道:“什么意思?”
      “还望公子日后好好照顾好家庭妻室,你我之情,已如此琴——”沈宛转过身,手指指向那断了弦的古筝,苍白一笑。
      小九望见,她的眼眶泛满泪水。

      “什么此琴?”男子发狂一般地冲到琴几边,‘砰’一声那琴就被他砸成两半,“这琴就算碎成千片万片,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他震怒转过身,紧紧抱住沈宛,“你不要给我一大堆的借口,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一向都那么善解人意,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也是被我父母逼的才娶那个什么小姐啊——”
      沈宛也不挣扎,只是很悲哀地笑了:“我理解,但还是请你放下我,走吧——”
      “我不走!我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开你的!”男子抱着沈宛的双臂更收紧了,小九听到她吃痛地喘气声,急忙赶上前,只听男子发怒地吼道:“是不是你有了别的男人了——听说那个满家大才子纳兰性德南下纳才,还要特地抽空来见你,你们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你是不是见到找到更高的枝头飞了?才这么绝情——难怪,人之常情啊——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妓女罢了——一个妓女罢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小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拾起地上残破的琴瓣,往男子的后脑勺猛地敲下去。然后浑身无力地坐倒在一边。
      终于他松开了禁锢着沈宛的双臂,沈宛虚脱一般地跌倒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对,我不过是个妓女,所以请你放开,不值得的——”
      看得出来,她已被伤到最深处。
      无论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面对自己心爱的人这么地辱骂自己都是承受不起的。

      “既然你承认了,就不要再装什么清高,只要我给的起钱,你就要在我身边!”言罢,男子放下捂着后脑的手,凶狠地搂住沈宛,“我要什么,你就要给什么!”
      这下小九彻底吓懵了,慌张地爬过去拉开男子,却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整个舫间乱成一团,两个无力地弱女子,根本扭转不了这劣势,只听一声丝绸裂开的声响——
      小九用尽最后一分力,还是被男子轻易地甩到一旁,倒了下来。

      但听到舫外采儿语无伦次的声响:“纳兰公子快救救我们家小姐——何公子像发了疯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是他!是纳兰的声音——小九惊喜地睁开眼。
      “纳兰大哥——”沈宛紧紧搂着凌乱地衣衫,惊魂未定地缩到他怀里,眼泪扑簌下落。
      “没事了,没事了——”纳兰抚着沈宛细腻的长发柔声地哄慰她,她在他怀里安心地点点头。
      丫头采儿拿了件披风上来给沈宛披上,然后转身冷冷地送客:“何公子,我都说了,我们小姐已经不想再见到你!没想到你堂堂书香世家的一个贵公子,尽做出这种事来,今天要不是纳兰公子手下留情,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你的家人!你还是请回吧!”
      “纳兰公子?”男子起身冷冷嗤道,“你就是纳兰性德?怎么老婆死了就下江南来找个续弦啊——不过我告诉你,宛儿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你的!”
      猛的一脚,直踹他的胸口,那姓何的公子冷不防向后重重跌倒。
      “纳兰大哥!”沈宛慌张地起身,虽然她也才认识纳兰容若两天,但对于他的诗文早已不曾陌生,不管是昨日一见或是以前的了解,纳兰都是一个谦和温柔,略带哀伤的样子。
      谁也没有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样子!
      小九也被吓得一身冷汗,眼前这个暴怒到用脚踹人的男子,哪里有一点像温和有礼的纳兰公子?

      “我不许你侮辱我的妻子,也不许你侮辱宛儿妹妹!”他第一次那么凶狠地望着一个人,指着他的鼻子让他记着,“今天是你自己不珍重自己的爱人,永远失去她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会的,我不会失去宛儿的,她是喜欢我的——宛儿,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我喝了酒才——”男子捂着吃痛地胸口爬到沈宛跟前,祈求她的原谅,只是沈宛再也不会低头看他一眼。
      “你回去吧——”她高高昂起头,不想让泪掉下来,“那天你既已选择做个孝子,就回去继续回去做个好儿子、好丈夫——今天的事就忘了吧——”
      “宛儿妹妹——其实今天原本我是来道别的——”纳兰缓了声,不听那男子歇斯底里地哭喊,扶着沈宛的肩道,“但是现在我不放心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留在这金陵城里,既然昨天我们已经义结金兰,你就是我的妹妹,当我是哥哥跟我回京城吧——你知道的朱彝尊、严绳孙、秦松龄先生昨天你也见过,我们一起作伴回去,忘了金陵的一切。去京城找新的生活好吗?”
      “不要——宛儿,你不要答应他,你不要走啊——”男子大喊,紧紧抱住沈宛的小腿,却丝毫改变不了沈宛诀别之意。

      “嗯——我答应你,昨天我叫你一声纳兰大哥,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我跟你回去——”沈宛沉静地点点头,轻轻地笑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大哥能答应小妹——”
      纳兰豁然地笑了:“只要你能放下这里,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沈宛望向倒在一旁的小九,温声道:“这位姑娘是我昨天在河边救的,她还发着高烧,应该是没什么家人,如果她愿意,我们带她一起走好吗?她还在病中,我不能放她一个人下来——”
      “我已经答应你,怎能说不?”纳兰笑笑,转眼看到跌坐在地尚未起身的小九,不禁惊道:“小九姑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金兰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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