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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床头柜上有个红色的本子,书里提到过,陈程橙有记日记的习惯。
      陈程橙脾气好、性格好、学习好,怎么说呢,就是别人家乖巧听话又顺风顺水的好孩子,就连谈恋爱结婚都是顺顺当当惹人羡慕的。程晓亦一页页的翻着,这个本子已经有些年,最上面那页是在结婚之前写的,记录的完全就是小女孩的恋爱心事儿,比如周弘巡今天带她去了哪里,说了什么土味儿情话,规划了怎么美好的未来,在这几页的最后一行,陈程橙写着:未来,有你,有我。
      文字不算多,可通过轻松的文字描述,及页面上装饰性的画了爱心,能感受到日记的主人在记录时候,是怎样欢呼雀跃的心情。程晓亦没谈过恋爱,但不妨碍她想象:那天陈程橙会不会是被周弘巡送回来,周弘巡可能说了什么甜言蜜语,她满心都是甜蜜,回到家趴在床上忙不迭地把日记本拿出来,记下来。

      陈程橙是喜欢周弘巡的,且只喜欢过他。
      乖乖女第一次遇到风趣幽默又阅历丰富的男人,往往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陈程橙在日记里写着:他会一直喜欢我吗?他会一直喜欢现在的我吗?
      陈程橙会为了周弘巡朋友新交女朋友的好身材而自卑,她会为了要融入周弘巡的世界里学习化妆、认识各种品牌商标、车标,她会为了让别人提起周弘巡的女朋友是个学霸的时候,而彻夜学习。
      每个云淡风轻的称赞背后,是她下了死力气的努力。

      周弘巡对陈程橙还算不错,浪子回头、花花公子遇到真爱,心甘情愿进入婚姻殿堂,他是真的想要为陈程橙规划一份属于两个人的美好未来。可是他受伤了,自尊、自卑让他不敢在陈程橙面前显露,害怕她会因此离他远去,更怕她因为同情而不肯离去。
      “哎。”
      程晓亦把已经看了十几页的日记本合上,陈程橙记录到到结婚的前夕,她是一个待嫁的幸福女孩,满心满脑都是对第二天婚礼的期待。可程晓亦知道,第二天周弘巡并没有来接亲,并且失踪了一个月。
      最爱的人不辞而别,这对陈程橙来说,会是怎样的煎熬,亲友的闲言碎语会是多么的让人崩溃,父母焦虑的眼神会让她更加的惶恐。她想知道答案,可是没人肯告诉她。
      程晓亦想,如果她能早一点来,比如在婚礼举办之前,她一定告诉周弘巡不要走那条路,就不会遇到那帮亡命徒。那样,是不是周弘巡就不会受伤,陈程橙就不会有后来的苦难,他们的婚礼就能如期举行,会不会就会是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安安翻转肥肥的小身体,把小脸埋在陈程橙的怀里,这个孩子睡觉十分的粘人,一直追着人,不知道是不是缺乏安全感呢。程晓亦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她的床上是连个布娃娃都没有的,只有一个枕头,她以为她会抵触和讨厌所有的小孩子,可今天一天接触下来,她发现,她并没那么讨厌安安,是不是陈程橙这个身体的自然反应呢。
      “我做不到好妈妈,尽量做一个好阿姨吧。”陈程橙想要拍拍安安的后背,举起的手在尝试几次后才轻轻落下。
      省得没轻没重的,又把孩子给拍醒了。

      外面客厅里有脚步声和钥匙落在桌上的声音,陈程橙到现在没睡,就是在等周弘巡。
      因为她不知道周弘巡会在几点回来,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房间睡觉,她可以勉强接受和一个十个月的男婴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不能接受旁边睡着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男性,而且她和这位丈夫,还是陌生人呢。
      外面磕磕碰碰的声响,后来又安静下来,房间门静悄悄的,不见有人推开。

      陈程橙把自己包裹严实,不放心又套了一层外套,确定没有一点女性特征了,臃肿成一个圆滚滚的球。她悄悄地打开门,探着头往客厅的方向看,确定来人的位置,这个房子应该是陈程橙主导着装修的,温馨甜蜜的画风,可有些地方却是华而不实的,装饰的挂件大多是鲜亮的颜色,整体搭配还算不错。在墨绿色的沙发扶手上,翘着一双大长腿。
      “周弘巡?”陈程橙走过去,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嗯。”周弘巡脸色发红,他穿着西装一整套,仰面躺在沙发上,手盖在眼上。明明已经醉醺醺,还知道回答问话,他把手拿开,露出一双桃花眼,迷蒙地看着她。
      陈程橙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挪开眼落在他脸上,“你喝酒了?”
      可能是刚看过陈程橙的恋爱日记,程晓亦有些代入感的入戏,对着周弘巡有些微妙的好感,毕竟这是陈程橙唯一爱过的男人。小林重重在形容周弘巡的长相时候,常用来和周弘邈做比较,说他长相不够阳刚。
      “不多也不少,刚好够喝醉。”周弘巡瓮声瓮气地问,“疼吗?”
      “头吗?还好。”陈程橙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我想去看你,可是又害怕看到你。”周弘巡躺着看着她,眼神已经游离,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解释这两年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

      “你不知道。”周弘巡摇头苦笑,他说,“你快去睡吧。”
      “你不回房间?”陈程橙问他。
      周弘巡停了几秒钟才回她,“不了,我睡客房。”
      “哦,好。”陈程橙转身。

      “程程。”周弘巡叫她的名字。
      陈程橙回身看着他,“嗯?”
      周弘巡又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周弘巡应该是无数次想对陈程橙说的吧,可是他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掩盖那些龌龊的想法和做法。周弘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陈程橙的关系,他明知道这一切不能怪她,可当她用无辜的表情、怯怯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周弘巡就会突然很恼恨,恼恨陈程橙?恼恨安安?恼恨自己?还是恼恨命运,让他娶了最爱的女人,却给他这样的屈辱。

      “周弘巡,你爱陈程橙吗?”程晓亦问。
      “爱,十分。”周弘巡没有停顿,他掷地有声,“我只爱、最爱陈程橙。”
      看吧,程晓亦觉得她站周弘巡和陈程橙这对CP肯定是没错的。
      “我就知道。”程晓亦说,“谢谢你爱陈程橙,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要骗她,更不要忽视她,这些都是在伤害她。”
      周弘巡费力地撑着沙发坐起来,他靠着靠背。

      程晓亦继续说,“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爱你的决心;也不要高估,一个女人对你的容忍度。”陈程橙在答应嫁给周弘巡,在知道他可能会落有残疾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坚持补办婚礼,是做好和他相濡以沫的决心的。可这两年,周弘巡的若即若离,已经把陈程橙的爱意消耗得又剩下多少。
      周弘巡靠着坐了二十分钟整个后背发麻,他缓缓的躺下。这两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因为自尊和自卑,害怕陈程橙在知道真相后会离开他,他甚至不敢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哪怕她会是心疼的表情都是他不想要看到的。在医生确诊那一刻,他的心就生病了,病态的心脏让他不断的丑化自己弱化自己,把陈程橙推得越来越远。
      她从来不是他的敌人啊。
      还有安安,他竟然想用一个孩子,来拴住她。
      这是多么的愚蠢啊。

      等等,她要仔细捋下感情线。
      周弘邈不爱陈程橙,他只是在完成一项受人之托的任务,才和陈程橙有了短暂的交集。可周弘巡是真的爱陈程橙的,只是这份爱里添加了隐瞒、欺骗、阴谋和占有欲,这犹如一块外形看起来清新漂亮的食物,可只有吃进嘴巴的那个人,才能清楚地形容出来是苦涩的味道。
      日记本被放在床头,陈程橙随手拿起,又翻了两页,文字已经不如最初那样的甜蜜温馨。
      陈程橙对周弘巡是有怨怼、抱怨和仇恨的吧。

      程晓亦躺在被窝里,安安滚过来紧挨着她。程晓亦仔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周弘巡可能是去洗澡了,他可能在找水喝,他可能进了隔壁的房间……
      程晓亦如此关注周弘巡,是因为她在看清他的脸的那刻,心跳是那么快。
      周弘巡和她那段无始无终的暗恋小竹马有着极其相似的五官。
      那是程晓亦十岁左右的事情了,小竹马的父亲和程晓亦的父亲是一个设计院的同事,两家是世交,开过玩笑要订娃娃亲,是同龄人,上学是在同一个班。
      程晓亦的长相随了奶奶,扁平的五官称不上好看,最多是敦厚或者是看着就有福气,这小竹马却是男生女相的俊秀,是院里出了名的好看的孩子,到什么程度呢,每次的节目汇演,小竹马都是表演的男主角,程晓亦呢,就是后面撑架子挥着草的背景墙。

      程晓亦是喜欢小竹马的,不是小朋友之间的喜欢,就是想和他结婚的那种喜欢。
      俩人同班又同路,每天上学放学都一起,后来就有同学开玩笑“程晓亦,你是不是喜欢班草?上课怎么总是看他?”
      程晓亦有种心事儿被当众戳穿的狼狈感,她更期待的是小竹马的反应,可小竹马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置气就不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了,他也是优秀的嘞,没两天就找了别的女同学同路。初中没在一个学校,高中没一个学校,程晓亦化悲愤为学习,在成绩单上一骑绝尘,再后来程家搬走了,再见面是上大学那年,两个人又报了同一个学校的同一个专业,你说是不是冤家路窄。
      不同的是,他是来陪女朋友读书的。同期毕业,他陪着女朋友进了设计院,程晓亦为了心理健康,就下了工地,从此他设计图纸她建房子。
      这是程晓亦惨淡的感情史中,唯一的一次暗恋和未开花结果已经夭折的感情戏。

      周弘巡为什么会长得像小竹马呢?
      程晓亦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文字对长相的描述只是笼统的,而周弘巡的长相是程晓亦套用了小竹马的长相,把那些描述具象化了,就成了小竹马的样子。
      可周弘巡的长相,真的挺干扰她的决定的。
      “见到周弘巡就提离婚”的想法,现在要暂时搁置,再观察观察了。
      梦想照进了现实,嫁给了男神,这么快就离婚,合适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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