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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恶碰恶 ...

  •   屋子里点上安神熏香,香烟袅袅娜娜,盈了一室。
      盈翠不放心,屋里外角角落落撒上雄黄粉,生怕还有遗漏的,又从小厨房那端来了安神汤,总觉得要镇一镇魂儿的好,方才那白花蛇出现的时候,她都差点以为要没命了。
      这会儿手都还有些抖。

      屋外檐下,小宝踩在扶栏上伸长了爪子去够吊在半空的鸟笼子,吓得里头的小雀儿胡乱逃窜。
      等小宝被香琴抱走后才小心谨慎地跳回了原来喝水的地方。

      赵菁菁看着这一幕走了神。
      若不是她预先防了一手,时刻叫人盯着彩蝶,早安置了人顾着院子四周,今天这事儿结果如何还另说。
      亦是过了心惊肉跳后,赵菁菁的眼神愈发凉薄。

      彩蝶的娘亲是她生母越氏从甘州带来的丫鬟,嫁的也是越氏庄子内的管事,夫妻二人忠厚老实很是善良,生了个女儿五六岁就到了赵菁菁身边。
      为此赵菁菁待她不薄。

      可这人,总归都是不一样的。

      在越佩茹离府后,赵菁菁且等着她的后招,便等来了这个。
      如今拔了越佩茹留在府中的暗桩,她与赵家就彻底没关系了。

      “去庄子的叔伯如何了?”
      “一开始找上门去被当成地痞无赖给赶出来了,咱们安排在那儿的人故意透露表小姐和齐少爷在园子里的事,有位叔伯直接就在门口开骂了,骂的尽是难听的,都不重样,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被请进去,看样子应该是认下了。”
      香琴又道:“南子还打听到,那几位仗着自己是越家长辈,一面辱骂表小姐和男人勾搭不要脸面,一面又在庄子白吃白住,总之是不太平的。”

      几位叔伯一路来坎坷艰辛,再被侄女如此冷遇,依照脾性,绝对是不肯罢休的。
      至于越佩茹那儿,她只要稍一打听就能知道是出自她的手笔,可她一个“已死”之人,赵家丧事都已经办了,难不成还可以诈尸来讨说法不成。

      若那些叔伯不闹上个几日,岂不枉费自己备下的乔迁厚礼。

      如此过了有半月,庄子那儿偶尔有消息传来,但没在郾城传开,想必那两位在其中费了许多功夫镇住了几位叔伯。
      赵菁菁倒是不急,毕竟好戏还在后头。

      日子不觉滑到了八月末,秋意渐浓,茶楼的生意步入正轨,月入斗金也非虚话。
      赵菁菁这段时日来的心血总算没白费,剩下来的事儿她就由掌柜的去做,自己在府里安安心心歇了两日,只在推出新品的时候指点一二。

      只是近两日来睡的不太踏实,加上夜里踹被子,导致受了寒凉,在床上躺了两日,精神头蔫蔫的。
      “忙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歇下来反而病了。”盈翠熬了药汤,摆在了桌上,正想着拿糖哄小姐喝,不想赵菁菁捏着鼻子,视死如归的一口闷下。
      这般爽快劲儿跟以前大不同。

      赵菁菁满口苦涩,忙吃了颗茶糖,裹含着茶叶清香和蔗糖甜蜜的味道在口腔内化了开来,眉头这才舒展:“我已经好多了。”

      说着便要起,盈翠看着她那虚弱样子忙劝阻:“就算伤寒有起色,也该在屋里多待着休息,可别再老往外跑了。”
      反而是香琴,抱着一套新秋裳来:“马车已经备好了,就侯在府门口。”说着上前给赵菁菁梳妆。

      盈翠纳罕,香琴平日里最沉稳,怎么会纵容小姐这样不顾身子,便在旁悄声问:“怎么了这是?”
      “齐家昨个儿和□□式定亲了。”
      盈翠恍然,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我去备个手炉,别着凉才好。”

      赵菁菁将一点口脂抹在了唇上,仔细晕开,遮去了那苍白颜色,莞尔道:“今儿天气不错,是上好戏的日子。”
      要知道,去了庄子的越家叔伯都待了有十天半月了,不管是越佩茹还是那些叔伯,总该要齐家一个表示,前面并无动静,可不代表他们真的肯这样被安抚了……

      毕竟是能为了二十两,就把越佩茹卖给五六十岁还一身花柳病的老绅豪,没什么品行可言。
      银子到手才是实在事儿,否则他们来郾城做什么。

      赵菁菁乘坐的马车没挂上赵府的标志,低调的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齐家对角的巷子口。撩起窗帘就能看到齐家偌大的门匾。

      隔着一会儿便有人来上门拜访,片刻后马车多了起来,皆是恭贺齐孙两家结亲的,门庭络绎,人气兴盛。
      与和孙家定亲,两家便拧成了一股绳,加上孙夫人背后的娘家,郾城里多是看局势的,自然有上赶着巴结来的。

      不过赵菁菁可不是来看些的,她悠悠吃完了朝食,喝了一盅莲子羹暖胃,约莫两刻钟后,前边儿行色匆匆的一行人出现在齐府门口。
      几个老面孔,不见越佩茹。

      几位叔伯嗓门也是粗大,上来就喊自己是齐公子的叔伯,今儿要来齐家讨要个说法,看齐家给不给交代。
      只是未等他们迈上台阶,就叫看门的家丁给驱赶了下来:“走走走,这里岂是你们能胡闹的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上赶着攀亲戚,滚滚滚!”

      “小兔崽子睁眼看清楚,老子是佩茹的亲叔伯,你们齐公子这么对她,将人养在庄子里不给个说法,究竟是置越家与何地?今儿要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去衙门告齐景浩,要了人家姑娘清白,裤子一提就不认账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上花楼还得给银子,你们这是欺负我们越家没人是不是,告诉你们,越家在甘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那看门的仆从见他们越说越没遮拦,还要往里冲,当即伸手推阻,这一阻,就把其中一个推到了台阶下,只听“哎哟”一声,那叔伯当即趴了地上哀嚎了起来,“打人啦,齐家打人啦,吃干抹净不认账,真是没天理啊。我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这么给糟践了,这是要一根绳子逼她上吊啊!”

      “你、我就轻轻碰了一下,你这讹谁呢!”仆从到底是年轻,也没遇到过这等泼辣无赖,一时间讲不出话来,眼看着事情要闹大,都有人围观瞧见了,即刻叫人去通禀。

      原来还躺在地上不起的老头子,瞟着仆从去的方向一骨碌就坐了起来,直接拉上路过的人开始说起事儿来,从齐景浩与越佩茹情投意合私会,到齐夫人棒打鸳鸯,这戏编的,活脱脱将这事儿说成了齐夫人棒打苦命鸳鸯。

      赵菁菁在马车内听乐了:“这故事编的好啊。”
      盈翠憋了半天:“小姐,他们可真不要脸。”
      “他们哪能想出这些,这都是越佩茹教的。”赵菁菁掀着帘子,看那几位叔伯拉人说话的架势,几个齐家奴仆都扯不开,但这么久,除了路人经过外愣是没客人到来,这时机掐的也很妙,既闹不大又能达到目的。

      越佩茹所想她自然猜得到,眼看着齐孙两家定亲了,她在那庄子内还遥遥无期,心中肯定着急,叔伯要钱,她要名分,铤而走险闹这一场,齐景浩的颜面是得留的,所以自然要将事儿推齐夫人身上。
      情投意合的有情人,因为齐夫人瞧不上越佩茹的家世硬生生拆散,可比他们苟合被撞见要来的令人同情。

      不多时,那名仆从领着一名管家样子的中年男人出来,那些老头子拿乔了会儿,被好生劝进了府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一个理儿。
      齐家是要颜面的,自然容不得人在外头闹,越家那些叔伯亦或是越佩茹都是深谙这个门道,许都是一丘之貉,求的一致。
      可最后就算真要如她意了,日子又岂会那么顺遂。

      一晃神的功夫,马车板子忽然一沉,不等盈翠惊呼出声,来人已经撩开门帘闯了进来。
      “还真是小娘子。”
      “怎么又是你?!”

      霍长渊从那个‘又’字里听出万分嫌弃之意,挑了挑眉绅士不虞,再看外边俩小丫鬟要叫人,索性恶劣凶巴巴威吓道:“别叫唤,要叫唤我就抱着你滚出去,让大家知道堂堂赵国公府的小姐躲人家门口听墙角。”
      “……”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才至于一碰一个准儿的!

      赵菁菁看着来人那轻佻嘚瑟的笑,死死的抿住了嘴角:“我和世子找个地方聊。”
      外头侍候的香琴盈翠虽然着急,却不敢动静过大,看不到里头动静,只能杀气腾腾的看向霍长渊的随从。

      随从瑟瑟,他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爷什么个属性,大老远就说闻着了香,直扑过来。
      他也想哭,两手提着的都是给芙蕖姑娘的礼,自家世子爷追了人家姑娘大半个月,今个好不容易答应出游,您这就把人给忘了?
      招惹赵国公府的大小姐,您是忘了这几个月来吃的亏么!

      霍长渊终于逮着人小辫子,看她不敢发作的样子心情别提多好,一吐这两月来的郁气:“那些人一开始可是打着你家主意来的,如今转头奔齐家,赵大小姐好生本事,还是该说你小小年纪就心思毒辣,处处算计。”

      “凡事有因必有果,世子爷看事只看表面,农夫与蛇的故事世子爷可曾听过?我曾因仁慈而险些丧命,世子爷又可知?”赵菁菁的表情清冷漠然。
      霍长渊怪有些不适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因为她此刻眼底掩藏更深的那一抹忧色,像被堵没了话一般,僵了片刻。

      马车里静了静。
      霍长渊骤然惊觉输了气场,抬眼一扫,点了点桌上的吃食,气哼哼道:“给小爷来一个。”
      赵菁菁连个余光都不给他,直接漠视了。

      “现在是小爷撞破了你的伎俩,可还分得清主次,你要是侍候得爷高兴,爷就不说了,要不高兴,哪天喝酒说漏了……”
      “你的话没有可信度。”赵菁菁实诚道,的确是不怕。
      他这些时日憋着劲儿整自己,郾城里多少有风闻,再多一桩‘造谣’,未必有人能信,信了的也没证据拿她没辙。

      “哎嘿,我这暴脾气。”霍小世子发现这小妮子又开始油盐不进,跟个蜷成一团的小刺猬似的,一靠近就扎一身刺儿,但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霍长渊眼眯着睨了她半晌:“咱们现在可在大街上呢,我要是抱着你下去,你猜,会不会比齐孙两家定亲还值当说?”

      赵菁菁眼眸霎时锐意尽显,死死盯着他,仿佛是在说‘他敢’,可偏生知道这是个‘混不吝’的主儿,能说便能做,没见他怕过什么,不由得更多了防备。

      霍长渊说完看她发红的眼尾,心底莫名跟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
      后来反应过来,自己找半天这人的弱点惧怕,竟然是自己,怕自己毁她名声,所以才有所忌惮,不敢像之前那样。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啊……
      想通这点的霍小世子彻底郁卒了。

      一双眼从愕然到气鼓鼓,变化丰富。
      但不及赵菁菁眼疾手快,在马车一个拐角摇晃,顾不得这人皇家贵胄的金贵之躯,直接借着这力将人一脚踹了下去。

      “啊哟!”
      霍长渊屁股着地,尾巴椎‘格拉’一声,疼得脸都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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