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派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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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你无限的温柔
每次面对你的时候……”
许巍的《执着》在办公室里流淌而出，孟轻言在一堆文件和报表中胡乱拨弄一番，盯了固话Ｎ秒钟，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拍拍有些僵化的脑子，按下接听键。
“小言，晚上有时间吗？”
仿佛永远都充满活力的男人那一把磁性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晚上啊……”她一手翻开行事历，懒懒道，“没安排，有事？”
“今晚萧伯父在家里办party，给萧伯母庆祝生日。”
“萧忠强？萧氏最近和博美连锁超市洽谈，你说萧氏并购博美有几成胜算？”
孟轻言的语气一反刚才的疏懒，有很熟悉的兴奋意味，电话那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小言呀，你又有什么计划？”
“咱们晚上见面再详谈吧。”
“好，我下班后过去接你。礼服我会帮你备妥，你安心工作就可以了。”
“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展现一下你的绅士风度喽。”
听到孟轻言难得地对自己俏皮，对方似乎更加开心：“得孟大小姐信任，张某深感荣幸之至，呵呵……”
挂断电话，继续埋首到工作当中的孟大小姐，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和他只在半年前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而且当时他喝醉了，神志不清，他能买到适合她风格并且还合身的晚礼服吗？算啦，就让他先准备吧，大不了到时再换。应该来得及。
……
等孟轻言和张韦霖到了萧家，许多豪华车已经停在灯火辉煌的别墅前，她不由微嗔：“都怪你，非要我去水漾做发型。那家出了名的慢工细活，你看，派对已经开始啦，我逮不到合适的机会去和萧忠强谈生意了！”
张韦霖打开车门，扶她下来，好脾气地笑道：“都说了，你要跟着我叫萧伯父，呆会儿可别忘记。萧家和张家是世交，攀谈的事又不急在一时。我先带你去找萧衡那小子，他虽然不直接负责博美的项目，但他是萧氏唯一的接班人，能力不容小觑，你一定会满意的。”
孟轻言想只要不是个坐吃山空的二世祖就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一进场，和张韦霖在主题背景墙前拍照留念起，孟轻言的脸上便俨然地挂上了那种千篇一律合乎礼仪的微笑。突然，有柔软物体空袭而至，在她脸上飞快地偷香一记，张韦霖贼贼地悄笑：“只有水漾能最好地把握你的气质，你看你多美，在场的，从女孩儿到女人谁都不及你。”
“美？”孟轻言斜挑眉毛，那种轻微弧度的微笑被打破，瞪他一眼道，“你呢，用词欠准确，行为偏怪异，身为你妻子的我，建议你去医院对脑部来个全面检查。”
“嗯，现在卸掉那种标本似的社交笑容，就更美啦。不过，刚才的你也很高贵优雅，嘿嘿。”
张韦霖这厢笑得更欢，孟轻言无奈地叹口气。
半年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可并不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八成，这姓张的真的疯了。以前他是很规矩的，现在的他，让自己有些不适应。毕竟，这半年以来，她和他只通话不见面，就算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们两个也不应该这么亲密的。不过，不可否认，张韦霖挑的这身晚礼服和搭配的单品行头很适合自己。
他们两个各怀心思，那些小动作落在别人眼中，却自是无比恩爱的夫妻模范。萧忠强和夫人米素素已经相携向他们两个走来，拥抱过后，张韦霖将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米素素：“素姨，这是我爸妈亲自挑好要我送给您的，我老爸还一直叨念着，有空过来的话，要和伯父再杀几局棋呢。”
萧忠强笑道：“哈哈，那好啊，我等他放马过来。”语气是北方人惯有的爽朗。
米素素面容十分可亲，典型贤妻良母的风范。她接过礼物，笑道：“你爸妈有心啦。忠强呀，也常惦着和你父亲的对弈呢。这么大个人，性子还像个大孩子，才老远看见你们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就非要跑来凑年轻人的热闹。”
张韦霖趁机拍马屁：“这是伯父他心态永远年轻啊！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和我们永远这么美丽的素姨般配嘛。”
萧忠强得意地冲妻子道：“那是，那是。”
米素素忍不住“扑哧”笑了：“你这孩子嘴是越来越甜，看轻言这么乖巧老实，你可别欺负她。”
“我哪敢啊？这可是我最爱的老婆大人。”张韦霖立马夸张地做了个鬼脸。
孟轻言偷偷掐他一把，脸上的轻笑却温温婉婉的：“伯母呀，韦霖他就会耍宝。不过，您真的看起来太年轻啦，有空我一定要向您讨教美丽的秘诀，这样，才不怕韦霖他欺负我啊。”
米素素闻言笑得更加开心：“好啊，那你有时间可一定要常来看我啊。韦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跟他一样叫我素姨就好。”
“好的，素姨。”孟轻言从善如流。
萧氏夫妇又闲聊几句便去招呼其他宾客，孟轻言轻叹口气：“这种客气的辞令真是累人呢，没想到您张总吹溜拍马的功夫倒是滴水不漏，前途无量啊。”
“真不知道这三年你是怎么跟媒体合作的，不过你的功夫也不差，好歹你和萧家的关系算是拉近了些，这也是一种收获吧。伯父一家人都很和善，这在生意场上是很难得的，相处久了，你会真心喜欢他们的。”
看孟轻言确实有些疲惫，张韦霖体贴地带她去二楼安静的阳台落座，无奈道：“不要在工作的时候，老是像个拼命三郎似的。觉得累，为什么不歇一下？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呢？”
孟轻言低头啜饮红酒，选择忽略那叹息里的宠溺和质问。
身处于二楼人群中的萧衡早就看到了张韦霖，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女子。
黑色单肩晚礼服。宛如舒卷着的马蹄莲形状的冰晶色钻石项饰，衬托出女子典雅的气质。雪纺材质中，高腰缎带的设计使玲珑的身材拉长，有了纤柔的韵感。头发蓬松地在右边挽起，层次质感分明，在底部挑出一小缕长发柔柔地伏在身前。平凡的面貌笼着一层说不清的气韵，空灵而魅惑。
待他们两个一上楼，萧衡便跟身边的人应付了两句脱身，快步跟了过去。
“韦霖，你来啦。”他轻擂张韦霖肩膀，“这位是？”
“萧衡，你小子也太健忘了吧？这是我老婆啊，孟轻言。”张韦霖指指对面的位子示意萧衡坐下。
萧衡怔忪一下才就座，击打一下脑门：“唉，你们结婚我正好在国外，后来都只匆匆见过几面，瞧我这记性，怠慢嫂子啦！我自罚一杯赔罪，好不？”
刚端起香槟，一个轻柔的嗓音便插了进来：“哪里。如果别人对自己的妻子毫无印象，那首先表示，做丈夫的对妻子不够疼爱和关注。来，韦霖，这杯酒是你的，小惩一下。”
孟轻言话虽这么说，却半点脾气也没有，反倒和张韦霖有种自然的亲昵。张韦霖就着她的手将酒饮了，望着她道：“是，该罚，该罚。”
孟轻言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闪给闪掉了。
“看嫂子和韦霖这样，我也有找个红颜知己的冲动呐。”
萧衡的话打散了孟轻言突如其来的不安，她微微一笑：“像萧先生这么优秀的人，肯定不乏红颜知己，怎么倒在这里说笑呢？”
“他呀，非说什么感觉不对，到现在都没安安定定地和一个女的谈过。”张韦霖冲萧衡做个怪脸。
“怎么，现在我们的萧大少爷是不是遇到你所谓对的感觉了？真是这样的话，一定要让我瞧瞧。在这个派对中吗？”
由于两家是世交，张韦霖和萧衡私交甚笃，言谈动作之间颇随意。
“感觉……”
萧衡正要回答，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走了过来。
淡绿色曳地晚礼服，斜肩吊带上是绽放的同色雪纺花朵，亮片点缀花瓣，镶钻花蕊。蓬松的大波浪卷发，两片枯叶蝶一般的发饰和清新礼服相得益彰，仿佛清晨在带露的林间邂逅一个迷路凡间的精灵。
“大家好。”说是大家，眼睛却只看着张韦霖一个，“韦霖哥哥，我有这个荣幸和你跳支舞吗？”
美女对孟轻言的存在那是完全滴忽略，不知何时旋律酣畅的音乐已回旋在大厅，小提琴在A大调上用碎弓轻轻奏出徐缓的震音，传统的华尔兹开场舞，经典的《蓝色多瑙河》。萧氏夫妇已率先引领，滑入舞池。张韦霖握住孟轻言的手，对那美女微笑：“我……”
谁料未及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便被孟轻言抢话：“有这样的佳人相邀，韦霖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啦。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共舞，是他的荣幸。”
“小言，你？”张韦霖不悦地看着她，她站起身来顺便拉起张韦霖，将张韦霖向外一推，抚着额头扮林黛玉：“我这两天体虚，就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坐会儿，你快去吧，别打扰我。”
说着径自坐下，把嘴偎在红酒杯子上，脸扭到一旁扮雕像，看也不看张韦霖一眼。张韦霖一脸无奈。
身旁的美女虽然惊讶于孟轻言的反应，还是不失时机地挽住张韦霖的胳膊：“韦霖哥哥，你看看我最近学跳舞有没有进步，走吧？”
来这里的人不是有生意往来就是私底下交情深厚，全都不好得罪，到这个份上，张韦霖只能屈服于现实。舞池中便又多了一对动作潇洒自如，风度飘逸洒脱的璧人。孟轻言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韦霖有些过分。嫂子就那么一说，他还真就走了。第一支舞，应该邀请自己喜欢的人来跳才对。”
“啊？”孟轻言这才想起这儿还坐着一个人呢。
她看向舞池，张韦霖正在看着她，视线一对上，就狠狠地瞪她两眼。她只好扭过头继续视而不见扮无辜，对萧衡说：“喜欢的人么？所以，韦霖要和那个美女跳啊。那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她喜欢韦霖的信息，当然是要和韦霖跳这支开场舞的。”
“那你呢？”萧衡直视她。
“我？唉，韦霖他本身很有才干，家世背景又显赫，偏偏一没有不良嗜好，二还搭配一副让人安心的稳重样貌，怎么能是这么平凡的我能牵绊住一辈子的？”
听在耳里是幽怨的语调，可她眼中没有半点忧色。这和他之前的判断不符呐。于是，萧衡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叫叶蓁蓁，启正集团董事的女儿，和韦霖也算青梅竹马。”
“叶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名字美人更美。‘宜其室家’，‘宜其家人’，嗯，确实家世也互相匹配。她很喜欢韦霖吧？看她注视着韦霖的神态就能明白，韦霖可要好好珍惜美女的青睐啊。”孟轻言关注的视线又投向了舞池中的俪人和张韦霖，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那你呢？”
“糟糠下堂啊。唉，张韦霖那个呆木头，美人在怀怎么都不好好把握机会啊。”
“我是说，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明明感觉你和韦霖的感情很好啊。是不是韦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不知何时，萧衡已坐在孟轻言身侧。孟轻言才惊觉，太过关注张韦霖和叶蓁蓁，无意中她和一个还很陌生的人说的话是太多啦！
收回视线，指尖在杯子边缘滑动一圈，按捺住被审视的不悦，起身慢慢走到萧衡对面坐下，她抬起眼眉冷冷看向他：“萧先生，似乎您有些逾矩了。”
萧衡在她的注视下，心中又是一番震动。
第一眼看到孟轻言的瞬间，觉得她是一个温婉典雅的小女人，当来到她的身边，听到她说话，微风一样清爽，偏又带着一种软软甜甜的柔情，让他不禁有些嫉妒韦霖。
本来，知道她的身份后，已经决定打消心中的念头，叶蓁蓁的到来却重新给了他希望。她毫不犹豫将韦霖推向叶蓁蓁身边，没有幽怨反倒多出些许俏皮，现在忽然就这样冰冷，在身边竖起一道防线。
“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他不禁脱口问出。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多少声音重叠在一起，谁曾这样问过她？她还能是谁，不过就是她自己而已。是怎样一个人？一个人吗？孟轻言有些恍惚。
萧衡看到孟轻言的眼眸一下子氤氲起来，仿佛隔着层淡淡渺渺的轻纱，仿佛，一下子她就飘远了。红唇微微开启，眉微微挑着，有些可爱，有些……诱惑。韦霖对她不够好，还是她其实不喜欢韦霖？不管是哪一个答案，自己都可以不放弃了吧？都可以，都可以……
他的手握紧又放开，放开又握紧，终于在不觉间已然抓住她的双肩，吻上了她的眉眼。他二十九年来终于遇到的感觉就是她啊！朋友妻……不可……欺……不可……
突然印上来的温软让孟轻言清醒过来，继而是恼怒。她用力推开萧衡，不意被一股大力拉起，跌进一副宽实的胸膛里。两片唇狠狠地吻着她刚才被萧衡吻过的地方，她死命挣扎，脱出身来，愣了。
“韦霖？”她有些诧异。叶蓁蓁不知去了哪里，张韦霖整个人充满怒气，瞪视着萧衡。
“萧衡，你小子好！如果不是想给伯父伯母留些颜面，现在你就会趴在地上！我要你立即向小言和我道歉！”
萧衡的脸色已有些惨白，可他仍倔强地回视张韦霖：“如果我比你更有资格拥有她，是否我就不需要道歉？”
“请问萧先生，您谈的是我么？我是否应该对您充分无视我身份无视我心情的行为感激您，为您的青眼相加感激涕零？”
孟轻言并没有用指责的语气，反倒是在自嘲，萧衡的脸色却更加难堪。他嗫嚅着低下了头：“我……很抱歉。”
“韦霖，我累了。”
没去理会萧衡的窘迫，孟轻言转向正怒火中烧的张韦霖。
张韦霖因孟轻言的回击，面色有稍许好转。他拥着孟轻言，忍耐下胸中对萧衡的怒气，语气依然有些僵硬：“好，咱们走吧。”
萧衡闻言急急抬头看向孟轻言，却只看到张韦霖凶恶的眼神。他们互相逼视对方，然后张韦霖拥着孟轻言离开别墅。萧衡颓然跌坐回座位，抓起孟轻言遗留在这里的酒杯，闭目一口饮尽那透明的殷红，仿佛吞下冥冥中的际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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