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也是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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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楼兰国。
我叫李研，自小生活在楼兰，这个美丽的国度。
爹爹和娘亲自我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恩爱。还有我的哥哥，温文尔雅，气质不凡，一直是楼兰多数女子缀追逐的对象。四口之家，其乐融融。
一直我都很爱粘着哥哥，他总是温柔的对着我微笑。我总是一边追在他后面戏耍一边在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我哥哥更加优秀的人了。看他抚琴的样子，似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画面。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哥哥带着我离开美丽的楼兰，往更广阔的天空飞去，那么他一定会带着我飞向最高峰。我一直相信……
直到有一天，西汉的铁骑踏平了楼兰，这个美丽而又善良的地方，往日热情的熟悉脸孔，一个个都变成了无声的尸体和表情落寞木讷奔走谋生的难民。恩爱的爹爹和娘亲都死在了铁骑之下。
血流成河……自此楼兰这个曾经被无数人羡慕的美丽的国家彻底消失。
我恨大碗，我恨西汉，我更恨那个叫刘彻的男人！
雄姿英发，刚劲俊美……哥哥带着我辗转到了西汉。我们的美貌成为生存的最大问题。手无缚鸡之力的哥哥，在我差点被羞辱的时候开始了转变。
曾经看到蚂蚁被踩死都会悲天悯人一会的哥哥，曾经因为不吃家里养的猪的肉的哥哥，变得嗜血而又陌生。
那日，我亲眼看到哥哥将碎瓷片插入了那个可怕而又恶心的男人的身体里之后带着我逃走。哥哥三天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在我已经饿的快要昏迷的时候，哥哥说：“研儿，哥哥以后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我们不报仇，可是我们不会让那个人好过。”陌生的冰冷眼神从哥哥眼里散发出来。
——长安。
辗转两年，我们终于到了长安，这个曾经一直向往着的地方，这个在楼兰一直流传成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可是此时的心情却不是那样的激动。
哥哥那晚便带着我去了一个府邸，之后我们的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上了久违的华美衣服，吃上了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当然，肯定没有娘亲烧的乡村野菜的滋味。
当然，现在只有我是哥哥的全部。
摸打滚爬，长安的第二个年头。哥哥带着我进了田鼢的府邸。
自此我们的生活已不若之前的肤浅的华丽，进了王府之后我才知道外面所谓的生活安逸与这里相比，只是小小的穿的暖和而已了。
只是王爷是个短袖。
每日所看到的是哥哥无奈的笑，看到哥哥偷偷的照料着自己，和总是恍恍惚惚的样子，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我知道……
于是，我们渐渐疏远……
我只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哥哥。
直到有一天，那个改变我们一生的男人，初次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刘彻，依旧是那个让人无奈的名字。经过这几年风霜的洗礼，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热血沸腾。哥哥看到那个人之后竟然温暖的笑了。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我躲在殿上的屏风后面，屏息观望着殿内坐着的男子。
田鼢拿着酒杯对着美人，胡子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转眼看那个无限风华的男人，诡异的笑了一笑。
“美酒在手，如若没有绝色怎么对得起圣上的大家光临？”
“呵呵……”眸子里带着促狭的微微一笑却不显得讨厌，反而令人起了旖旎的感觉。刚劲的侧脸透过珠帘映入我的眼中，这样的男子竟然是我不共在天的敌人，
我只知道这一个照面，我似乎已经在劫难逃。
田鼢拍了拍手，哥哥拿着娘亲为他买的古琴缓缓走上来。白衣飘飘，没有任何装饰的衣衫映着不似男子柔美的脸蛋，楼兰人过于白皙的皮肤在此时并不明亮的殿中竟然有种恍若谪仙的感觉，我突然想哭，这就是我的哥哥……
哥哥微微一笑，轻轻的说说：“我来为你抚一曲。”
我知道，他成功了。
刘彻微微抬手，眼中透出狂热，对于他的喜欢没有丝毫的掩藏，也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抑制自己的爱好，他拥有全天下，美人想要怎会去遮遮掩掩……
一曲高山流水，飘逸洒脱，是哥哥最擅长的曲目。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一时间殿上的二人全部呆住，哥哥轻轻的将琴放下，含笑的对着刘彻。
“好！”刘彻激动的站起身来，开始鼓掌。
田鼢的脸上透出一种不舍的神情。是啊，哥哥还从来没有在这里弹过琴呢，不然他怎舍得将哥哥拱手送给刘彻？
“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妙人。”刘彻威严的说道，深邃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田鼢。
“皇……上……如果喜欢的话，李延年小婢自然送给皇上，陪伴左右，也可解皇上为国操劳的劳累啊……”田鼢的脸上几近扭曲。
“难为爱卿有心了。”刘彻脸色渐渐舒展，对着哥哥招了招手。
这样哥哥便跟着他进宫了。
我依旧在田鼢府邸的小侧院里呆着，每日都不外出。只有一个丫头照顾着我的起居饮食。
就这样半月过去了。
一日，哥哥终于回来了。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是那种笑到眼睛里的笑。我了解哥哥，他一定是动了情了。是刘彻吗？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悲。
楼兰灭亡之后，哥哥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研儿，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哥哥回来后站立在我房门口的第一句话。
“哥哥！”我意外的看着他，还未反应过来。
哥哥怔怔看着我，轻笑着，歪着头，似是小时候我们玩泥巴的时候的笑。
“什么问题啊？”我将他引到桌边坐下，轻笑着问道。
我开心，哥哥很好。
“一个人如果是改变，而那个改变不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那么……她是不是已经无心？”哥哥一改常态的有些吞吞吐吐的。
“那个人？”我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哥哥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应该就是宫内的女子，如若是宫女还好说，如是……我不敢想。顿时全身僵硬。
“嗯，卫子夫。”哥哥思虑半天，还是与我说了。我们从来没有芥蒂。
“卫子夫？你说是当今皇后！”我突然站了起来，太……太！这让人怎么接受得了！“哥哥！你这是玩火自焚！”我的声音有些凌厉，从来没有这般大声过。
“妹妹……”哥哥突然黯淡下来。带着一丝无奈。
我渐渐清醒，往好点的方面来向，哥哥只是动情而已，以哥哥的性格，怎会做那么冲动的傻事呢。
想着，我不由促狭的笑了笑：“哥哥你是情窦初开咯？”
哥哥的脸色渐渐红润，我发觉哥哥似乎黑了很多。
“哥哥，我想进宫。”我说出了已经萦绕在我心中很久的事。
“什么？”哥哥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知道，他从来都不希望我淌这摊浑水，哥哥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我找个很好的人嫁出去，然后他孤身一人去解决这样的事……国仇家恨，一起算清。
可是我在哥哥身上看不到一丝的戾气，就算他让一个活生生的大汉下一秒停止呼吸，他的脸上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神色。
我总在想，如若我有能耐一点，或者早点入宫，取得那个帝王那个男子的心，那么哥哥现在就不会这样了，也许，他会在世外桃源娶一个他一生的知音，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哥哥，我决定了。”我脸色一挂，转过身去。
哥哥知道我的性格。
“研儿，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一个月后，哥哥有些沉重的和我说道，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说完转身而去。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宫？”我擦着手里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淡淡说道。
“明日自由轿子来接你。”哥哥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一抹苦笑自我嘴角扩散，我们何时，变得这样……
异域风光对于各个希望独掌一切的男子，狮子一般霸气的男子，似乎都是那么有致命的吸引力。
我出场后，场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我看到他的眼神之后，我便知道，我成功了。似乎，比我哥哥还要成功。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的时候，眼里看着我的炙热，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也许，我在杀掉他的时候心也会死掉吧。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当晚，他便临幸了我。
激情过后。
在我准备将准备好的匕首插入他的胸口的时候。一个名字将我彻底从人间带入地狱。
“子夫”
“子夫”
“子夫”
他喃喃道，随即陷入了梦魇一般的似乎害怕失去的紧张的流汗。
此时此刻，一种笑意从胸口开始蔓延。我终于了解他之前看着我的眼神了，在那月色的欺骗下，我竟然认为那是炙热！
那应该是恨！
那么恨着又同时爱着的人，是子夫吧。
他看着我的时候，看的人，也是那个子夫吧。
我瘫软下去，良久。他微微动了一动。
我突然反映过来，将匕首收到了花瓶中。微笑着准备迎接他的眸光。
“你……”酗酒之后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李研，木子李，石开研。”我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他渐渐染上情欲的眼睛，我的心如置寒冬。
我向下望了望，原来，我忘记穿衣服了。
虽是春日，还是很冷呢……
“李研，李延年的妹妹。果然绝色。寡人昨日喝多了。你过来……”他的眸子渐渐深邃。
原来昨日连我的样子都没看清啊。
果然悲哀。
我轻笑着向他靠近。
外面渐渐清明，一室春色。明明在戏内，我却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氏小女李研温柔娴淑，品貌端庄，实乃后宫典范，封李研为李夫人，钦此。”
年老的太监声音就像鸭子一般的难听，内容却让我想要将那锋利的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后宫典范……好一个讽刺的后宫典范！
还真不知道这个后宫典范是给谁看的，未央，卫子夫……呵呵。
我轻笑着上前接受了一脸严肃的公公手上的明黄色象征着地位的东西。
无限苦涩。
哥哥说，她是奇女子。
我说，虽是皇后也不曾是后宫典范，讴者而已，何足挂齿。
哥哥拂袖而去。
望着气极的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哥是这样，刘彻也是那般。这个世间，难道真的只有一个卫子夫吗？
我看着天空，皇城内的天空那么的死气沉沉，每日如旧，没有一丝的波动，让人从内心里便开始渐渐死去。
入宫已过了一个月，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那个可以将帝王将门外推，深夜从床上可以由着一个男宠将皇上叫走而不吭一声的懦弱的女人。那个我打心里佩服她的气度，却让我是那么不甘的女人！
论貌，天下又有几个比得过我李研！论才智，我不相信一个只会逆来顺受的皇后会比我高明！
可是，日子还是这样的渐渐过去。
皇上会关心，每日那个看似被他抛弃被他冷落的皇后的起居饮食。甚至连她的一个叹气声，他都会追查下去到底是为什么叹气。
一天，我在他的龙桌上做着画，他含笑着看着我。外人面前是多么恩爱的一个画面啊！可是当未央宫的一个小婢女过来禀报的时候，他一脸憧憬的样子，深深的刺到了我的心中。
“皇上，娘娘爱吃的栗子糕，御膳房都给了王夫人。娘娘已经三日没迟到了。”这是一个很精明的婢女，对于女性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透，她在维护她们娘娘。我想，这个女人还真懦弱，懦弱到要自己的宫女来维护。
“什么？”刘彻突然声音抬高，眉头紧皱，我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奏。
“御膳房的小公公还说皇后娘娘被禁足，要好好修身养性……那些字吃的要给服侍皇上的娘娘多吃才能……”那个小宫女突然低下头去，适时的停住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下人，我托起下巴，就当看戏吧。
“非儿，你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就来告诉我。”刘彻对她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她的做法。
叫非儿的小宫女盈盈的离开。
我看到她的肩膀有些微抖，她是在为自己的成功开心吧。
“李延年！”刘彻坐下来，一脸的威严。
“在。”我看着哥哥毕恭毕敬的样子，低下头去。不看，会好受点吧。
“传我口谕，王夫人逾越宫规，较劲口舌，禁足一年。”眉头渐渐舒展。
我看着这个男人，站在最高峰的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一样。用幼稚的行为来行使自己的权利。
是啊，他帮她渐渐产报仇了呢。虽然对象亦是自己的枕边人。
也许有一日，我也会这般吧……
继续画着牡丹图，一个计策生起。
“哥哥，你和我说说她的事好吗？”无风的凉春，今夜，皇上出宫赴宴。御花园里只有我和哥哥。
“她是个……奇怪的女子。”哥哥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满足的神采。
“那么，哥哥是喜欢上她的哪点呢？”从来都是与哥哥没有任何算计的，可是现在我竟然在哥哥身上试探，呵呵，实在讽刺呢。
“她总可以让别人的好心顿时变得尴尬，没见过那么笨的人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当上皇后的……不过……也许，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卫子夫了吧……”哥哥陷入了憧憬，说话也变得有些颠三倒四。
“嗯。那你和我说说具体的好吗？”
“……”
我从来都是相信命运，相信轮回的。这样的话，那么，一切自然是好理解的了。
翌日，就传来了皇后溺水的消息。
果然连上天都是在帮我的。
我没有出面，可是对于宫内的所有消息却都是第一时间知道。
“你说的是真的？”我看着面前眼睛和核桃一样的宫女，可能她是真的爱戴卫子夫的吧。
“嗯，彩儿所知就是这些了。”
看着她却生生的样子，我想起了当年无助的我和哥哥。“你下去吧。”
“是……”
如果现在的歌未央消失，那么卫子夫就会回来吧？
只是哥哥，对不起了……
“那么，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看着玄青方丈的样子，实在有点讽刺，我来找他他是高兴的吧。
“嗯，确定。”我一脸决绝的样子让他有些为难，只是箭已在弦，怎可不发？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帮你。”看到他下定决心的样子，我轻轻的笑了。“好。”
第二日，便传来卫子夫病重的消息，当然，刘彻已经封锁了消息。
刘彻啊刘彻，为何你不知珍惜？在我想要杀掉你的时候你是那么的温柔，而今虽然隆恩尚在，可是我要的是你的心！是你的心啊！
那么现在，歌未央必死。不怪我！不怪我！
终于到了五月底，一切渐渐淡去。
随着那一夜，永巷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让人不安让人难以忍受的静。
那夜，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果然，我的想法从来没有错过。
其貌不扬，说话也是那样的粗鲁。可是，我发现，我却被她吸引了。
“李夫人？”她飘忽的样子让我有些心疼，终究是我欠她的，可是这都是命，我依然相信没有错。
“嗯？你是？”我微微抬头，没有一丝诧异的样子让她倒有些惊讶。
“果然是李夫人呢，我是歌未央。想比你已经知道了呢。”她的眸子里神采奕奕的样子让我恨不得立刻剜掉她的双目，我讨厌这样的眼神！
“那么，你要怎么样？”我有些防备的将手放在被子下面玄青给我的付印上。
“没有，你别激动呢。我是来和你聊会的呢，我马上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你看，”她摊了摊手“我现在只是灵魂哦，害不了你呢。”
“哎……”她好像有些无奈“你以后帮我照顾好李延年呢，我走了之后不放心他。”
果然，她是喜欢哥哥的。
“那么，刘彻呢？”我不相信凭借她对刘彻耍的手段，她会对于刘彻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相信我是那么的悲哀！
“那个人啊，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她只是摇了摇头，随即消失不见。
呵呵，躲他……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奇怪！
从此之后李氏兄妹龙威浩荡，后宫粉黛三千瞬时无颜色。
听及此，我都想笑，是的啊，很久没有笑了呢。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也许我是幸福的吧。
每夜，刘彻嘴里喃喃出的名字总是那三个字，直直的刺到了我的胸口。
许久，我才想到一个主意。可能这个是我一生以来想的最偏激的一个主意了吧。
那么，当你失去我的时候，你是否会想起我？
可是，我错了。
当他看到匕首插入我的胸口的时候，眼睛眨也没有眨一下。他说，未央，别走。随即醉倒。
哈哈……笑容伴随着冰冷的地板触感。最后一刻，我看到的是帝王的无情。
好一个后宫粉黛无颜色，独宠李夫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李研永远不要再遇到如此绝情的男人，也不要爱上。
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也是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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