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心动》春为苍

26、第 26 章

　　晚上回到家，贝妧洗过澡换上舒适的睡衣。
　　手机短信里是裴则刚刚发给她的消息。

　　【今晚有空吗，前两天进度落下了。】

　　前几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每次都是鸽的裴则的补课，贝妧心里一阵愧疚，连忙回他。
　　【我刚洗完澡，去你家吗？】

　　裴则那头看着这句话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能明白贝妧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复消息。
　　可还是让人...心猿意马。

　　将自己脑海里的黄色小人用力踹出去，裴则淡定回道：【外面下小雨，你在家等我。】

　　回完他立刻将手机扔到一边。
　　离谱，怎么回什么都这么暧昧。

　　贝妧收到信息后，微微咬唇，略微思考后将自己身上的睡衣换成平时穿的衣服，半干未干的头发也再次吹干。
　　换作以前，这些压根都不是她会考虑的事。

　　贝妧总是想着，他们几个都是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很多行为、举动是早已习惯的。
　　但这些在其他人看来，原来是这样暧昧的一件事。
　　顾之野口中的暗恋他，就算是开玩笑也让她尴尬。
　　再加上裴则喝水的事，贝妧觉得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他们都大了，应该要注意点分寸了。

　　裴则到贝妧家里，看到她穿戴整齐十分疑惑，不是说刚洗完澡么？

　　贝妧看到裴则身上蒙蒙的水雾，立刻拿了干净毛巾给他，“怎么不打伞啊？”

　　“小雨。”裴则道。

　　跟着裴则学习物理这些天，贝妧觉得自己虽然离竞赛水平还有很大的距离，但是日常做物理题时，得心应手了许多。

　　这边贝妧正咬着笔头冥思苦想裴则给她出的题的思路，余光就瞥见裴则十分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往嘴里灌。
　　这个杯子，就是她刚刚喝过的。
　　杯沿已经贴上裴则的薄唇，喉结上下滚动，一杯水就这样没了。
　　贝妧试图拦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裴则不解看她，“你要喝？我再去接。”
　　贝妧一把抢过杯子，“还是我自己去。”
　　倒了两杯水，贝妧将其中一杯放在裴则眼前，另一杯放在自己这边，离裴则很远。

　　裴则倒是没什么想法。
　　贝妧扭捏地，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个杯子喝水这种事，放以前肯定没人会介意，裴则听了应该还会觉得她小题大做。

　　心乱了，心思都没放在题上，做题的效率自然提不上来。

　　裴则将贝妧正在写的纸抽出来，对上她略显懵逼的小眼神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今天没有状态，改天吧。”

　　听他这么说，贝妧霎时有些愧疚，想辩解却也觉得无从辩解，自己脑袋确实乱乱的，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偏到哪里了。
　　“对不起...”贝妧垂着脑袋。
　　只觉得裴则这样好的老师，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教自己，她却还能想东想西，简直是浪费他的时间。

　　裴则靠在沙发上，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的贝妧，她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贝妧。”他叫。

　　贝妧抬头看他，裴则似乎总是那样，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连笑都是极少的，除了沉浸在物理中时，很难看到他热情释放的时候。
　　可是现在贝妧看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屋外雨势渐大，裴则的声音淡的几乎要听不清，他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对不起的。”

　　贝妧一愣，似是反应不过来，眸子紧紧盯着他。

　　裴则微微避开贝妧清亮的眸，没对这句话做出解释，只是转移了话题，“你在想什么？祁温的事吗？”

　　贝妧仍旧好糊弄，思绪跟着他问的话跑，摇摇头，“祁温的事已经解决了，虽然打人不对，不过后来听秦律师说那人只是看起来惨，实际只是轻伤，并且是他先挑起争端的。”
　　具体什么争端贝妧没问，但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祁温没那么混。

　　裴则垂眸，原来她还不知道那件事。
　　他转着食指上的木戒指，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

　　正想着，门铃响了。
　　门口顾之野撑着伞，一张俊脸使劲往可视门铃前凑，“贝妧！给哥开门！”

　　阿姨被吓了一跳，把门打开，要不是顾之野的声音穿过来，这大雨天，一个举着伞的男人这么站在别人家门前还真可怕。

　　顾之野熟练地换了鞋，一边走一边嘴上不停，“服了，我妈今天又抽风了，吓的我赶紧过来躲躲。”
　　裴则眯眼，“下雨天，你往这儿躲？”
　　就贝妧一个女孩子在家，就算是青梅竹马，也太没分寸了。

　　阿姨为学习的两人切的果盘，顾之野来了先插了个圣女果到嘴里，白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
　　“发消息也不回我，我一猜就在这儿。”顾之野看了眼她们面前铺着的学习资料，大咧咧躺到沙发上，“你俩凑一块算绝了，在学校还没学够啊。”

　　贝妧看他，“你又惹彭姨不高兴了？”

　　顾之野哼了声，“我哪敢惹，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神经，非让我出国。”

　　“出国？”贝妧惊讶。

　　“对啊，祁温他爸不是要送他出国么，我妈非让我去跟他做个伴，凑什么热闹啊这是。”顾之野吐槽欲上来，“就我这英语考5分的水平，在国外能不能活过三天。”

　　贝妧震惊了，“祁温要出国？”

　　顾之野：“你不知道？”

　　裴则冷冷看着顾之野，自己纠结要不要说的事，这货一来没两句话全说了。

　　“为什么啊？”贝妧不解，“秦律师不是说争端不是祁温挑起的么，怎么还要出国。”

　　顾之野摊摊手，摸着口袋的烟盒就想来一根，看到小喇叭还是作罢了。
　　在小喇叭面前抽烟不是自寻死路么，回家还得被他妈抽一顿。

　　“国外的教育环境可能更适合祁温。”他这么说。

　　贝妧却是明白，祁温和祁叔叔之间的隔阂本来就不小，去到国外了，能见面的次数更加少，父子之间的感情维系更淡了。
　　实在不明白祁叔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答应了？”贝妧问，“祁温。”

　　裴则出声，“还在考虑，但看他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

　　贝妧心中一下有种难受的感觉，她抿抿唇不说话了。

　　顾之野笑，“要是我俩都出国，那可就剩你们两个了，啧啧啧，如此孤单。”

　　裴则唇角微勾，“现在就走。”
　　就剩他们两个不好么？

　　贝妧却没心情调笑，想到他们要出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似乎从未想过未来的事，四人从小到大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最后在同一所高中，似乎一直这样太过顺畅，她从没有想过以后他们也会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比如高中他们其实已经分开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他们如今也是偶尔聚在一起。
　　未来他们会有各自的另一半、小孩，组成四个新家庭。

　　贝妧懵懵地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已经长大了这么多。

　　只是想到可能会面对离别，她还是没办法快速接受。

　　“要不咱们四个一块出国？”顾之野乐呵呵道。

　　贝妧果断摇摇头，她这个妈宝女爸宝女，很难做到离开妈妈奔赴远方。

　　贝妧下巴抵在膝盖上，侧脸看向裴则，“你也会出国吗？”

　　裴则看透她眼神中的迷茫，她头发随着她微侧的幅度散落在一旁，这般看着，只觉有些脆弱。
　　想到现在躺在自己电子邮箱里的邀请函，裴则沉默了。

　　“你也会吗？”贝妧声音有些颤。

　　裴则避开她的目光，“我不确定。”

　　贝妧抿了抿唇，心里更不对劲了。
　　好像三个人明天就要离她远去了一般。

　　气氛似乎凝固，裴则的手指不停转着木戒指，心里万般思绪却又无法开口言说。
　　说服贝妧陪他一起去？那太自私了。
　　不去留下来？那太遗憾了。

　　可是。
　　可是如果贝妧开口让他留下。
　　那所谓的遗憾，也就不遗憾了。

　　今天也无心学习了，贝妧撑着沙发站起来，“有点困，睡觉了。”
　　“你们等下回去把门带上。”

　　熟到不用用招待客人那套，自己该睡就睡。

　　裴则转木戒的动作戛然而止，望着她欲言又止。

　　顾之野则是在一旁提醒，“放个假你也不玩也不熬夜有什么意思，明天中午来我家吃饭，你姨喊你。”

　　“帮我和彭姨姨说声谢谢，不过明天我有朋友要来，改天吧。”贝妧道。

　　“有美女吗？无不无聊，用不用哥来给你撑撑场子？”顾之野犯贱。

　　贝妧一个抱枕丢到他身上，白了一眼，不想理他。

　　到了卧室，贝妧发现桌子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今天在商场为裴则挑的杯子。
　　店员说这款免费给包装，贝妧害怕被另外三人发现，随便要了个包装袋，将杯子放入简陋的包装盒中装进去。
　　一路上藏着掖着，生怕有人问她买了什么。

　　裴则现在就在楼下，贝妧拎起袋子踢着拖鞋跑到楼下。
　　却见客厅内空空，顾之野和裴则在门口刚换好鞋准备回家。
　　大门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有些冷飕飕的，比起裴则刚来时，雨势大的吓人。

　　贝妧喊他，“裴则！”
　　裴则回头，贝妧将袋子递给他，“给你的。”
　　随后又随手从雨伞筒里抽出一把伞，声音有些嗔怪，“不知道拿伞的么？这么大雨。”

　　裴则接过，看一眼她单薄的衣衫，“回去吧，外面冷。”

　　回到家里，裴则顺手打开贝妧递给他的袋子，看到里面的杯子后，他便想起了今天贝妧的举动。
　　他哑然失笑。
　　他的小青梅啊，要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