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星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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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皎洁，万物安睡。
然而在木叶村，值班的人会有的，夜猫子偶尔也会有。例如，夕若。
此刻，她正静静坐在慰灵碑前的小台阶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温柔地抚着那刀刀刻痕。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来：“呦，怎么，你也来了？”
“医院弄丢了大小姐，惊慌失措。要不是火影大人猜到你在这边，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卡卡西双手插着裤袋，慵懒的声调不变，信步走到她的面前，瞥了依然不以为意的她一眼，“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偶尔替别人考虑一下。”
“哈哈哈，你这是在对我说教么？”夕若扯着唇角，惬意地往后一靠，“亲爱的卡、卡、西、老、师！”
“嘛~我就知道会被你笑！”卡卡西摸摸后脑勺，望着她身后的那三个日日缅怀的名字，“抱歉啊，老师，带土，琳，一时没关紧笼子，又让这家伙溜出来烦你们了。”
“喂，不要乱告状哦！我可不是在笑你！”
“是么？”谁相信谁傻瓜！
“真的！我只是……在感叹时间的流逝罢了。”夕若隔着他脸上的薄布，轻抚着他的颊，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僵硬。
然而，他终究没有避开。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她的温度。
他少见的妥协，让夕若忍不住心情大好。她不由露出一抹灿烂的笑，眯起的眉眼就像两弯美好的月牙，可爱至极：“那些记忆明明清晰得仿若昨日，可时间……竟已过去了那么久。没想到，现在连我们的队长大人，居然也有自己的弟子了！带土哥，师傅，琳姐，你们敢相信么？是这个超级烦的卡卡西哦！”
“……夕若大小姐！”卡卡西睁开眼，垂下眼睑盖住了点点笑意。他静静望着她细白的指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的手指……很冷。”
“因为我在这里呆了很久。”夕若收回手，转头望着墓碑，很深、很深地望着，“虽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我怕现在再不多说一点的话，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
“哈，没什么啦！拜托，别做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嘛！只是人的命……太脆弱了一些而已。”夕若别开眼，望着无垠的天空，低语，“卡卡西，你恨我吗？如果不是我，或许，琳姐就不会死了……”
“那种‘或许’没有意义，是我辜负了带土，没有保护好她。”卡卡西默默望着地上的她的影子，“琳不曾怪过你。”
“我知道，因为琳姐很温柔也很善良。”夕若摊了摊手，状似沮丧地耷拉下肩膀，“和我完全不同，你说我为什么要姓猿飞呢？生来就是只会飞的猴子，怎么都静不下来！”
无敌瀑布汗！卡卡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非常具备真实情况的问题！因为有时候，太诚实也会得到“爱的教育”，鸣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可不想堕落到去步弟子的后尘！
夕若瞄了眼铁青着脸还努力不做声的卡卡西，立马爆笑出声：“哈哈哈，卡卡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呐，小樱，卡卡西老师的脸……能看得出表情？”躲在不远处偷窥的鸣人，终于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八嘎，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小声点儿！”
“噗！”早发现了他们却懒得挑明的夕若听到鸣人的暗语，又碰巧看到卡卡西猛抽的眼角，忍不住满腔笑意，用力拍地，“卡卡西，你的弟子们还……还真可爱啊！噗哈哈哈！”
“出来吧，你们两个！”卡卡西抓着几乎要滚到地上的夕若，朝偷窥狂弟子们喊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卡卡西老师才是，这么晚了……”鸣人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是在约会么？”
“我……”
“羡慕？”夕若打断卡卡西未出口的话，挑眉看了眼他身边的小樱，“用不着吧？我看你也挺开心的！”
“哈哈……哈，你看出来了啊！”鸣人顿时红着脸笑了，摸着脑袋，一脸幸福，“没想到你这家伙意外的敏锐啊！”
“胡扯！我们才不是这样！”小樱可爱的脸变得仿若恶鬼，狠狠给笑得很春天的鸣人送去了冬天般严酷的铁拳，打得他口喷鲜血，连滚了三十几个跟头，摔平在地！
这一幕看得卡卡西忍不住掩目，夕若则目不转睛、啧啧称奇——哇哦，木叶这地头可真奇妙，产出来的女孩是一年更胜一年的……凶暴啊！
这一刻，就连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夕若都忍不住觉得：其实，她还是挺温柔的……
“喂，卡卡西，那孩子既然是你的弟子，应该不会这样就死了吧？”夕若指着躺平的鸣人，很没同情心地说，“要送医院的话，你自己拿，我可不想提！”
“放心，他挺耐打的。”卡卡西看了眼抽搐中的鸣人，更没同情心地凉凉喊道，“喂，鸣人，一直躺在那里会着凉哦！你不是要参加中忍选拔吗？”
“拜托，他不会这样就……啊，真的起来了！”夕若囧囧有神地看着突然斗志昂扬的某只，无语地用眼神询问：为什么你的徒弟……那么奇怪？
“那孩子就是旋涡鸣人。”卡卡西若有所指地说道，果然如预期地看到某人龟裂成碎片的表情，“嘛，事实上，他可是继你之后最有名的恶作剧之王！”
语毕，他不意外地看到巨大的SHOCK，狠狠砸在夕若的脑袋上，漫天星星飞啊飞：啊啦拉，这可真是双重打击！她可是打懂事起，就号称要挤掉涡国女忍者旋涡奇奈，然后嫁给她的丈夫、他的老师——四代目火影大人波风皆人……
“卡卡西老师？”小樱惊讶地看着原本奸笑连连的夕若，居然一下子衰弱得仿佛只剩了一口气，“她……没事吧？”
“放心，夕若大小姐在某方面的强悍，可不输鸣人！”卡卡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还是去看看鸣人那家伙，他好像有些过度亢奋了。”
小樱顿时恍悟了什么似的，逃命似地溜之大吉——啊，被他们看到自己暴力的一面了！
夕若傻傻地看着鸣人的脸许久，终于疙疙瘩瘩地吐出一句充满了“杯具”性的言语——“遗传学……遗传学果然是……博大精深啊！”
无语问苍天！
亏她当初对这孩子充满遐想，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想她家波风师傅多俊雅、多天才、多睿智、多温柔！至于她的情敌奇奈姐，虽胡闹不输她，但好歹也是美人一只啊！
他们这么优良的血统，到底要怎样……才能搞出这么一个成果来啊？
她的偶像情节，彻底崩裂了！呜呜呜！
“嘿，嘿，这位小姐，”卡卡西见夕若频翻白眼，怕她真因过度震撼，提前去找他师傅问个究竟了，“回神，回神了！”
“……难怪你会愿意承担这么麻烦的事！原来是为了他啊！”夕若总算把眼珠子翻了回来，只是不忍再看鸣人，她还需要点儿时间去适应——心绞痛啊！
“我当老师并不是因为他，只不过恰好碰上。”卡卡西望着璀璨的星空，那张没精打采的脸上带着他们看不明的微笑，“不过，或许也是缘分吧，毕竟我们这组里，还有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
“宇智波？”谁啊？夕若一愣，想起早上遇见的三个娃里，好像有个死盯着自己不放的，特别眼熟……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卡卡西，“难道是……那个宇智波佐助？！”
“你终于想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佐助，站在不远处的木桩上，冷冷看着脸色发青的夕若。
他孤傲的身影仿佛诞生于黑夜的寂寞之子，静静地立在风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佐助君！”小樱远远看到他，便欢喜地跑了过来，却被他带着冷意的眼生生止住了脚步，“卡卡西老师，佐助君他……”
“喂，我说这位僵尸脸小帅哥，麻烦你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夕若渐渐恢复常色，大胆地对上那双冷冽的眼。只要想起这家伙是那笨蛋的弟弟，她就忍不住烦躁。那个禁忌的名字直到现在仍被她抗拒着，“何况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刚褪下尿布的小P孩子！我咋知道你现在是这模样啊！”
“刚褪下尿布？小P孩子？佐助么？哈哈哈！”鸣人看着佐助被亏得铁青的脸色，忍不住笑得打跌，“姐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谢谢赞赏，你的品味不错！”夕若率性地抛给鸣人一个飞吻，反正这玩意儿她从小就到处送，根本别人要不要！
可怜鸣人还是一单纯的孩子，因她大胆的举动羞红了纯真的少男脸。
这肆无忌惮的野丫头！卡卡西无力地扶额：她果然一点儿都没变，彻底得无药可救！
佐助望着走过了岁月，却不曾改变的夕若，又仿佛正透过这样的她，望着那个不知所踪的男人：“猿飞夕若，宇智波鼬在哪里？”
在“宇智波鼬”这四个字砰然落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懒洋洋的夕若猛然一怔的僵硬——那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震住一般，脸色苍白得很是吓人。
然后，他们诧异地发现——银色的月光下，那颗颗透明的水珠如泉水般，逐渐涌出她的眼眶，顺着精致的小脸，坠落在翡色的草坪上。
可做出这事的夕若却似乎比他们更加惊讶，她伸手抹着湿润的脸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轻轻笑着：“啊！讨厌！这是怎么了……”
唉，事情好像变麻烦了！卡卡西看到她的眼泪，先是一怔，随即垮下了脸——更加没精打采。他想要上前，可还不及碰触，就被她一把给推开：“我没事！”
夕若随便抹了下脸，抬起下巴，对着月色中的佐助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佐助握紧拳头，恨恨地瞪着她：“是你说相信他，是你说你要去追他，可你却再也没有回来！我一直在等你，但是你却没有回来！你答应过我的！”
“佐助君……”小樱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为什么她听不懂他们的话！
“对不起，是我失约了。”夕若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想回来，而是根本回不来，没有办法回来……
“那就告诉我，宇智波鼬那家伙到底在什么地方！”
“抱歉，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不是你男人么？这四年多，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当然不是我男人！”夕若头疼地看着这个阴沉的家伙，早知当初就不要为了面子说和鼬有奸情了！现在好了……呃，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撒谎！”
“冷静点，佐助！她没有说谎。”卡卡西轻轻叹了口气，生生架住了试图攻击夕若的佐助，在他发问之前，先行接了口，“那时候，夕若大小姐确实枉顾火影大人的命令，私自去追宇智波鼬。火影大人非常担心，特别派了两小队暗部成员追踪。当时还在暗部的我，就是其中一员。”
“卡卡西？难道你……”夕若惊讶地看着回避着自己目光的他，那时候不怕死地想要拉住自己的人，该不会就是这个笨蛋吧！
“我们追上大小姐时，她已经和宇智波鼬打起来了。”卡卡西没让夕若把话问出口，坦然地面对亦很诧异的佐助，继续道，“因此，我亲眼见证她被宇智波鼬打下山崖的那一刻，所以夕若大小姐身后那块英雄碑上，亦刻着她的名字。”
“不可能，不可能的……”佐助无助地摇了摇头，却没法不去想在夕若听到“宇智波鼬”四个字时的表情，亦没法不看到她脸颊上的斑斑泪痕，他知道自己更没有办法不相信——那是事实。
但，那怎么可能？佐助一脸复杂地看着夕若，哥哥曾说过，这是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啊！
“佐助，我还是没变。”夕若擦去两颊的泪水，红彤彤的瞳眸直视低落的佐助，铿锵有力地说道，“我相信鼬。不管在别人眼里，他对我做了什么，不管在那之后，我又遇到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他。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自己要去追他的。所以，我不后悔。四年前说过的话，我绝不会改口。”
夕若的声音其实并不响，但很清脆，如同落盘的玉珠，劈啪啪啪地敲打着夜色。
风中，小樱隐隐看到佐助的身形一晃。她正要冲口喊他，却发现他已在刹那间消失了影踪……
“佐助……”小樱带着哭腔，望着漆黑一片的夜色。
“一群八嘎！”夕若无力地跌坐在慰灵碑前，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此刻，她不知道卡卡西望着自己的目光究竟有多的复杂，亦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竟让倔强的佐助流着泪坠落风中。
因为，不管他怎么努力地奔跑，都甩不开四年前，她扶着他的肩膀，如发誓般郑重说过的话——
“拜托你，佐助，拜托你相信他。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就算全世界都判他有罪，就算他亲口对我承认一切，我还是相信鼬，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相信我认识的宇智波鼬，温柔坚强、敢作敢当、有责任心，是个真正的天才和……无敌大笨蛋！”
仰面躺在慰灵碑前，夕若微微抬起下巴，就那样不经意的，看到了“宇智波带土”的名字。
于是，她微笑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这个烙烫在心头已久的名字，轻轻地叹息道：“带土哥，你们宇智波一家啊，怎么一直在不停地出产超八嘎呢~”
宇智波鼬，你这个八嘎、八嘎、超级大八嘎！
此刻，遥远的某地，正穿着装饰着红云的黑袍的某人，忽然颇失俊雅地狠狠打了个喷嚏——“啊啊啊——阿嚏！”
“啊！你感冒了？所以我就说，没事不要淋雨啊，鼬！”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星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