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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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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晏斯重第一次对他冷脸,声音不大,却足以看出他是真的动怒。
王季如梦惊醒,连忙跪下,“叔叔,是侄儿糊涂,是侄儿学艺不精,侄儿知错了,侄儿真的知错,求叔叔原谅。”他一边哭一边认错,刚才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晏斯重疲惫地闭上双目,心更累,原本只以为他蠢笨了点,没想到现在心思还歪了。
王季歇了声音,晏斯重才重新睁开眼睛,罢了罢手,“夜深了,歇下吧。”
晏斯重没有赶他离开,王季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那侄儿就不打扰叔叔歇息了。”
说完,他便爬起来,低头退下,脚步很快,直到进了自己的屋子他才软着腿滑到地上。
他怎么这么冲动,竟然直接找晏斯重,也不想想后果,还好,还好晏斯重没有赶走他,不然,他不仅成为一个笑话,最后连南溪书院都进不去。
还有,他怎么蠢得以为斗诗会的题目都是晏斯重给他的,王季眼神弥漫上浓浓地悔意跟愤恨。
悔得是当初他被晏妙词几句称赞冲昏头脑去参加斗诗会,就连来历不明的题目也没去细想背后的目的。
还有一点他搞不清,他到底哪里得罪了那位大小姐,要这般耗费心思去羞辱他。
是的,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他敢肯定,做这事的就是晏妙词。
回想起来,他觉得一切都不对劲。
晏妙词突然对他好,把他捧得差点让人以为马上南溪书院都要放鞭炮求他去读。
之后又从正面侧面怂恿他参加斗诗会的比赛,又看不上他,给他题目。
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更加肯定背后设计羞辱他的人是晏妙词。
除了她,没人能从晏斯重那里得到斗诗会的题目。
斗诗会的题目一开始由长吏带着考官们商讨定下,晏斯重作为考官手中肯定有一份,这般重要的东西一般是放在他的书房,只有晏妙词才能随意出入。
王季握着拳头,手背青筋鼓动,恨恨道:“为了辱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他始终不明白晏妙词为何那样,他们明明没有过节,可有时,他总会在晏妙词一闪而过的眼神中看到满腔的恨意。
王季站起来,抖落着袍子上的灰,将情绪纳入心底,不管晏妙词对付他是何原因,他以后是不会放过晏妙词的,他一定会让她尝尝被羞辱的滋味,现在最重要的是哄好晏斯重,让他帮助自己进入南溪书院,到时候考取功名,别说晏妙词,就是整个晏家,还不是跟蝼蚁一般任他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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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妙词在外面过了一夜,晏斯重夫妻俩是担忧地睡不着,要是黛光与她一起还好,现在她孤身一人,说是白安原陪她,可是白安原是男子,谁知他会不会起什么歹毒的心思。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么凶怎么会把女儿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半夜,顾谊顶着黑眼圈转过身,在晏斯重手臂上狠狠揪了一下,这时候的晏斯重哪里敢还嘴,一个劲地低头认错。
第二天一早,他们派出所有家丁去客栈挨个挨个找,晏妙词收到消息不知晏斯重现在的想法,让白安原回去偷偷打听后才敢回去。
不过,让她没料到的是,晏斯重没对她怎么样,白安原遭殃了。
“你跟我过来。”
回府之后,晏斯重见她无事什么也没说,随后语气不善对白安原来这么一句。
“爹,你要干嘛?”晏妙词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在她的记忆里,她爹很少对白安原这么冷脸。
“你别管,你过来。”说完晏斯重便转头离开,白安原安慰地看了晏妙词一样便跟上去。
来到书房,晏斯重坐在名家雕刻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少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可知错?”
“学生知错。”
白安原认错十分爽快,晏斯重的气还没到达顶点就被他的话给停在原地,不过也就是片刻,随后晏斯重继续教训道:“知错,你知错就为何今日才将阿词带回来,你是存了什么心,想哄骗我女儿对不对,一个晚上都,”
“爹”晏妙词大喊一声,提着裙摆红着脸进来,“爹,你胡说什么呢,不管他的事情。”
晏斯重跟白安原离开后,她回屋换了身衣服,越想越担心,还是过来看看,听到晏斯重刚才的话,晏妙词庆幸自己过来了,这辈子都没这样丢人过,什么哄骗她,这话听着怎么像白安原勾引她私奔一样,可事实是她拉着白安原陪她。
“我在教训她,你别管。”
“爹”晏妙词见他一副坚持的样子,急得跺脚,看了看白安原,放低声在晏斯重耳边道:“爹,你别这样,你心里清楚不关他的事,你认错行不行。”
“哟,可别,你爹我可不敢教训你,要是再出去一晚不归家,我跟你娘这命都要短一半。”
“对不起爹,我没想那么多。”晏妙词这次道歉是真心而非敷衍,换衣服的时候听黛光讲爹娘在家的担忧,才觉察自己做事确实鲁莽了些,要是白安原是个伪君子,那么昨晚她会遇到什么危险,真是无法想象的。
“爹,真的,我以后不会那么做了。”晏妙词蹲在晏斯重身侧,握着他的手,样子十分诚恳。
晏斯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让白安原出去,拉着晏妙词到书房外间与她说着耳朵都快起茧的道理,直到晏斯重见她打瞌睡才放她走。
白安原向南溪书院请了几天假,拿着第二名的五两黄金去城中请了最好的大夫回去金含玉治腿疾。
金含玉看到大夫,面无异色,吩咐白安原给人倒上茶水便喊他进屋。
“你哪来的钱?”金含玉问。
白安原好似料到她会问,想都不想立即答道:“娘,你放心这些都是凭我本事挣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金含玉见他不肯说实话,面色差了些,追着继续问:“既然是你凭本事挣回来的,那告诉娘,是如何挣回来的。”
“娘,我”
“安原,你要跟娘说实话,别让娘担心。”
被金含玉打断,白安原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眸光出现一抹挣扎之色,最后只道:“娘,你不用管这些,反正这钱来路是正的。”
金含玉很少见儿子这样吞吞吐吐不肯说,更觉得中间有事情,她拄着拐杖走了几步坐下,手放在桌上,“你要是不说,就请外面的大夫回去吧,反正我是不会治的。”
“娘”白安原上前,金含玉拦住他想说的话,“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告诉娘这个钱是从哪里来。”
白安原就这边上长板凳坐下,目光闪烁,根本不敢看金含玉投过来的目光,声音略微降低,把参加斗诗会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金含玉面色苍白,身子都在发抖,他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白安原连忙补充道:“娘你放心,我化了妆,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万一呢,万一你要是出事了,让娘怎么活。”金含玉攥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听到这话安心了些,可还是有些后怕。
“娘,没事的,你相信我,我有分寸。”白安原往她边上挪了挪,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等到金含玉情绪稳定后,白安原才提去看大夫的事情。
金含玉还在犹豫,“安原,你今后要读书,以后还要去长安都是要花钱的,娘的腿已经这样了,便是花完这五两黄金也不见得能治好,不如留着吧。”
“娘别当心,五两黄金治腿疾肯定能治好的,再说了,如果不够,晏姑娘说会将她的那部分给我,到时候就当是借人家的。”回来前,晏妙词拿着七两黄金送给他,说是如果没有她,这十两应该是他拿到。
白安原自然没有要,也没打算要,与他娘说的话不过是在宽慰她,不想她为钱担忧。
提到晏妙词,联想到刚才儿子说的其他事,金含玉眼神闪了闪,看着儿子,对他招招手,白安原不明所以,把脸凑过去,只听他娘低声道:“我说,晏姑娘是不是对你。”
金含玉说到一半,白安原一头雾水,“对我什么。”
“就是,就是对你有点。”看着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傻儿子,金含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父亲像他这么大,早就知道日日给她写诗了。
“有点什么?”白安原不明白,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
“有点意思。”金含玉一口气说了出来,这也只是猜测,她是不想说得这么直白,奈何傻儿子什么都不懂。
白安原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赶紧摇手,罕见地结巴,“没,没这回事,娘。”他换了口气,略带无奈,“她如何能看得上我,别多想了。”
“没点想法,不说以前她一个大小姐跟你道歉请你回南溪书院,就说现在,为何帮你化妆帮你参加斗诗会,为何把赢了得黄金送一大半给你?”
白安原自己都没想通这些如何能回答得了金含玉,只含糊地回道:“娘,我如何能猜得了她的心思,再说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何能看得上我,您可别跟市井上那些男的一般,姑娘对他多看一眼就联想到以后要生几个孩子,走吧,大夫在外面等得要着急了。”
金含玉听了差点没气得背过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说什么胡话呢。”
大夫给她瞧后,说是治好有希望,只不过要坚持喝药,白安原没作犹豫,让大夫只管开药。
买好药材,在家待上几日后才回晏家。
那日金含玉的话始终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左思右想,最终他决定提醒一下晏妙词,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