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情书》岭上月

17、第 17 章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董雷笑了一声，翘起二郎腿散漫道，“妹妹是个明白人，这话好说。”
　　他慢慢看了一眼咬着唇的江行云，再朝林佑挑衅一笑。

　　“这样，我们这里四个人。”
　　“看在美女爽快的份上，一人就算一百块压惊钱，再加五十块烟酒钱。”
　　他再次笑了笑，脸上满是成功恶心到人的快意。
　　“那个小哥的钱抵了，你们给我四百五十块就行。”

　　——这是什么话！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行云下意识去看警察，却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闭着眼睛小憩。

　　她再次理解了董雷之前那令人恶心的眼神。
　　在酒吧街有头有脸的混混，自然也是有一份上不得台面的人际关系的。

　　正气得头脑发昏时，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
　　江行云低头，只见修长白皙的手覆盖上了她的手，将她发冷的手牢牢包住。

　　林佑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弯着眼睛，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他坐直了身体，朝董雷温和开口。
　　“我接受。”

　　江行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然后又再次回过神来。
　　冷意一点点渗入了她的身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们只能在这荒谬的游戏规则中，维持最后一点体面。

　　“不过呢，”林佑再次开口了，“我身上的钱没带够，让我打个电话去借。”

　　董雷大笑起来，笑得拍自己的大腿。
　　他朝江行云挤眉弄眼，“美女，就这穷鬼？不如跟了哥哥我。”
　　另外几个人也笑起来，尤其是赵珂。

　　江行云脸涨得嫣红，伸手去摸钱包，“我来付...”
　　话没说完，就被林佑轻轻拍了拍手背。

　　他眼神温和平静，带着让人笃定的力量。
　　江行云莫名也镇定了下来。

　　“可以吗？警察同志。”他朝警察发问。
　　警察不耐烦地朝门口努了努嘴，“快去快回。”

　　林佑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就回来了，重新坐在江行云身边，朝警察点头，“一会就送来了。”

　　坐在对面的董雷咂嘴道，“哎呀，妹妹，哥哥和你说心里话。”
　　“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识，这样，一会一起出去喝点酒呀。”

　　“——待会去吃粉丝汤吗？”林佑突然开口。
　　他专注地看着江行云，把董雷的话置若罔闻。

　　董雷被无视，于是怒气再次上涌，一拍桌子，“你！”

　　正当此时，房间的门被一个小警察推开了。
　　他探头进来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小声道，“老大，出来一下，上面有电话。”

　　警察站起身，瞪了一眼林佑，“老实点。”
　　林佑轻轻挑了挑嘴角，没说话。

　　没过五分钟，警察再次进来，额角有些冷汗。
　　董雷随意道，“老弟，钱送过来了？”

　　没想到警察面色一肃，呵斥道，“你什么态度！还不知道反省？”
　　“你们几个，蹲到墙角去，双手抱头！”

　　江行云和几个人都愣住了。
　　只有林佑眼神了然。

　　“林先生，”警察堆了笑，朝林佑搓着手道歉，“之前是误会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不至于，”林佑嘴角微微弯着，却温度缺缺，“秉公执法就好。”
　　...

　　离开派出所时，江行云还觉得荒谬。
　　直到秋夜的冷风刮过她鼻尖，打了个喷嚏，才渐渐回过神。

　　警察追出来，朝林佑点头哈腰，“林先生，这事我知道错了。”
　　“所以能不能和...说一下？”

　　林佑懒得理他，只领着江行云往前走。

　　等走远了，江行云才小声开口，“原来不全是好人。”
　　“什么行业里都会有败类的，”林佑失笑，“所以需要有人来惩罚他们。”
　　“是因为你打的电话吗？”江行云确实不算聪明，但也没到傻的地步。
　　林佑默认了。

　　江行云再次沉默了几秒，轻声道谢，“谢谢你。”
　　如果没有他，不知道今天会怎么发展下去。

　　“没事的，”林佑也温声回答，“换谁，我都会一样做的。”

　　江行云脑子卡了一下，不知为何想到了今天下午的约会。
　　“换成白韶，你也会救吗？”

　　林佑：...
　　被江行云的脑回路转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弯，他短暂思考了片刻，诚恳道。
　　“她可能不需要我救。”
　　“然后还要抽冷子给我一拳。”

　　江行云：...
　　她震惊。
　　“你居然知道！”

　　林佑：“我又不傻。”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林子阳打电话，“走吧，回家。”

　　江行云抬手打断了他，“等一下。”
　　对上林佑有些疑惑的眼神，她挠了挠脸颊，“先去药店。”

　　林佑皱起了眉，上上下下将江行云打量了个遍，“哪里受伤了？疼吗？”
　　江行云连忙摇头，“我没有。”
　　她拉起林佑的手，果然，手背已经红成一片。

　　他皮肤白，因此红起来也触目惊心。
　　江行云小心地用指尖按按红痕，“我们得尽快去药店，不然你明天手上就淤青了。”

　　“不要紧，天冷，先回去。”林佑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想把手抽回来。
　　奈何江行云捏得紧，眼神很认真，“不行。”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脱西装外套，“对了。我先把衣服还给你。”
　　肩膀传来轻柔又不可抗拒的力道，制止了她的动作。

　　林佑按住江行云的肩膀，气有些不顺。
　　“穿着。”

　　江行云对着林佑不知为何突然变得不悦的黑眸，有些懵，但还是乖顺地裹住了衣服，“好哦。”
　　“附近就有一个24小时的药店。”

　　林佑像是懒得和她说话一样，“那麻烦江老师带路了。”

　　又开始喊江老师了。
　　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江行云也不敢出声，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是林佑搭救了她，她本身就欠着林佑。
　　受气就受气吧。

　　寂静的夜，光影斑驳的行道树。
　　万家灯火也渐渐熄灭，只是偶尔有车从车道上呼啸而过。

　　就像走在梦里一样。

　　青年的声音也从身后传过来，让江行云一时分不清是事实还是她的幻觉。

　　——“换我问你了，江老师。”
　　“如果是别人喊你，你会假装听不见吗？”

作者有话说

　　1.年底了，找个厂子去纳鞋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