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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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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谢以期反应了一下,随即拧起眉毛否定,“那里很危险,你跟女儿先去江南避一避,如果我们出事你就隐姓埋名生活,要是无事,我再把你们接回来。”
“不要”姜照新摇着头,一副不愿商量的样子,语气坚决,“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以期,这是我们的命,我们躲不掉,反正早晚都要死,我想死在一起。”
“那女儿怎么办?”
“给姐姐,让姐姐偷偷养着,对外说是捡来的。”姜照新抓着男人的衣角,眼底透着一股决然,语气里无尽的悲伤,“我跟你一起去,反正都是逃不掉的。”
“可是,只要有一丝生机,我都不想让你去冒这个险,照照,你听我的,跟女儿去江南。”
姜照新能理解他的做法,换过来想想,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这样做,只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皇上最后想追究,肯定还能找得到她,到时候她跟女儿肯定也是死路一条,倒是把女儿放在姐姐家,对外宣称一家人都去了皆州,最后就是死,皇上肯定也以为死在了一起。
谢以期凝思片刻,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始终是开不了口。
姜照新理解他的想法,只是有些事,他也没办法避免不是吗?
“那按我说的做吧。”姜照新替他做了决定。
怀乐公主匆忙去皆州的消息很快传开,举朝震惊,皇上坐在龙椅上更是怒不可遏,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朝臣寒蝉若禁,不敢随意说话。
怀乐公主跟谢以期在皇帝心里可是心尖的人物,现在是罚还是妥协,他们也料不到。
皇上缓过来后,手锤扶手,因生气脸一阵红,“混账东西,白眼狼。”
“朕对他们那么好,现在竟然要反朕。”
“镇国将军”他一声怒吼。
平时看着极有威严的姜青益被这道声音吓得双腿颤抖,裤子中间都湿了一大块,纵使目前大殿氛围严肃,众人也忍不住埋头偷笑。
姜青益爬到前面跪下含喊冤:“皇上明鉴,臣实在不知臣女一家所做的事,不过请您放心,臣到皆州首先杀的就是他们。”
众人一听,眼神纷纷轻撇过来满是不屑,呵。
“不用了,朕御驾亲征,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几日后,十万大军出行,这时候百姓心里多多少少知道了点什么,纷纷叹息。
谢以期跟怀乐公主提前赶到这里,驱散部分行布人后,又与守备商量抵抗的事。
当听到皇上御驾亲征时,他们也始料未及。
今日的天空湛蓝,太阳高高挂在一边,万里无云,意外的狂风席卷整个皆州。
城门紧闭,上面站着穿着铠甲的怀乐公主跟谢以期,城门下,皇上骑着马,后面旗帜在风中摇摆。
“你这个逆子,把城门给朕开了,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父皇,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这些百姓是无辜的。”
皇上听她的话气得牙痒痒,怒目圆瞪:“你这是想造反吗?”
“造反?”怀乐公主听到这句话给气笑了,想起以前的种种,她质问道:“我有资格造反吗?父皇你常说女儿才智出色,如果我是男子,你根本不用费心在其他皇子中挑选太子,直接会把这个位置给我。可是父皇,我是女子又为什么不可以坐这个位置?
我每日替您批阅奏折,从蛮夷来袭,大宣出现的旱灾涝灾,选人用人我哪些没出过力?可就是因为我是女子,你就从未考虑把太子之位给我,我这么能干,朝中大臣也没想过推我坐上这个位置,就是我自己,也没有想过做太子。”
说到着,怀乐公主激动的声音变得平静,她继续道:“可是今日,你说我想要造反?呵,我真想造反,你觉得你还能在皇位上坐这么久吗?”
皇上气得差点没从马上滚下来,最后撑着一口气,怒喊道:“你,你,你这个不孝女,来啊今天给朕攻进去,攻进去。”
姜青益得到命令,立马带着将士攻城。
谢以期这边早有所准备,为了减少用武器,他们选择用带着火把的箭,正好此刻风刮得极大,下面草木干燥,一点就着,即便没有射到他们身上,那块地方周围也被烧起来了。
姜青益的大军攻城不到数下,因准备不足,最后失败而归,皇上年纪大,撑到现在身子极其疲倦,加上攻城又不顺,没多久便暂时撤下。
除了他刚登基的那几年御驾亲征过几次,后来国泰民安,就是有外邦攻过来,皇上也是让臣子去打。
这一下子突然过来,住得还是临时搭得帐篷,晚上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最后好不容易睡觉,又被噩梦给惊醒,随从过来的李太监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丹药,快给我丹药。”皇上被扶着坐起来,双眼还透着惊恐。
李太医连忙拿来丹药跟水,皇上吞下几粒也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安慰,心中镇定了些。
“皇上,您是又做噩梦了?”
皇上点点头,叹息一口缓缓道:“你说,朕这个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梦中的他被十七像那日一样要挟着,最后刺激之下还想过去杀他,幸好阿宁,也就是怀乐公主给他挡了一剑。
女儿死了,孙子在外面厮杀,传来殿内与十七打起来,因体力不支最终也死在十七的剑下。
画面太真实了,皇上现在还心有余悸,对自己的决定开始动摇。
李太监低着头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奴以为,行布人是有些无辜。”
皇上目光一下子移到他身上,李太监吓了一跳赶紧跪下,等了许久没等到责骂声,良久后,才听到他慢慢开口,“罢了,这仗就不打了。”
第二日姜青益得到回命令后诧异一番,这也太快了,还没打就结束了?
余下的将领也皆是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不过这个决定做得匆忙,现在结束也死如此。
皇上看着独身一人来他营帐的女儿,脸色变冷,不满道:“我那好孙子呢?”
此刻营帐除了他们没有外人,怀乐公主笑靥如花,坐到皇上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以期跟要照照要在这里好好玩上几天,我先跟您回去。”
对于她这位父皇,怀乐公主有时候是又爱又恨,今日一早收到他们这边递过来的消息,说皇帝决定不打皆州,不杀行布人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皆州多年未战,百姓生活平顺幸福,一下子说要打,其实他们也没把握最后能打赢,况且就是赢了,也会有不少人丧命。
皇上冷眼,显然不接受这个说辞,“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怀乐公主过来,谢以期还留在城内,不用说,也能看到他们这是不放心。
“父皇,他们几个小年轻没来过皆州,您就让他们在这里玩上一段时日吧。”
皇上没应声,不过看起来也没生气,怀乐公主跟在后面哄了几下,这事算是默认了。
他们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第二日他们就带兵回去,谢以期看到他们是真的回去了,这才跟姜照新动身回去,他们骑马速度较快,快到长安时,差不多已经跟上怀乐公主。
姜照新夫妻俩回到长安,没有回府直接来到姜美适的宅子。
冲去姜美适的屋子,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人在。
她跟谢以期又连忙到前面的厅堂,还是没看到的人,出来随便抓住一个丫鬟问,“我姐姐在哪?”
“姜娘子回去将军府了。”
“去将军府了?”姜照新下意识觉得不妙,姜美适平日过节都不回去,现在过去做什么?
丫鬟点点头,继续道:“是啊,大概半个月前,将军夫人过来把娘子接走了。”
姜照新小脸煞白,谢以期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俩人相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奔出门外骑马去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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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一个荒凉僻静的院落,地下枯叶没人扫,屋内姜东唐眉头凝起,在姜美适边上走来走去,十分焦急。
白凤瑛双目红肿,祈求道:“阿适,你就告诉娘,你把阿鲤送哪去了?”
姜美适逗着自己的女儿,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姜东唐最后无法,跪在腿边跪了下来,哀声请求,“你就告诉哥哥,你把阿鲤送哪去了?公主他们已经回来了,要是看不到孩子,他们不会放过姜家的。阿适,你就告诉哥哥好不好?”
“是啊,阿适,娘也求你了。”白凤瑛也跟着跪下。
姜美适眼角朝他们一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边给女儿喂着掰开的核桃,一边淡淡地回道:“你们之前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
姜照新没走多长时间,他们也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阿鲤在她这里,担心皇上回朝后会连累到姜家,上门过来抢孩子。
幸好她面对姜家人都警惕心,知道他们来了,连忙吩咐一个贴身丫头把孩子从后门送走。
后来,她的好哥哥跟娘亲过来,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她孩子在哪。
姜美适没说,便把她带到姜家关了起来,每日都会问她孩子的下落。
只不过,他们的目的跟今天不一样,找到阿鲤是为了杀她。
大概前几日他们得到消息,皇上不打仗了,还跟公主一起回朝,这下子可吓坏他们了,天天询问阿鲤下落,担心公主妹妹们知道这事。
姜美适从他们口中得知,今日他们就会到长安,呵,这时候认错已经晚了。
就在姜家人焦急担心的时候,姜照新跟谢以期过来了。
白凤瑛跟儿子看到来人,脸都白了。
“妹,妹妹”
姜照新看着以往风流倜傥如今说话都说不清的哥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是经历这些事,她大概一辈子也没想到以前对自己万般宠爱的哥哥会这样对自己,甚至那样对姐姐。
“姐姐,你还好吗?”姜照新连忙过去看看姜美适跟小侄女,看他们身体没有受伤,心里好受了些,幸好没有连累到他们。
“无事。”姜美适微微一笑,“阿鲤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在高清舞那里。”
“谢谢姐姐”姜照新眼中闪着泪光,抱住了姜美适,阿鲤没事就好,上辈子这辈子加一起就这么个孩子,要是出事她都不知怎么继续活下去。
姜美适轻抚她的脊背,柔声安慰,“没事的,我们快去找她吧。”
“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姜东唐舔着脸问,姐妹俩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倒是谢以期还冲着他笑,只不过那笑容跟阎王无异。
阿鲤果然在高清舞那里,看到姜照新,还傻呵呵冲她笑。
“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姜照新放下阿鲤,拉着高清舞,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好像没一句都无法准确地表达她的感激。
他们一家去皆州,人人都猜到是什么下场,就是亲生父母都对她避之不及,反而一个外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帮她养孩子。
高清舞回握着姜照新的手,笑容真挚漂亮,“夫人,你也帮我很多。真的。”
如果不是她,她难以想象自己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姜照新最后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还准备把一间铺子送给她,但后者高清舞坚持不要,后来姜照新听了公主的意思,直接给了金子。
这些钱财无法跟阿鲤的命相比,不过是他们的小小心意。
皇上杀行布人这事就跟龙卷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人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皇上又做了一个让朝臣,不,应该是让大宣所有百姓都震惊的决定。
“众爱卿可还有事情要奏?”如往常一样,把事情说完皇帝岛最后问了声。
等了片刻,没有答话,也就是没有事了。
“既然如此,朕有一件事要宣布。”皇上看了看坐在龙椅左手边的怀乐公主,朝她招手,“阿宁,来朕身边。”
怀乐公主不明所以,昨日突然叫她早上来大殿,还给她弄了个椅子坐,现在都还不知道皇上想做什么。
“朕年纪大,这个位置坐得也够久了,翻来覆去思考多日,朕决定将这个位置交给怀乐公主。”
说完,他便站起来,牵着怀乐公主坐上龙椅,怀乐公主一时无法思考,父皇在说什么?
坐上龙椅后她精神还是恍惚地,没有反过来,直到俯视底下的一众朝臣,她才惊站起来,不过又被嗯了回去。
大臣们听了这话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交换眼神。
一直到怀乐公主坐在龙椅上,他们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随即齐刷刷地跪下。
“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啊”
众人声音极其响亮,他们万万没料到皇上会做这么荒唐的决定。
“请皇上三思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恨不得捶胸顿足,痛心道:“怀乐公主是女子,怎能做皇上。”
“是啊”另一个老臣接在后面劝,“皇上,如今已有太子,就您想退下,也应该是太子坐到皇位上。”
说到太子,此刻他也跪在人群中,罕见地与皇帝对抗,“父皇,我知道您向来宠爱姐姐,但您如今这样做,乱了祖宗的规矩。”
皇上站了一会儿也累了,主动坐到龙椅边上,怀乐公主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
听完他们一个个指责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老二,我问你,祖宗哪一个规矩规定皇位只能男子坐?”
太子在底下想了半天也没答上一句话,皇上接在后面道:“怀乐公主自小帮朕处理政务,这些年帮百姓帮大宣立了多少功劳,你们心里清楚,朕心中也清楚,因为她是女子,朕也只是赏她些金银钱财,从未给她多少权利。”
“皆州一事,是朕糊涂,除了她,朕的儿子们”皇上目光在太子身上停留片刻,顿了顿,提高了声音继续说,“就是太子,也不敢出来阻止。”他失望,是真的失望,他儿子不少,却没有一个成才的,
“你们说说,朕能把江山交给他吗?怀乐公主是女子,可不管是风骨还是才智都比太子优秀,朕为何要放弃一个出色的人不选,而挑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坐皇帝。”
一番话下来,无人敢应,一是皇上说得没错,而是他语气坚决,就是想劝,现在也不是时候。
只不过,皇上这次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
从皆州回来,皇上一路都在想这事,是男是女有何重要的,守得住大宣江山才是最要紧的,太子这样个性,以后要是有厉害的蛮夷打过来,恐怕不到半年,大宣就拱手让人了。
这件事宣布地很突然,姜照新始终难以相信,直到三日后登基大典举行,他们搬进宫中,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成了皇子妃。
而大宣,也随着女皇的登基,又迎来另一个盛世。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女子开始跟男子一样读书做官,姜美适以前觉得做生意就很好,经过皆州一事,发现手中没点权利也是任人宰割。
即便姜家因贪污杀人满门抄斩,这件事在她心中始终记忆深刻。
皇上颁布女子能为官政令后,姜美适积极考取功名,如今已在尚书部做事。
姜照新也在此浪潮下,在皇帝身边做事。
这育儿重任,自然落到了谢以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