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寡王》桑知枝

6、第 6 章

　　也许是因为程梦梦的那几句话，虞明净连续好几天都梦到了闻野。

　　不梦这一场她都没发现，大学三年以来，除了程梦梦，和她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竟然是闻野，长到她几乎所有关于大学的记忆，都与闻野相关。

　　她轻啧一声，翻身捞起不停震动的手机。

　　社长：【毕业答辩顺利结束，明天晚上请大家吃饭，就当作摄影社团建了。】

　　社长还是大一时的那位，今年大四毕业，说是请吃饭，其实也相当于散伙饭了。下面的社员们都在刷收到，虞知意跟着点了个“+1”。

　　刚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闻野的私戳。

　　闻野：【明天一起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脑子还糊涂，虞知意看着这行字发愣，过了几秒才回话：【好。】

　　这顿饭定在晚上六点，她提前了两个小时开始梳妆打扮。

　　五点半左右，她走出寝室楼，见到在楼下等她的闻野，穿的是和她同色系的卫衣长裤。

　　虞知意看着衣服失神片刻，又若无其事走过去，“没等久吧？”

　　“刚到。”

　　闻野回答，关注点同样放在了衣服上，笑说：“还挺巧，穿得这么像。”

　　“这说明我们审美一致，是天造地设的合作伙伴。”虞知意冲着他哼哼笑了两声，上手推着他往外走，“快点吧，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别让社长他们等着我们。”

　　“不急，车都叫好了。”闻野懒洋洋的。

　　订好的饭店距离学校不远，打车过去只要二十分钟，走到社长发的包间外，还没有开门就能听到里面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闻野推开门，几个座位靠近门边的人看过来，目光明显锁定在了他和虞知意的衣服上。

　　“要不是知道你俩纯粹合作关系，真要以为你们穿情侣装了。”

　　“谁都可能穿情侣装，唯独他们俩没可能。”

　　“要谈恋爱早就谈了，能纯洁到现在的都是革命友谊。”

　　“他们俩就是芳心粉碎机，心中无爱情，关系再好都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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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说得一片火热，身处话题中心的虞知意撇了撇嘴，没吭声，想看闻野的态度。

　　只是还未抬头去看，肩膀就被他半揽着推到了空座上，闻野则是半笑不笑的，“我们怎么就没可能了？”

　　“当然没可能……”那开玩笑的同学话说到一半就换上了惊吓脸，“你们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整个包间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了虞知意和闻野。

　　虞知意哪料得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嘴开开合合好几次也没发出声音来，心里也在想闻野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在众人目光中，闻野挑了下眉，笑：“开玩笑的，我们就是审美一致，碰巧穿了同色系。”

　　“就说嘛，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真不愧是合作了三年，连穿衣服都这么默契啊。”

　　闻野套用的是虞知意之前的话，听到这个答案，大家都松了口气，明明在网络上还有人嗑他们的CP，现实中他们只要牵扯到爱情，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虞知意明面上随着大家拍了拍胸口，内心却升腾起一股酸涩的情绪。隐隐之中她能感觉到，她想要闻野给出来的，不是这个答案。

　　“你们别开闻野和虞知意的玩笑了，人都到齐了快坐下吧，要上菜了。”

　　社长说话还有几分威慑力，大家都纷纷坐下开始吃菜唠嗑，有几个爱闹的还开了几瓶酒来喝。虞知意酒量差没有碰酒，只是起初还一起说两句，到了后面没了兴致就安安静静做干饭人，余光时不时飘到闻野身上。

　　在她面前，闻野没碰过酒，所以虞知意也不知道闻野的酒量到底怎么样。

　　眼下闻野脸上染上淡淡的粉色，好看的眼睛半敛着，看起来像是醉了。

　　就在虞知意第无数次看他的时候，他慢慢靠近过来，呼吸间带着酒气，压低了声音，“这么喜欢看我？”

　　羞意瞬间从从里烧到外，虞知意整个人都冒起热气，她可从来不知道，喝醉酒的人会自带艳色，那股拽劲消失无踪，艳得人口干舌燥。

　　她不敢再多看，低眸暗暗吞了两口唾沫，后知后觉想起桌上有饮料，抱着杯子喝了两口，才瞥了闻野一眼，“我是怕你醉死。”

　　“这么关心我？”闻野还凑在她身边，低沉的音色好像在蛊惑人。

　　抱着杯子的手越发用力，她深吸一口气，“我这是担心你出事了，我就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了，你不许自恋，我才不关心你。”

　　“那说明我对你来说很重要。”

　　虞知意一听这话就猛灌了一口水，“好油腻，你怎么喝醉了酒骚话这么多？”

　　说完她又觉得不准确，想到五二零那天闻野的各种发言，她发现其实闻野本身的骚话也不少。

　　“算了，”她轻叹，不想再和一个醉酒的人计较，“你是不是醉得有点厉害？要不要我们吃完饭就回去？”

　　她轻声细语地问，而闻野根本不回答别的问题，只说：“没醉。”

　　“那就是醉了。”虞知意得出结论。

　　这顿饭已经接近了尾声，社长已经离席出去结账了，虞知意坐了一会儿，等社长回来，她就去当面告别，“闻野喝醉了，我送他先回寝室。不好意思没能一起去下一场，祝社长大人以后事业顺利，早日暴富啊。”

　　“借你吉言，回去路上小心，回了寝室记得报平安。”

　　“知道了，拜拜。”

　　虞知意当着一群人的面拉着闻野出了包厢，刚才还行走正常的人，一出门就砸在了她肩上，宛如无法独立行走的软骨人。

　　“你是真站不住了还是玩我呢？”她嘴上不饶人，手却老老实实扶住了闻野。

　　“真站不住，刚站起来太猛了，走出来就眼前发黑四肢无力的。”闻野的脑袋往虞知意的肩窝处蹭了蹭，滚烫的呼吸划过细嫩的脖颈，带起一阵酥麻感。

　　口干舌燥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手边没了水，她只能吞了一口唾沫缓解一下，还分心把闻野扶稳，“那我们慢慢走，你要抓紧我，不舒服要和我说。”

　　“好。”闻野乖乖应声。

　　虞知意看着他安静的模样，觉得还挺像个乖小孩，不过以闻野这个大高个，再乖也难办。

　　一百来斤的重量大都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从饭店走到马路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也能走得她双腿发软，脸色发白。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她腾出一只手拦下。

　　等好不容易上了车，她才终于舒坦下来，“说真的，我劝你以后少喝点，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好心还送你回寝室的。”

　　“知道了，以后不喝了。”闻野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这一下拉的好像不是衣袖，而是心弦。

　　虞知意吓得马上把手抽开，不自觉看了两眼闻野半敛着的双眸，嘟囔：“这么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啊。”

　　闻野大言不惭，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次对着虞知意软磨硬泡，硬要虞知意依着他，完全没点拽哥该有的样子。

　　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真的挺乖，虞知意都快相信他了。

　　正在她要说话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大叔突然插话：“小姑娘可别听男人醉酒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真的啊？”

　　“真的，男人喝醉了说话不过脑子，半点信服力都没有。”

　　“噢。”虞知意点点头，撇头朝着闻野笑：“那我到底要不要信你呢？”

　　闻野抬了抬眼，瞳孔里映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发出一声闷笑，“怎么？宁可信一个陌生男人都不肯信我？太伤人心了吧？”

　　虞知意还真以为要伤了他的心，转头看向了窗外，小声说：“信你还不行吗？”

　　“行。”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景色迅速向后掠过，驾驶座那似乎传来司机大叔无奈的叹息。

　　出租车停在了校门口，经历了二十分钟的车程，酒气越来越淡，可下了车，闻野依然是个只会压着虞知意走路的软骨人。

　　“啊，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重？”

　　从校门口到学生公寓的路程有些远，虞知意深刻感受到了生命无法承受的重量，撑到公寓广场就再也走不动了，把人甩到了长椅上坐着，给林牧发了微信让他来接人。

　　消息发完，她瘫坐下来，喘了口气，“我叫林牧过来接你，我们等会儿吧。”

　　正值闷热的夏夜，她额边的碎发被汗湿贴在脸上，整个人都是筋疲力尽的模样。

　　闻野望着她抿了下唇，低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喝酒了。”

　　这声线低沉又委屈，活生生是拿出来勾人的，绝对不是正常状态下闻野能发出的声音。虞知意听得头脑发热，鬼迷心窍回了句，“不对，你只能在我面前喝。”

　　“嗯？”闻野懒懒哼了一声。

　　别说是醉酒的人说话不过脑子，虞知意滴酒未沾也没多清醒。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得要解释一下，她撅了下嘴，说：“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管你？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只能在我面前喝。”

　　“好，听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闻野的声音混杂在夜风中变得模糊不清，“其实今天我说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