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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封印 ...

  •   痛苦的哀嚎声一下子响在了周围人的耳边,也像是砸在了他们的心上,一时间没人敢动。

      直到陈旧时开口,凝滞的空气才仿佛开始流动,“阿舟,令牌给我。”

      “哦……哦……好。”盛同舟也有些被陈旧时的行为惊到了,他从怀中掏出令牌放给陈旧时手心。

      盛同舟第一次那么直白地意识到曾经生活在流失城究竟会是什么样子,陈旧时懒洋洋的无害下依然带着狠绝的寒霜。

      陈旧时接到手里,然后蹲下身,令牌对着胡昂的眼睛,他眼睛微弯,“认识吗?”

      胡昂很痛但很清醒,他看向陈旧时,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虐杀过太多人,却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身份互换,自己会成为他人案板上的鱼,甚至陈旧时的手段还不及他折磨人的零头。

      见他没回答,陈旧时好脾气地把令牌又晃了晃,多角度展现在胡昂面前。

      胡昂这次看清了,他话语颤抖,“你是那位大人的人?”

      虽是问句,但胡昂却几乎可以断定,因为那位大人脾性怪僻,而眼前这人行事也完全不按章法,倒真像是一脉相传。

      陈旧时挑眉,没有否认,他语气平和地又重复了一遍,“所以你是自己给我,还是我自己去拿?”

      胡昂连忙摇头,强撑着痛苦拿出装着追迹蛊的瓷瓶,动作极其小心,生怕弩箭移动位置,他当场命丧黄泉。

      陈旧时看着,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隔着胡昂的手背踢飞了瓷瓶,在胡昂扭曲的面容与痛苦的嚎叫声中对陶枝说,“陶姑娘,接着,检查一下。”

      盛同舟让开,瓷瓶落到陶枝手中,陶枝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有着透明翅膀形状似蝉的蛊虫,确实是循迹蛊,陶枝向陈旧时点了点头。

      陈旧时得到了答案,一把拔出了胡昂心脏旁边的弩箭,在胡昂身上擦拭干净后扫视了一旁一直没有动作的胡昂手下们,好心提醒道,“你们再等下去,就可以给他收尸了。”

      其实这些手下对胡昂没一个是真心的,甚至胡昂死了说不定还能给他们腾位置,自己可以博一个好前程。但陈旧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胡昂的伯父是城主的心腹。

      他们扶起面色惨白的胡昂,不由自主把视线落在坐回马车的陈旧时身上。

      见陈旧时没有注意他们,他们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气势汹汹而来,狼狈逃窜而去。

      笑话,陈旧时说伤就伤胡昂,胡昂还只能自己咽下这苦果,要是换成他们,不敢想。任务是城主府的,命可是自己的。

      等陈旧时把令牌还给盛同舟时,盛同舟摩挲着令牌,抬眼问道,“这块令牌到底有什么用?”

      “这块令牌代表了城主府的最高礼遇,也就是说,在流失城城主府势力范围内,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城主府会护你在流失城周全,哪怕与另外两方势力为敌。”

      陈旧时的回答顿时让盛同舟觉得手里的令牌如烫手山芋,难怪陈旧时说这是护身符,也是一份人情。

      陈旧时指尖转着手中的弩箭,目光落在陶枝身上,千迹引、循迹蛊一出,陶家必然参与,所以陶枝就不能再置身事外。

      那么是要威逼?还是利诱?

      “陶姑娘,看来陶家也并不安分。”

      陶枝收起循迹蛊,闻言是事不关己的冷漠,“陶家的东西该怎样用应该是我们的自由吧。”

      陈旧时点头,弩箭被握在手心,他深以为然,“自然,那么我怀疑陶家又出了邪修也该是我的自由。”

      邪修二字一下子触到了陶枝的禁区,她眼中闪过杀意。

      陈旧时眼睛眨了眨,他明白了,果然还是威逼更有效果。陈旧时眉眼弯起来,看着亲近无害,但眼底清凌凌的没有丝毫笑意。

      陶枝便知道,陈旧时没有在开玩笑。推己及人,换成是她,这样借刀杀人的手法她更熟练。如今她为鱼肉,事关陶家,她赌不起。

      虽然陶枝生出逃离陶家的想法,但她这身皮这身血这身肉都出自陶家,她对陶家更多的是怒其不争,由爱方生怨,若有一日,陶家危难,她必然会为了陶家而战而死,这是她的宿命,她甘之如饴。

      陶枝收回杀意,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落入下风,“我会查清楚是谁,你放心,如果是陶家,我会清理门户,不会让你脏了手。”

      “如此便仰仗陶姑娘了。”陈旧时即使威胁人也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他唇角弯起,“不知道陶姑娘能不能解千迹引之毒?”

      陶枝斜睨着陈旧时,冷言道,“在威胁之后才想起来求人不觉得太晚了吗?”

      陈旧时刚才那话就是明晃晃的威胁,陶枝在乎的从来不是陈旧时,而是他身后的孟庭缘。孟庭缘说陶家出了邪修,那么陶家就是出了邪修,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孟庭缘。

      而且,陶家真的出过邪修。

      “或许陶姑娘可以将其作为一个洗脱嫌疑的好机会。若当事人没了,就是真的死无对证了,是非黑白可任人评说。”

      陶枝冷嘲的态度在陈旧时意料之中,没有谁会喜欢被威胁,而利用他人软肋也非君子所为。

      要是他师父知道了,肯定要罚他。

      陈旧时想,他果然不是个好人,纵然受了那么多仁义道德的教诲,仍然是个私念利己之人,应该是从本性上就如此,他那对未曾谋面的父母估计也不是什么仁善之人。

      盛同舟在旁边看完了这全程的交锋,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他扯了扯陈旧时的袖子,小声说道,“差不多行了,有点胡搅蛮缠了。”

      与陶枝不同,即使看懂了此刻局面,盛同舟仍然不觉得陈旧时会把事情做绝。

      一路上,陈旧时做事虽然大多随心,不守规矩,没有章法,但盛同舟就是有一种直觉,陈旧时始终保有一条底线。

      陈旧时点点头,他轻轻咳了一声,顺着台阶便下来了。

      沉默中,一阵言语上的锋芒突然向陈旧时扎了过来,“你为什么没杀了那个男人?欺负女孩子倒是很顺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陈旧时不像是优柔寡断的人。

      “因为借了阿舟的人情,做事总要留一线。”陈旧时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突有所觉,这位是陶花姑娘?

      “你这时候倒是个好人了,既然如此,不伤他岂不是更好?”陶花嘲讽道,她最看不得陶枝受委屈了。

      “君子畏德不畏威,小人畏威不畏德,总有些人,你要让他先怕,向他要东西才更简单。”陈旧时对陶花的嘲讽全盘收下,不做反驳。

      “而且千里之堤亦可溃于蚁穴,勿轻小人,小人贼国,我这几天需要做一些事,所以他这几天必须安分,不能生幺蛾子。”陈旧时眼底流露出几分冷意。

      “小人畏威不畏德……”陶花重复这些话,她突然觉得陈旧时也是在故意说给她听。

      怎么?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陶姑娘,这里是流失城,神陨之地的流失城,神陨之地封印着许多圣境邪修,既然我们之前遇到的邪骨都可以从天道符中脱逃,那么其他的邪修也不一定做不到。”

      陈旧时定定地看着陶花,“如果我没有记错,陶家某位前辈似乎就被封在——”

      “陈旧时!”陶花声音突然拔高打断陈旧时,“你不要太过分!恶意揣测,凭空栽赃,肆意威胁,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真是把你师父的脸都丢尽了!”

      “所以陶姑娘,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是吗?”陈旧时眼睛中没有任何笑意时便显出锋芒,似要直直刺入人心最隐秘的角落。

      “是谁?”盛同舟在他们两个交锋的间隔期插空问道。

      “与你无关。”陶花没好气道。

      “不,与他有关。”陈旧时肯定道。

      陶花轻哼一声,若陈旧时的猜测为真,他们三个一个都跑不掉,想清楚利弊后,陶花也懒得和陈旧时再弯弯绕绕说一大堆,她直接问道,“陈旧时,还想让我做什么?”

      “若毕空尽能活下去,希望陶姑娘能为他解千迹引,而且,陶家手段诡谲,还需仰仗陶姑娘,所以陶姑娘要在流失城多留上几日。”

      “仅此而已?”陶花眼睛微微瞪大,有些狐疑盯着陈旧时,陈旧时要求只有这些?

      “与陶姑娘无关的因果我不会勉强,但若是陶家种的因,我无法做到完全不涉及陶姑娘。”诚如盛同舟所想,陈旧时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约束界线。

      “既然如此,你和她好好说也可,何必做恶人?”陶花耿耿于怀陈旧时对陶枝的威胁,不过她也知道,若真的是邪修,即使陈旧时不做什么,陶家也无法全身而退。这是当年陶家掌权人一时心软留下的祸根,若是换成她,绝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

      陈旧时眼底锋芒散去,他有一张很温雅很讨人喜欢的脸,但此时说出的话却很直接,直接到非常不讨人喜欢,“因为我信不过陶姑娘。”

      陈旧时褪去所有散漫,目光沉沉,声音里夹杂了几许嘲弄,“陶姑娘,我从来不赌人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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