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22、青涩如梦

　　“好，好！”
　　李浩楠的外公在小酒杯里倒满酒，洋洋洒洒，微微颤抖，本就不大的杯口，溢出了很多，但这一次他也不在乎什么浪不浪费的，举起了酒杯。
　　接着就是祝福语，什么身体健康之类的话，有些酒局的套路，没什么新鲜感。
　　毕竟过去苏檀铭谈生意的时候，每次用家庭聚餐当幌子就会带上李浩楠，不管他乐不乐意，都会强迫他跟那些叔叔阿姨敬酒。
　　一旁的苏棠带着歉意的笑容跟李浩楠赔罪，却被李浩楠瞪了一眼。
　　接着就是苏棠的敬酒，为了让李浩楠解气，苏棠反向行，说了一些蹩脚的吉祥话，家里几个老人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
　　或许是用自己丢脸来博笑，李浩楠的脸色倒是缓和不少。
　　一次敬酒后，桌上的气氛好多，李浩楠的外婆不断往李浩楠碗里夹菜，他也渐渐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太和谐了，和谐得让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有经历过，或许那时太小了，小到很多场面都要自我补充。
　　那晚菜的味道很是清淡，李浩楠的外公以为沿海城市口味很清淡，虽然镇上买不到海鲜，但是河鲜却准备了不少，口味连盐都不敢多放。
　　李浩楠却吃了很多，现在的场景他幻想了很久，就是和家人简简单单地吃顿饭，想要自己的肚子永远不会饱，愿时间永恒的停下来，再加上两个人。
　　饭后，李浩楠吃得太撑，苏棠吃的太少，饭菜太清淡，两人都准备出去走走，一个为了消食，一个为了进食。
　　在这个时候，小镇上的大人小孩大多沿着街道往外到乡道散步，没有夜市，没有喧哗。
　　唯一的吵闹还是来自不远处广场上的歌曲，音响设备不是很好，有很多杂音，开得很大，李浩楠听得心烦意乱，像是猫在挠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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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家烧烤摊，聚集了一圈的人，盯着烤架上的菜被刷上油，再改刀，直咽口水，冒着袅袅白烟，和油烟味。
　　李浩楠闻到后，越是好吃，就越恶心，索性离得远远的，看不见，鼻不闻。苏棠倒是大方起来，自己选的同时对李浩楠说，随便选她请客。
　　李浩楠瞥了她一眼，苏棠还说了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本想着刺激李浩楠，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顺便在半空中，苏棠用手指戳了戳李浩楠略有些挺起的肚子。
　　在半路上，苏棠看着李浩楠一边走着一边下意识地揉着肚子，样子像极了是苏平吃饱饭后的样子，显得有滑稽，最后还是忍住不笑。
　　当手指不小心用力按下去时，她以为李浩楠的肚子会因为吃得太饱而像气球一样鼓起来。
　　可她摸下去时，还有腹肌的轮廓，参差分明着，依旧如铁般硬。
　　苏棠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羞耻，连忙把手收回揣在兜里。
　　被苏棠戳了几下，李浩楠觉得有点反胃，坐在烧烤摊一旁的板凳上，低着头，眉头紧缩。
　　烧烤摊的白炽灯射来的光，打在李浩楠的脸上，阴影斜斜蔓延到耳垂，还不是很成熟，却时常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冷静。
　　苏棠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很不舒服，也心疼地抱怨，“以后还是别吃那么多了，和老人在一起吃饭的机会还很多。”
　　李浩楠闭目养神，深呼吸，听到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苏棠塞了几个药片进李浩楠的嘴里。
　　“你给我吃什么了？”
　　李浩楠想要吐出来，苏棠一只手牵住他，一只手捂住李浩楠的嘴。
　　“毒药。”苏棠狡黠地笑了笑。
　　“不……好……笑。”李浩楠说不清楚，推开苏棠的手。
　　“没什么，消食用的。”苏棠拿纸擦了擦手，说：“李浩楠你流口水了。”
　　“没有！明明是你……手上的汗。”
　　李浩楠被苏棠的一番话急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苏棠却觉得自己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但没看到李浩楠讨厌的表情，也不后悔。
　　反而这样心里却觉得和他近了许多，自己的心也轻了许多。
　　苏棠看着李浩楠，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安慰一个小孩，不禁笑了笑，李浩楠还是置气地转过头，嘴里还是咀嚼着。
　　“健胃消食片？”
　　“对。”苏棠笑着，“不然你吃那么多，最后肚子要是炸了，还是挺吓人的。”
　　“……”
　　“你好些了吗？”
　　“效果应该没那么快，不过要好些。”
　　“那你起来走走吧，这样消食快一些。”
　　说罢，李浩楠站起身外面的街道来回走了许久，看着李浩楠的消食的样子，完全就是一比一复刻苏平，可能还差一点健身操，把双手来回地挥舞着。
　　“好些了。”
　　李浩楠走了一段路，回到苏棠坐着的板凳旁，认真地摸着肚子说道，跟之前的那些小孩一样，什么事都要跟家长报告。
　　“行，李浩楠小朋友，你再去走走吧。”
　　李浩楠听着苏棠莫名其妙来的一句小朋友，虽有些错愕，但还是欣然地接受后离开继续消食。
　　虽觉得是在面对一个小孩，但苏棠明白自己从未真的把他当做一个小孩，但还是忍不住猜测，他静如止水的面具之下，是否有一个金银岛，纯白干净，如同盛夏北溪斜坡的梨花。
　　小镇进入安静，也不过是广场上的舞蹈音乐结束，有时候，苏棠会觉得，北溪是个小孩，白天很安静，夜晚变得闹腾。
　　而这个小镇才是大人，有着规律的作息时间，生活没了什么激情，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仿佛回到了以前刀耕火种的时光。
　　在小镇溜达了几圈，李浩楠胃的负担少了很多，迎面吹来凉凉的风，呼啸而过。
　　苏棠每次想偷看李浩楠的面部表情时，都要抬头，一路上苏棠偷瞄了很久，导致颈椎有些酸痛。
　　“你为什么能长这么高！”苏棠抱怨到。
　　李浩楠回过头看着苏棠，有些迷惑，“天生的？”
　　在面对苏棠的对话时，李浩楠也不知道苏棠为什么时常能找到一个话题，尽管在那段路里，似乎没有对话才显得比较合理，但每次都会被苏棠不出缘由的对话弄得一愣。
　　即便如此，自己还是不自觉地搭上她问的话。
　　其实苏棠不喜欢疑惑的神情，不管你生气也好，高兴也罢，但是这般敷衍，时常也觉得自己很受挫折，苏棠还是愤愤地说：“你说话的时候不能笑一下吗？”
　　说罢苏棠跳起来，想手工制作一个，李浩楠一个转身躲开了袭击。
　　“不想……”
　　听着李浩楠冷冰冰的语调，苏棠有些不知所措地落回地上，以为自己让李浩楠不悦，反倒是自己让局面有些扫兴。
　　一直走到街道的另一端的小十字口，两侧的路灯照在两人身上，昏黄的不成样子，见李浩楠没主动搭理她，苏棠还是觍着脸走回去。
　　两人相继无言，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苏棠率先开口，“对不起，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今天的事我做的不对。”
　　“我们是朋友，我也以为……但是我不知道，你今天什么事做的不对。”
　　“刚刚，我想用手给你做一个笑脸。”
　　“我……”
　　看着苏棠生着闷气渐渐走远，李浩楠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非要那么冷漠地回复她。
　　“苏棠。”
　　“嗯？”苏棠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李浩楠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了？”
　　说着，李浩楠半俯着身子，把脸凑到苏棠面前，“你不是想要手作一个笑脸吗？你来吧。”
　　听到李浩楠说的话，苏棠有些意外的惊喜，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看着李浩楠的脸颊就那样真实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我动手了。”
　　“嗯。”李浩楠点了点头。
　　当苏棠把自己双手的食指放在李浩楠的两个酒窝的位置时，慢慢地将手往上移，他的脸软乎乎的。
　　当苏棠看着自己手工做出来的笑脸时，心里犹如积雪消散一般，被暖阳照得痒痒的，即便夜晚的寒风不断涌来，可是李浩楠的那一抹微笑犹如烈阳。
　　苏棠的脸上开始慢慢地泛起红晕，食指在李浩楠的脸上持续了一会儿，就收回手了。
　　苏棠顶着泛红的小脸躲在一旁吹着冷风，独留李浩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吗？”
　　“你为什么会让我在你的脸上做一个笑脸。”
　　“不是你想的吗？”
　　可是，我还想着许多事，可是如果我没有和你提及你就不能知道了吗？
　　苏棠站在一旁既欢喜又伤感，可是浮现起刚刚潞安环能让自己做一个笑脸的样子，苏棠又忍不住开心。
　　“如果我想的没有说过，那就是不存在的吗？”
　　同样，李浩楠也被苏棠现在的一番话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就出了伤感的一番话，但自己今晚看见苏棠的一番的行为，也觉得她比之前兴奋太多，倒显得有些仓皇。
　　一会儿喂药，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开心得跳起来，一会儿冷漠地远离自己走开，反倒弄得李浩楠有些不适应。
　　李浩楠确实不知道今天苏棠的反常是为何，所以直接说了句。
　　“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