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时光》落木为雨

61、番外一

　　苏棠初三二诊后的一个清晨。
　　散落的水滴洗净缠绕在墙面的爬山虎，露出来了它翠绿的肌肤，带来一丝新鲜的气息。
　　苏棠穿着睡衣站在客厅，睡意朦胧的样子，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妈，家里怎么这么乱呀？”
　　这时袁丽华从厨房探出头说，“没什么，家里大扫除一下。”
　　“没事大扫除干嘛？”
　　“你不是要中考了吗？去下霉气。”
　　“迷信。”
　　但听了袁丽华的话，苏棠的心震了一下，莫名地感到了压力。
　　“吃饭后，你也来帮忙，知道了吗？”
　　“知道了。”
　　“别一天像那你爸似的，什么都懒得动。”
　　袁丽华总是这样犯嘀咕，感觉整个家都由她撑起来似的，但这也是一个女主人的自信。
　　“爸爸不是昨天晚上值夜班吗？”
　　苏棠走向阳台，猛然地吸了口气，吐气，出神似的眺望远处，青葱的树木和楼房应和着，碧绿地渲染这座小城。
　　在苏棠的想象中，这座城市的俯视图或许是个草垫，楼房只是上的灰尘。
　　等缓过神后，转身拿起小桌上的水壶，一边给架子上的多肉浇水。
　　那多肉是苏平种的，说什么净化空气，就那么一点，能进化到什么程度，当当摆设还行，可能医生都有点职业病吧。
　　在浇水的同时，苏棠嘴里还背起了英语单词，毕竟离她中考只剩一个月，尽管如此，但苏棠绝不是临时抱佛脚的那类人。
　　其实若读书是一场选秀，那么中考就像是海选，你这个选手是到北溪区比赛还是全国比赛，它说了算。
　　“糖糖，进来吃饭了。”
　　“来了。”
　　正当苏棠放下洒水壶时，忽然看见一个红色小陶盆上有一片刚刚被她蹭掉的多肉叶片。
　　她好像听什么书上说新鲜多肉叶片插在土里后可以重新长一整个多肉。一种好奇的念头萌生她的心间。
　　她轻轻避开一旁的整个多肉，用两个手指夹起那叶片，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再轻轻地插一旁的土里，生怕破坏它的根茎。
　　“好了没！”
　　背后不时传来袁丽华的催促声。
　　“好了！马上来。”
　　苏棠走到阳台与客厅的门框时，猛地伸了个懒腰，当再睁开眼时，她才发现客厅已经换了样，似乎刚刚的话白问了似的。
　　这堆了一坨，那里一个箱子，像刚刚搬家一样，可能还没搬家的干净。
　　“这怎么了？”哈欠打到一半都吓没了。
　　其实苏棠刚刚经过时本就是这样，可能刚刚没睡醒，失忆了吧。
　　“怎么了？”袁丽华匆忙跑来，左手还拿着饭勺，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叉着腰，“怎么了嘛，不是跟你了大扫除吗？你的脑子能记得点什么事！”
　　又匆忙赶回来厨房。
　　苏棠悠哉悠哉地走向饭桌，像领导检查工作似的，审视了一番，一脸嫌弃的样子，“白粥配榨菜！还有馒头吗？”
　　“能有就不错了，你爸加班，我又要扫除又做饭，怎么忙得过来。”袁丽华抱怨道。
　　苏棠也只是勉强地动了动筷子，竟没想到越吃越好吃，这平时攒在冰箱里的榨菜会这么好吃。
　　苏棠的外婆每年都会用大头菜腌制榨菜，不管她们是否真的需要但都会拿上几罐，有些放几年发霉都来不及吃。
　　不过说实话这榨菜还是挺好吃，只是平时种类多罢了，顾不上。
　　苏棠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着实让一旁吃饭的袁丽华吓了一跳。
　　“我忘了跟你们说，就是中考志愿的事，下周一要填写了。”
　　她妈妈一下定住了，“就这事啊，别毛毛躁躁的，那你准备报考什么。”说着把碗内壁的米刮了下去。
　　“一中吧。”
　　“这……”袁丽华迟疑了一下，“看……等你爸爸回来再说吧。”
　　“怎么了？”苏棠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袁丽华站了起来，把吃剩的饭碗捡进了厨房。
　　苏棠呆呆地坐在那，不知发生了什么似的。拿起了筷子继续奋斗了起来。
　　不过苏棠始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那反应，不过那念头也就只是在苏棠的脑海里溜达了一下，一会儿就忘掉了。
　　苏棠本想要复习，说是复习，其实就是躲回房间看小说，也是名副其实的“挂羊头卖狗肉”。
　　即便有着这么好的借口，但还是被袁丽华活生生地抓去做苦力，还有个好听的借口，“劳逸结合，放松大脑。”
　　不过苏棠还是积极配合她妈妈，一会儿搬搬这儿，一会儿扫扫那儿。之前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房间竟看起来整洁了不少。
　　以前很挤主要是袁丽华经常到商场火拼，买多了又用不完，买少了又觉得亏；还有就是些老物件，总觉得有什么纪念价值。
　　在扫除中，明显感觉苏棠比袁丽华更有干劲，早上干劲十足的她，如今却时不时撑着扫把出神，总觉得怪怪的。当然苏棠也没多想，只想着早点完成任务，回卧室奋斗。
　　渐渐地，苏棠发现了异常，“妈，你怎么了？”
　　袁丽华一下回过了神，“啊？没什么，你也别瞎忙活了，回去复习吧。”
　　苏棠一听这话，就立马完成这次的运输，把一箱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了客房，包括苏棠小时候的玩具，他爸爸的资料等等。
　　到卧室门前时，她转过头，看着正在扫地的妈妈，说，“妈，你真没事吗？”
　　妈妈迟疑地看着她，说，“真没……”她想了一下，“你觉得溪山中学怎么样？”语调轻而缓，她更希望苏棠没听到。
　　苏棠看着她说，“挺好的，老师说一中更好。”
　　“知道了。”
　　苏棠回到卧室，坐在书桌旁想了一会儿，她似乎懂得了妈妈的意思，她又趴在书桌上，一中不是比溪山更好吗？
　　下一刻，苏棠又拿出了夹在整齐教辅里的《泡沫之夏》，顺着书签翻到了上次看的那页。接着她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除了吃饭，她这一整天都待在书桌旁，像儿时吃的牛皮糖似的，不过还挺好吃的。
　　从阳光明媚到昏黄，不断地调整角度，找光线，没有人打扰。
　　当然她也会放一本教辅在一旁，不只只是应付家长，不时也会看一会儿。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度过，似乎才刚刚翻开小说似的，可月儿已经高挂。
　　打扫完卫生后，袁丽华一直坐在沙发，大腿上放着一个表皮锈迹斑斑的铁匣子，翻阅一本泛黄的本子，上面写着“袁丽华”，用的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字，即便是泛黄的页面也看到很清楚。
　　本子是被损坏过，也可以说是故意的，因为页面上是镂空的。
　　袁丽华的眼神中泛着光，和焦躁。
　　苏棠书桌上的台灯已经开了好久，苏平才回来。
　　虽然苏平在市中心当外科医生，但平时也只能接些低难度的小手术，就算有大手术，也只能打打下手，不是技术不行，而是起点太低，也许匆忙点，才有机会吧。
　　“老苏，今天怎么样？”袁丽华走过去问道。
　　“还行吧，就那样。”他把提包放在了鞋柜上，“今年去培训的机会给了一个新的实习医生。”
　　“人家还年轻，拼得动。可你都中年了，还能拼几年。”她说话时，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喘气好不均匀。
　　“你怎么了？”老苏看出了端倪，看着她。
　　“糖糖要选高中了。”
　　老苏走到客厅，端起来一杯水，“她准备选什么。”
　　袁丽华一下恼火起来，“管她选什么，你一家之主不管吗？”
　　苏平喝了口水，“孩子的意愿不更重要吗？”
　　老苏放水杯，瞥到沙发上的东西。一下明白过来，“你还是放不下吗？”
　　嘎吱～
　　袁丽华的怒吼打破卧室的宁静，让还在读小说的苏棠吓了一背的冷汗，匆忙放好小说，才打开卧室门。
　　“爸，妈，你们在干嘛？”苏棠探出了半个头。
　　“没什么，你……早点睡吧。”袁丽华看着她，那火一下就降了下来。
　　苏棠应答了一声，然后关上了门。
　　“回卧室说。”袁丽华一边轻声地说道，一边用手指指向卧室。
　　等他们回了卧室，苏棠轻轻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爸妈的卧室门口，听小话。
　　清晰听到了她父母的谈话，没想到竟是关于她的选校问题。
　　“女儿喜欢什么学校就让报呀。”
　　“可溪山不是我们当年的共同目标吗？我们当年是能力不够，够不到溪山，可是现在糖糖可以了，为什么不让她完成我们之前的梦想？”
　　“如果糖糖不喜欢溪山，难道以后也让她的孩子跟着完成她的理想？”
　　袁丽华被苏平的一番抵到不知该如何辩驳。
　　“所以呀，让糖糖选择自己想去的学校不好吗？况且现在一中不比溪山好？”
　　苏棠在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瞬间明白过来今天袁丽华的反常，虽然之前苏棠有时有一搭地听袁丽华在自己耳边宣传溪山，但是苏棠却一直没有在意过。
　　毕竟溪山一中，这句话跟个口头禅一般出现在北溪人民口中。
　　听到屋子归于一片寂静后，苏棠才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后细细盘算着到底是一中和溪山的分别。
　　其实非要苏棠说实话，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特定的偏好，只是她们初中属于一中的生源地，老师也都只鼓励一中。
　　第二天的宣讲会上，班主任不出意外地宣传一中，苏棠坐在下面没怎么搭理内容，其实心里有些偏向溪山。
　　直到放学时，苏棠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老师说自己要去溪山的事，也只好跟王娜吐苦水。
　　“娜娜，老班知道我不去一中，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吧，可能只会心疼他人头费。”
　　“呵~真成了贩卖人口了？”
　　“我都不知道能去哪里读书。”
　　或许是王娜示弱的声音，一旁的黄茵茵跟一群女生走过，讥笑着王娜。
　　“张诺不是被分流去职高了吗？我们还以为你要跟着他一起去呢。”
　　说完她身后的一群女生也跟着偷笑起来。
　　王娜看着她们却是一点心气也没有，只是弱弱地撇过头，不与她们言语。
　　苏棠看着王娜眼神有些迷离，心里也是心疼万分。
　　“你们有完没完，你黄茵茵还不是换了好几个了。”苏棠在一旁怼到。
　　“王娜平时不是很神气吗？这么丢脸的好像还是头一个。”
　　苏棠看着黄茵茵得理不饶人的态度，也不愿和她纠缠，拉着王娜就离开。
　　前几个星期，学校领导抓着王娜和张诺体育课在班上私传情书，还被全校检讨，差一点就记过了。
　　因为这件事，杨红梅跑到到学校大闹了一番，非说是张诺主动勾搭王娜，影响王娜考高中，加上用王彦军的施压，提前学校也不得不提前将学生分流。
　　本来一些初中为了升学率漂亮会提前把后进生分流到职高，郊区初中，这些事也是在二诊才开始，但因为杨红梅的一通胡闹，导致分流提前了。
　　到了校门口，苏棠看着王娜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到，“黄茵茵就是那个性格，你别生气了。”
　　王娜勉强在嘴角挤出一丝笑意，“没事，不过棠棠，你选高中的事，我给不了好的意见，如果你想做什么，一定要大胆一些。”
　　“可如果……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你知道会想明白的，任何决定都会影响着未来，选择一个学校，也会遇到不同的人，你比我更有选择权……你要好好的。”
　　“别这样，娜娜。”苏棠几乎心疼地看着王娜，“你知道，那件事不能全然怪你。”
　　苏棠回想许久，“要怪就怪张诺，非要递什么烂情书，被抓包死不承认不就好了。”
　　“……”王娜听着苏棠的话，心里却丝毫不觉得委屈，本来那封情书是张诺给苏棠的，自己不过想去截胡。
　　“也许他也知道以后不是一路人了，读高中真的会把人分开的。”
　　“不会，即便以后不在一个高中，但我们还是在北溪，以后也能常聚。”
　　“好，谢谢你，苏棠。”
　　“娜娜，如果你选的话，你选什么高中？”
　　王娜思考片刻，心里慢慢浮现出那灰暗生活里的一束光，那个舞台上的少年。
　　“溪山。”
　　“你怎么也想去溪山。”
　　“为了一个人。”王娜暗淡的神情突然迸发出一丝光亮。
　　苏棠心里不偏不倚地认为王娜心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毕竟自己刚刚才跟王娜提到自己想去溪山中学。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相信我们可以在溪山相见的。”
　　“你当然没问题，可是我不行，溪山的分数线太高了。”
　　“你当然可以，你可是王娜，上次杨阿姨把你小说收走后，不就是立马考到班级前二十了吗？”
　　“那是运气好。”听到苏棠提起杨红梅，王娜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
　　“糖糖，我得走了，不然肯定超了杨女士的门禁时间。”
　　“这才下午，哪有那么玄乎。”
　　王娜不由得一阵苦笑，苏棠见状也明白过来。
　　“你回去后，不要跟阿姨再起冲突了，她其实也很难过。”
　　王娜听后表情僵硬，还是不由心地点了点头。
　　“填溪山中学！”
　　这是苏棠骑着自行车唯一的念头，当自行车如风般穿梭在大街小巷时，困扰苏棠许久的问题，似乎一瞬间迎刃而解，也觉得轻松许多。
　　可是在填完志愿的一个课间，苏棠被叫到办公室。
　　苏棠看着李志刚桌上自己的志愿报告，看着他有些恼怒却不得不掩饰的表情，心里也知道了大概。
　　“苏棠，老师觉得你是可以走上更高的台阶的，所以不要被外界影响了。”
　　“……”
　　“老师给你透个底，目前市里最好的高中也就是一中了。”
　　苏棠大致都清楚这些老师的话术，看似站在公平的角度，其实都有心思在里面。
　　“我觉得溪山挺好的，百年名校。”
　　说着李志刚不由得笑出声，“学校不是看建了多少年，而是看它能给你带来多少助力，就一中每年保送名额有多少，学校也是宣传的很明白的，像你这样的尖子生，只要高中好好发展，保送没问题的。”
　　说实话，苏棠听着李志刚的话没有心动那是假的，但是苏棠更想知道那个袁丽华口中的溪山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老师，这件事，家里人商量过，还是觉得报溪山好。”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前程那么随心所欲，那么老师后面也不愿把精力放在你这样毫无进取心的人身上。”
　　听到李志刚的话，苏棠心里狠狠一怔，她丝毫没想到他会这般露骨的威胁。
　　周围一些老师听着李志刚的话语也觉得有些不太适宜，暗戳戳地提醒他说话有些过激了。
　　可能是李志刚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激动，随后他把苏棠的志愿表有放回了抽屉里，无可奈何地摇头跟苏棠说：“老师刚刚就是为你惋惜，你回去多想想。”
　　说完，苏棠如同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轻松地离开李志刚的办公室。
　　因为已经上课了，苏棠回去的路上只有空荡的走廊，还有老师的上课声。
　　当她侧过头迎接刚好路过教学楼上空暖阳的阳光时，一切显得那么清晰温暖。
　　下午回到家中，门没关，苏棠进来刚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袁丽华，手里还捧着那个废铁皮盒子。
　　“妈，你怎么了？”
　　袁丽华听着苏棠的声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欣慰地笑着，“糖糖，你坐到妈妈跟前来。”
　　苏棠靠在袁丽华的肩膀旁，低着头看着她铁皮盒里的物件，一个笔记本，还有许多老式明信片。
　　“这些是什么？”
　　袁丽华侧过脸看了苏棠一眼，取了其中一个明信片递给苏棠，“你可以看看，一些好久的老物件了。”
　　苏棠看着手里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姐妹齐心，拼搏六月，溪山相见。”
　　落款是袁丽华和袁丽容。
　　“李老师说你志愿报的是溪山？”
　　“嗯。”
　　“其实妈妈也是想要你报溪山，可是有些话说到嘴边却是不敢跟你提。”
　　苏棠拿着那张泛黄的明信片，来回打量，“因为你之前很想上溪山吗？”
　　“对，但是妈妈觉得这个选择还是要给你，不比为了……”
　　“妈妈，你可以跟我讲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上溪山吗？”
　　袁丽华看着苏棠，叹了口气，“其实不是说妈妈非要上溪山，而是在我那个年代，北溪最好的高中就是溪山，所以老一辈总是认为上了溪山人的命运也就会改变，当然这个必然关系，可是那种执念一直蔓延到我的认知里，长此以往也就成了执念。”
　　“你最后上了溪山了吗？”
　　“没有。”
　　苏棠看着另一个名字，问道：“那个……人呢？”
　　袁丽华看着那个熟悉却又因流年而陌生的名字，笑到：“小板栗~她也没有，最后我们都去县中学，所以溪山成了妈妈一个永远无法揭开的伤疤。”
　　“为什么是伤疤。”
　　“其实以妈妈的成绩当年上溪山是很有希望的，可是或许是你外婆还有老师对我的期望太高，导致一段时间……我觉得不上溪山，这辈子就毁了，可是这些事都不是真的，现在我的生活不也是一如既往的开心吗？”
　　“所以……那天你才会对一中抱有那些恶意。”苏棠将袁丽华的手臂扯住，将自己包裹在里面。
　　“糖糖，妈妈当时的态度是不对的，你的人生不应该是为了别人活着，尽管我是你的妈妈，但你还是要选择自己的路。”
　　“我觉得溪山就是我的路，我觉得……我会在溪山遇见那个妈妈理想中的自己。”
　　听着苏棠的话，袁丽华刚刚留下白渍的眼角又湿润起来，“你会遇到你青春里的伙伴。”
　　听到青春的话题，苏棠不由得想起上次回家外婆讲起她爸爸妈妈的绯闻，苏棠的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
　　“你和爸爸是在高中认识的吗？”
　　“对呀。”说着袁丽华在铁皮盒的下方翻出了当年的毕业照。
　　“这个就是你爸爸。”说着袁丽华还用手指着那个戴着圆框眼镜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的男生。
　　“爸爸当时怎么看着这么傻。”
　　苏棠笑着对袁丽华，袁丽华有些不乐意地笑道：“你懂什么，你爸爸当年还是很有主见的。”
　　“可以仔细讲讲吗？”
　　袁丽华看着一旁苏棠八卦的神情，差点就中了计谋把那些羞耻的事说出来了。
　　“说什么说，都是爸爸妈妈那些年的事，你还小，听了也没用。”
　　苏棠看着袁丽华手忙脚乱地收着铁皮盒子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偷看苏平和袁丽华结婚时的光碟。
　　正当看着他们在宴席前咬筷子的场景，就被下班回来的袁丽华立马关了电视，当时也是这般慌张地从DVD机中取出光碟。
　　苏棠看着袁丽华的样子也在暗暗地幻想自己到底会有一个怎样的青春。
　　也会忽然在北溪看见一棵开满海棠花的大树，也会如一个春风般的少年，陪自己度过漫长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