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野草》青叶碎

4、想见

　　“就他了。”Lin按捺住心里的惊喜，看着照片中他长大后英俊的脸，她恨不得马山见他。
　　天知道她有多想他，没想到得来全然不费功夫。
　　“他是个男的。”
　　“我们的别墅够大，分层住。” 她也不想让他觉得不方便。
　　“男助理没女助理细心。”
　　“他是个医学生，够细心了。”
　　“你认识他？”
　　“不认识，简历上不是写着吗？”
　　“再看看其他的，不看了，就他了。”
　　“Lin，你知道的，我们不允许恋情。这个是说好的。”
　　“知道，你不用再提醒我了，就他了，我得去现场了。”Lin没有了耐心，直接回绝道。
　　江月来到别墅的时候，陈好不在。
　　他敲门但是没有人应，便按照陈好说的把钥匙插了进去。
　　站在大厅里，他突然觉得命运如此爱捉弄人，他饶了一圈，还是回来了，这个他一直想逃出去的地方，却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再回来。
　　不过别墅里的布置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
　　他正站在大厅里思考别墅之前的模样，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女生，她跟照片里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那些夜里他不断在她的粉丝群和论坛里看见的人现在就站在眼前。
　　“江月！”Lin开心地冲了过去，像个小孩。
　　“Lin姐。”江月缓缓开口，十分熟练而且老成，“我是你新来的助理。”
　　“我没想到会看到你。你为什么打算来做助理呢，你为什么毕业后不当医生了，阿姨怎么样了。”Lin有太多的话要说了。她伸手想要抱住江月。
　　“陈好什么时候回来？” 江月问道，向后一退躲过了Lin的怀抱。
　　“她今天都不在的，她有个合约要谈。我刚结束了拍摄，有个短暂的假期，下下周就又要进组，你要不要陪我出去玩？你还没回答我呢？”Lin看到江月后退的动作，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发，毕竟好几年没见了，她太激动了，吓着江月了。
　　“说来话长。”
　　“你先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待会儿坐下来聊。” Lin看着江夜的东西，这才发现将于从进门都还没有停下来休息片刻，自己过于激动见到他，反倒忽略了这一点，连忙补充。
　　“好的，Lin姐。”
　　“你可以继续叫我陈佩如，或者佩如。”
　　“你的工作特殊，陈好姐都跟我叮嘱过了。也签过了保密协议。”江月补充。
　　“哦，好。你住一楼，要是缺什么，你跟我说就好。”
　　“陈好姐让我干好份内的工作，如果干得好，合同长期续约，另外特意交代不要去打扰你，有什么事先跟她说，你工作强度大，不要给你带来麻烦。”
　　“不用听她的，有什么跟我说就好。”Lin转身上楼梯，留给江月一个背影。
　　他根根分明散在竖立的头发，像极了玩偶的绒毛，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把。跟以前一样。
　　“我有你微信，找萧艾要的。”她说完，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她没有马上去换衣服，蹲坐在床前面，打开手机里的聊天软件，点开了江月的头像。然后盯着绿色的聊天框里“江月你好，我是陈佩如 [笑脸]”下面一片空白出神。
　　当时找萧艾拿到江月的聊天号的时候，她心里的小兔砰砰直跳。
　　江月看到是她会不会很开心。
　　可发出的绿色后面什么都没有。像荒漠中的一点绿色，扎眼得很。
　　她没有勇气发出第二句。但是她总是盯着他的头像和朋友圈下面的直线出神。
　　她总会想起他，春天花开的时候，夏天雷震雨的时候，秋天帝都大风的时候，冬天雪盖住冰封的河面的时候。
　　她不停地想。
　　她躺着的时候，他在哪个教室里上课。
　　她喝酒的时候，他在哪个食堂里吃饭。
　　她看着外面下雨的时候，他在哪个草地晒太阳。
　　她问萧艾，江月在干什么，就像萧艾当初问她一样。
　　“江月？听说退学了。”
　　萧艾已经对江月不感兴趣了。跟她刚上大学兴奋地发消息给陈佩如的时候完全部一样，“你猜我见到了谁，萧艾竟然跟我在同一个学校。”
　　“我今晚有dating，没空跟你聊了，拜。”萧艾在大学里还是那么受欢迎。
　　Lin在她的朋友圈里常看见她去哪里哪里玩，精致的风景和人物美照，惹地Lin心里羡慕。
　　她不怎么有时间出去玩，就算出去了遇见认识她的人，蜂拥而来，还是有压力。
　　她不是一个习惯骄傲的人，还有一些社恐。
　　刚考上戏剧院的时候，班主任很高兴，在班级里公布了这个喜讯。老师和同学们一起鼓掌。
　　红晕漫上陈佩如的脸，以前成绩不好，家境也不好，习惯了在学校里当路人甲，突然感受了一次众星绕月，破天荒头一回，一点都不适应。
　　考上了也不是很开心，如果有的话，也就一会，随后就烟消云散了。生活总是乏味的。
　　下课了，陈佩如趴在桌子上，望着江月以前的方向。
　　他的桌子已经被移动到了教室后面堆放，原来的地方空出了很大的一片，空落落的。
　　萧艾走了过来，靠近陈佩如的座位，“恭喜你，不用高考了。”
　　“谢谢你，你肯定没问题的。”
　　她这个路人甲在江月走后的这段时间，竟然被萧艾看上了眼。
　　临走的时候，班主任送给了陈佩如一个手机。
　　“离家远，多跟家里联系，有事了也可以跟我联系。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陈佩入十分惊喜，双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感谢这份关爱。
　　看到她露出来的窘迫，班主任贴心的说，“好好学东西，在哪里都一样，不用有愧疚感，
　　“老师，我……”
　　“好啦，上学在外要是累了苦了不开心了，别忘了跟我打电话。”
　　妈妈吃着家里的房租和爸爸每月寄来的钱，她从来不出去工作，也不会关心陈佩如，她只想等到儿子以后大了可以养她就行。
　　至于陈佩如，当年纪了嫁给别人家就行了，会有人养活她的。
　　“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在陈佩如看来这是一句很出格的话，所以说完她的整个脸红的像个红柿子。
　　“好啦，以后有空常回来看看。”班主任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
　　陈佩如忍住眼眶里的累，狠狠点了点头。
　　陈佩如要走的时候，萧艾表现出了很大程度的友好。
　　“诺，填一份通讯录吧，毕业典礼，我怕你到时候不一定回来。”
　　班里已经有人在拿着彩色的本子到处游走。
　　萧艾拿出一张汇的很好看的纸给她，浅红色的花纹，硬皮纸，上面有风景的彩绘。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萧艾递了一张纸给陈佩如。
　　晚上出去她加了她的社交号，看见了她在空间里发的好看的照片，还有照片下面和班里很多人的互动。
　　她一直都没有手机，也难怪，一直跟她们玩不到一块。
　　“江月学医了吗？”听到刚入学的萧艾惊喜的声音，陈佩如好奇地问，虽然她很确信他做到了，但是她又无法制止自己询问。
　　他真的一如既往地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一定做到。
　　“嗯，我在新生典礼上看到他了。世界真小。”
　　萧艾本来也想继承父母衣钵学医，但是由于成绩不够，学了公卫，也算是学医了。
　　“不过他还是那么内向。我跟他打招呼他都没认出我来。”
　　“改天我把他微信搞来。”
　　陈佩如每天排满了戏剧课，形体课，文化课。她不是少儿戏剧班出身，虽然当时考入戏剧院很顺利，但是要想在这里出类拔萃，还是很辛苦。
　　但总归是有盼头的，陈佩如甚至觉得这种生活对她来说是种享受，什么都不用想，投入其中就好了，她喜欢戏剧。
　　因为这段辛苦但是充实的生活，陈佩如高中时候的自卑一点点瓦解。面对外向什么都无所谓又很自信的萧艾，她竟然慢慢体会到了她的魅力所在。
　　要知道，内向的她真的很适合乐于表达的朋友。
　　又或者，她跟想知道的是他的消息。这是他唯一的音讯了。
　　她像个偷窥狂，紧紧地抓住一点点机会，搜索他的气息。
　　很快，萧艾对江月的热情开始散去。
　　她在大学里仍然很受欢迎。每天给她送花的男生压根数不过来。
　　“哪个好看。”萧艾的头像闪闪跳出来。
　　“叮”
　　“叮”
　　“叮”
　　下面是一连串的帅哥的照片。
　　“你真是掉进了美男窝里了。”陈佩如发出羡慕的语气，摇摇头，表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像天和地。
　　“哈哈哈，你们院里也不差吧。陈佩如，眼睛放宽点，世界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