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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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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闫筝只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
她默默地把自行车脚撑踢下来,等待着罗昭后面要说的话。
然而对方却不紧不慢,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的沉默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时间在二人之间缓慢流逝,昏黄的灯光伴随着尘土降下,他的面目在飘浮的尘埃中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闫筝实在等不下去,张口:“我……”
罗昭突然打断:“就你一个人去?”
他提问的角度很刁钻,闫筝错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一时脑子转的弯已经到达极限,下意识道:“和我朋友。”
说完就后悔了。
她哪来的朋友啊。
罗昭从远处打量她,他的眼神本来明灭不定,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可因为“朋友”这两个字,他的眉毛突然抖了一下,眼神几乎微不可查地犀利起来:“什么朋友,能让你等半个多小时?”
“……”
闫筝呼吸一滞。
他怎么知道自己等了半个多小时?
除非罗昭一直在关注她,又一直在暗处等了许久……
想到这,闫筝打了个寒噤,立刻摇摇头,排除这种可能。
她不愿去思索个中细节,随便扯了个谎:“我朋友只是下班迟了一会儿,我稍微等会儿他,如果没什么事,我真的要走了。”
大概是她想要逃离的语气带着怯懦且生硬,罗昭很不爽,伸手勾了勾领带:“那一起吧,正好我也去那边。”
闫筝:“?”
闫筝赶紧摆摆手:“不用……”
“怎么?”
罗昭再次将她的话打断,像看笑话似的,眼尾稍稍往上一扬,“你那位朋友,就这么见不得人?”
闫筝:“……”
看着面前这个咄咄逼人又有些恶劣的罗昭,闫筝不受控制地想起跟他结婚的那两年,他对自己全然不同的态度。
那时的罗昭极为冷漠,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好像除了那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白月光,他对任何人和事都是漠然,即便是事业和金钱。
而后者对他来说,简直是唾手可夺之物,翻手覆手便能使股市震荡,又怎比前者来得珍贵?
思及此,闫筝愈发气恼起来:“我陪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在电影院等着我看电影,我和他约会、吃饭、逛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罗总难道连这样的私事也要管么?”
也许今日份的勇气是梁静茹给的,一向胆小的闫筝居然对罗昭说出这样的话,还直勾勾地盯着他。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变勇敢了,而是罗昭一次又一次触碰自己的底线,让她不得不这样。
明明是他毫不留情地和自己离婚,明明是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自己,明明是他重逢后大可放她离开,为何还要一次次靠近、一次次冒犯?
如果靠近是为了弥补、帮助是为了利用,那他在面对她时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闫筝越想越觉得可怕,也不知道这次他又在作何打算。更不敢去想,害怕又深陷进去,跟过去一样再度沉溺于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闫筝骑上自行车离开,背影很快融入无边黑暗。
罗昭微微皱眉,最终没有再拦她。
何生看了一眼罗昭的脸色,凑近道:“罗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就别讲。”
罗昭送给他一道凌厉的目光,坐进车里。
何生哪敢再提,只好也跟着坐进去,踩下油门开车。
同时想着,要是照他们罗总这样追姑娘的方式,只怕长得再帅,都能被他极强的掌控欲和压迫感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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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正是下班高峰,闫筝站在毂击肩摩的地铁上,随着人流左右晃动。
旁边是一个中年大妈,八百年没洗的油头熏得人两眼发懵,闫筝突然生出一股想回去加班的冲动,至少不会受人流的摧残。
好不容易来到市中心商贸圈,一大批人在这里下车,闫筝被前后推搡着走下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生出抱怨许睿的想法,反而给在附近上班的南舒玉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看个电影。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闫筝彻底死了心,一个人来到电影院。
取过票后,她坐在等待区,闲来无事,百度搜索了一下“一个人看电影的孤独程度是几级”。
答案蹦出来,四级。
“……”
才四级?
闫筝是一个不太能忍受孤独的人,如果不是心疼两张电影票加一起一百来块钱,她大概是不会一个人前来的。
想到这,闫筝对着电影票拍了一张,发了个微博:【论一个人看电影的孤独等级qwq】
后面把这张图附上。
就在她不知道的另一面,正坐在阳台上闭目养神的罗昭听到特有的手机提示音,缓慢睁开眼睛。
他有时常常觉得自己很无耻,但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这种无耻并不显得十分难堪,反而生出一股令人沉迷的上瘾来。
罗昭抓起手机,点开通知,却在看到那条微博消息时怔住。
一丝轻笑扯动嘴角。
原来,不是和男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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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已经八点,闫筝茫然地从影厅走出来。
她好像都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内容,就记得影片同质化很严重,又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爱情文艺片,男女主相遇分离再重逢,后半程,她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连男女主最后有没有在一起都不知道。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闫筝随便找了家小面馆吃了点东西。
然而刚从面馆出来,就看见对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淑娜?
闫筝下意识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对方偏着头说话的脸正过来,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
她旁边的女孩好像是她朋友,俩人亲密的挽着手,关系应该不错,就是长相谈不上多漂亮,跟姚淑娜半斤八两。
但整体组合在一起还挺有气质的,五官是大气明艳那挂的,跟闫筝这种小家碧玉的长相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姚淑娜看见闫筝,眼神里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但很快就恢复脸上的笑,冲她打了个招呼:“真巧啊,你也来逛街吗?”
闫筝回应道:“我来看电影。”
“就你一个人吗?”姚淑娜问,朝她周围看了一眼。明明平时在公司里对她爱答不理,这会儿倒是装得十分熟络,“什么电影啊,是不是最近超火的那个《爱情讯号》?”
她猜得很准,闫筝点点头。
姚淑娜又问:“这电影好看不,我也打算去看来着。”
闫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不好扫了她的兴,于是说:“我觉得还行吧。”
“那最后男女主在一起了没?”
闫筝:“……”
她今天确实是话多了一点,闫筝尬笑了一下,道:“要不你自己去看看呢?”
姚淑娜也跟着笑了:“好啦,知道你不想剧透,我就不问你啦。”
旁边的女孩一直安静着没说话,但是闫筝总感觉她在用余光看自己,目光意有所指。
分别后,闫筝在身后听到姚淑娜问那个女孩:“你看这个书签怎么样,送给你男朋友是不是正好?”
“他可没有那么文艺。”
女孩哂笑一声,把那个书签放回去,从旁边抓起一个奥特曼,“我还是感觉这个更适合他。”
今天晚上路上并不冷清,大概都是周五下班出来玩耍的年轻人,闫筝走出商厦已经九点,仍有不少人刚下地铁往里闯。
回到家后,闫筝脱掉外套,稍微坐着刷了会儿手机,便走进斫琴室,开始修那张九凤朝天。
她穿上防污裙,戴上手套,用专门的细软毛刷和湿布巾在琴体上擦拭一番,去除多余碎屑,再用小刀剔除开裂处的老胶,将鱼胶均匀涂入胶面。
这一步工程就耗了闫筝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她必须抓紧,因为约定交琴日又提前了一个礼拜,而这张琴下周需要用到,她必须尽快在一周内完工。
而快工必定出不了细活,闫筝修复这种名贵古琴又很有压力——好在这张琴没有伤到内里,不至于到攘木补那一步,闫筝用手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成功修复了一部分,没让这张琴毁在自己手里。
正欲进行下一步,闫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停下手头的事,把目光投向屏幕,结果看到来电显示是闫松。
闫筝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名状的怪物,从凳子上弹起来,迟迟没有摁下接听。
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没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但闫筝知道,以他的性格,很快会再打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夺命的铃声再次响起。
这回,闫筝没再犹豫,摁了接听。
对面的环境很吵,充斥着打牌和骂街声。闫松一上来没说话,反而先是摔了下牌,推到的声音顿时从电话里传到闫筝的耳朵:“胡了胡了!赶紧给钱!”
“……”
闫筝也没说话,就这么默默地等着他。
直到对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好像打通了,才猛吼两声:“你听得见吗?你看看这都几号了,我的生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
“……”
这个月发生了太多事,闫筝确实没想起来。
看着现在时间也这么晚了,她不想跟他有任何言语冲突,平静地说:“一会儿我转给你。”
听到闫筝这样说,闫松语气缓和下来,又和对面的人开启新的一轮牌局。
但他没有挂断电话,似乎并不打算结束,摸完牌,才故作深沉地说:“闺女啊,我要跟你讲明白一个事情,就是这个生活费不要每次都是我找你要,我不要面子的啦,你也要自觉的一些好伐?我既然生了你养了你,你到头来都是要还给我的,不然我养你有什么用呢?连老祖宗都讲究百善孝为先,我找你要点生活费总不过分吧。”
闫筝垂下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结果听着闫松狮子大开口:“这个月我缺钱,要不你先给我转五万吧,下个月我找你少要点。”
闫筝:“……”
“喂?喂!”
闫筝一直没说话,闫松以为是信号不好,在电话另一头大喊。
闫筝被吵得不耐烦:“你别喊了。”
她压住脾气,一字一句道,“五万不是个小数目,我得知道你到底要干嘛。”
闫松每次找她借钱,不是赌博就是买股票,最后总能赔得血本无归。她就是再想和他划清界限,也不能任由他如此挥霍。
闫松还以为是她不想给,语气一变:“我干什么还要跟你汇报呀?你给是不给!”
“……”
这种事闫筝已经见识了太多次,怎么会被轻易唬住:“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
闫松:“你胆子肥了?买了那么多琴你眼睛不眨一下,现在给我五万说什么也不肯?哼,你那个妈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随她!”
“……”
闫筝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母亲,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崩了,气得眼睫都在发颤:“我不随她,难道随你么?”
随你吃喝嫖赌、随你胆小怕事、随你忘恩负义、随你背妻弃女?
只怕到时候便没有今日的闫筝,只有一个每天活在黑暗里、跟在烟雾缭绕之后的小女孩,连最后被卖去哪里都无从得知。
“你什么意思。”闫松吼道,“你想随谁我管不着,但是老子用钱,凭啥还要跟你汇报?我刚刚说了半天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你一个姑娘家,又不用你买房买车,以后再嫁人,迟早也是别人家的,你能有什么开销。就找你要这么一点钱,你一万个不乐意,还当我是你爸吗?反正,你要是不给我打钱,我就去找罗……”
“您说够了没有。”
闫筝没忍住,打断。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下来,因为她也习惯了一直忍让。但闫筝没想到对方能混蛋到这种地步,为了要钱,自己不要脸就算了,还要把她的脸撕得粉碎,再扔到地上踩两脚。
闫筝觉得自己的忍耐到达了极限,咬着牙道:“您想找谁要钱我管不着,但您能不能不要提我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不配。”
“……”
“操。”电话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闫松很快骂道,“不孝顺的东西,跟你那倒霉的妈一样,全都是赔钱货。”
“嘟——”
闫松把电话挂断。
闫筝绝望地站在原地,连手机都忘了拿下来。
她的手在不停的发抖,过了很久,才放下手机,想把身后的防污裙脱下,却发现自己连个活扣都解不开。
闫筝哭不出来,像是僵住了。
她只是不明白,闫松为什么非要在找她的晦气的时候带上母亲。
她也怪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接了这通电话。
可无论之前闫松提什么奇葩要求,闫筝都不会那么生气。
哪怕他赔光了家产,喝得烂醉,被人丢在马路上,闫筝都不会那么生气。
唯独涉及到自己的母亲。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顾柔是她心里最后的底线。
但凡有任何人想要触碰这条底线,闫筝就会跟他玩命。
当晚,闫筝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梦到了已逝的母亲,一会儿又梦到了罗昭。
第二天闫筝醒来,天光已经大白,南舒玉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听见,这会儿清醒过来,给对方拨了过去。
“昨晚又去哪野了,起那么晚。”南舒玉不用问都知道她在睡觉,而闫筝睡觉一向轻,不可能出现电话都叫不醒的地步。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昨晚熬了通宵。
“没有。就是又接了个活,客户要的急,我赶着修琴呢。”闫筝随便扯了个谎,从床上爬起来。
“嗨,你早说啊,不然我今天就不打扰你了。”南舒玉有些抱歉的说,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急脾气,遇到事情会希望别人立刻出现在她面前。闫筝有时候常常觉得,她以后要是混到销售部经理,得是个多脾气火爆雷厉风行的女领导。
“所以你找我有啥事?”闫筝一边洗漱一边问。
“你这个点才醒,问我还有啥用?”南舒玉道,叹了口气,“就是今天我跟同事出去玩剧本杀了,六人本差一个,本来想让你补人头来着,结果你一上午没接我电话。”
“……”
“那你们最后玩成了么?”
“玩成了。”南舒玉轻轻松松地道,“遇到了一个没带朋友的玩家,跟我们拼了个本,好在这人不算太傻,没啥槽点,就算中规中矩吧。”
闫筝没由来地问:“比我厉害?”
“那肯定没你厉害。”南舒玉今天嘴跟抹了蜜一样,“谁有你厉害,我们筝筝做凶手时,那可是靠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不念不语地就能把所有人都骗过了呢。”
“……”
“对了,”南舒玉想到什么,道,“你今天下午还忙不,能不能来世纪商贸找我啊?我还没玩够呢,他们这都要回去了,真扫兴。”
闫筝犹豫了一下,她就知道南舒玉找她准没好事,后者见有戏,立刻乘胜追击,“求求你了嘛我的好筝筝,人家辣么久没见你,都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想银家,呜呜……”
“……好了好了好了。”闫筝彻底被她人设间的丝滑切换给震撼到了,甘拜下风,“我答应你还不行么,但你得等我一会儿,我这离你拿有点远。”
“没问题没问题。”南舒玉见好事已成,笑道,“我等你,别着急。”
闫筝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正好这两天她心情郁闷,出去放放风也不失为一件妙事,于是化了个淡妆,裹了件外套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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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总裁办公室。
一个年轻人站在罗昭身边,把办公桌上绿植的叶子都揪了个遍。
男人看着很年轻,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浑身打扮得极为招摇,光耳钉加一块就有七个,一头黄毛染得十分纯粹。
他身上穿着一身粉色西服,普通人穿这身衣服会显得又黑又土气,可他穿上,却映得皮肤更加白皙通透,看不出一点瑕疵。左手腕上的表是国际顶奢品牌,和中指的冷银戒指相得益彰;右手腕上是一条闪着碎钻的手链,一看就是真材实料,货真价实,浑身上下加一起没有个百八十万下不来。
此刻,他正双手撑桌,满脸震惊地盯着罗昭:“哥,一个亿,就他妈为了一个综艺,你疯了吗?”
罗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唇微动:“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
罗唯被这句话击碎,看着他哥一脸绝不退让的样子,悲愤道:“……当然是你说了算。我说什么哪管用啊,谁叫他们所有人都说你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但凡是你认准的项目从来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哪怕是朽木都能回春呢。”
“可是哥。”罗唯拍了一下桌子,把手里揪的碎叶子都扬了,“我就不信你没错过!就今天这个项目,我跟你打赌,投一个亿,必赔!你敢不敢跟我赌?”
罗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罗昭看着他,没说话,但目光无比坚定。
他承认自己选择投资这一综艺确有私心,这一点私心是他为这个家,为南湾付出那么多,唯一一次想为自己活。
他也不是没有考量,尽管知道这个事风险很大,且极有可能血本无归,可他就是想搏一把,如果同时还能换那么一点念想,那便是双赢。
罗昭抬起眼,两双极为相似又极其漂亮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中间仿佛有电光在闪烁,可罗唯怎么能拼得过他哥,很快败下阵来。
“你……赌不赌?”罗唯把目光收回来,像一个小孩似的委屈地挠了挠后脑勺。
其实很早以前,这些事情他压根都不会管,什么风投、什么交易,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罗家小少爷只想吃喝玩乐、搞女人,就是这辈子往死里花都花不完他父亲和他哥挣的钱,干什么要有志向和上进心。
可当他父亲死后,罗昭全部的重心又转移到启宁上,他就在罗昭的威压下,被迫接手了南湾CEO的位置。
这样一个重担压在一个曾经只知道挥霍玩乐的小少爷身上,任哪一位董事也不会同意,那段时间,罗唯耳边都是“这不就一副花架子,哪里会管理公司”、“南湾交到他手里算是完了”、“罗昭糊涂啊,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
罗唯心里那点硕果仅存的羞耻心突然被激发出来,竟然有了想拼出来给他们看看的劲头。
他一辈子都活在罗昭的阴影下,在他的庇护下成长,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他好像曾经也是个斗志满满的少儿郎。
罗昭的目光柔和下来,看着罗唯这个较真的样子,突然扯了下嘴角:“赌。”
他站起来,郑重其事地看着罗唯:“不仅赌,还要大赌特赌。”
“如果我输了,我会把我的头割下来给你做剁椒鱼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