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二人在前半夜激情算账,后半夜借酒消愁,好在转天是周末,给了她们撒欢的余地。
      南舒玉几瓶下肚也不见醉倒,只是微微带了些醺意。兴许是酒力太好难以到达不省人事的地步,南舒玉气得大骂天王老子,又激情下单八瓶,势必不把自己灌成个水牛不罢休。

      闫筝去个厕所回来就看见桌上多了几瓶,吓得她把这些酒瓶子藏起来:“你疯了吗,平时上班就都是应酬,下了班还抱着个酒瓶子,你不要命了?”
      她觉得一会儿要是再这么喝下去,只怕南舒玉就要落得个“酒精中毒”的下场,大半夜打120送她去急诊。

      闫筝现在对120有阴影,绝对杜绝那日的场景再重现自己眼前。因此,不管南舒玉怎么哀求,她都没有把酒给她,反而趁着她还清醒将她送上了出租车。
      闫筝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醉,只是在撒野罢了。

      当人无法释怀悲伤事,又不能让自己彻底遗忘时,装疯卖傻就成了最好的宣泄出口,以此来对抗那些不公的是非。

      送走南舒玉后,闫筝在门口接到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可看见来电显示本地,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接听了。

      却没想到对方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还钱”——男人的口吻很凶恶,一点都不客气,而电话里也时不时传来嘈杂的烧灼声和破碎声,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又烧毁了。

      闫筝以为对方发错了,摁断。
      结果没过两秒,对方又打过来。

      闫筝指尖发颤,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止是打错了那么简单。很快又联想到前阵子闫松狮子大开口管她要五万,她的声音有点发抖,问:“你们是谁?”

      “我催债的,你说我是谁?”男人骂骂咧咧地道,往地上啐了一口,“还他娘的敢挂我电话,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欠了我们钱,三十万!最后给你三天时间,还不上,你就等着给你老子收尸吧。”

      “……”
      闫筝一时间冷汗涌上,不敢相信对方说得是真的。可闫松明明已经跟她保证过,无论赌输多少,都不会再借高利贷了。
      闫筝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掐进肉里:“闫松……他又欠了三十万?”

      似乎是听见了“又”字,对面顿时捧腹大笑,甚至和旁边的人一起调侃起他们来。

      “对。”男人边笑边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去年在南门里催债款,遇到的那个老赖也是他。”
      “看你这样子,他应该是没告诉你吧?真是有意思,他两个月前为了赌博找我们借了十万,一直到现在连本带利滚到了三十万,不会还真以为自己能还得上吧。”男人点了根烟,语气里满是嘲讽,轻松得跟讲故事似的,“可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妹妹,你要怨,就怨他是你父亲吧。”

      “……”
      闫筝听得浑身发抖,连骂人的话都忘了。
      此刻北风正紧,狂风顺着露颈的领口往里灌,把她冻得一阵小腹冷痛。

      她上哪,在三天之内去给他弄三十万去?

      闫筝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往昔的景象一幕幕在脑海里掠过,有好的,有坏的,有悲伤的,有喜悦的,竟都没什么色彩,她觉得自己没有一刻是真正轻松下来。
      当她以为自己一生都安稳如初时,上天突然降下暴徒,带走了她的母亲;当她以为遇见了罗昭就是自己一生的庇佑时,对方却在追求梦中情人的路上残忍将她抛弃;当她以为她终于长大了,有能为此安身立命的本事,可以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上帝偏偏要予她苦厄,让她替父背负对方犯下的无边罪恶。

      到底是谁错了。

      她想要安安稳稳地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她想要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闫筝挂断电话,任由自己在寒风里肆意流泪。
      此时夜幕深沉,弦月高悬,墨蓝的天空难得嵌了几颗水晶,清透冷冽得像不掺杂质的酒精冰块气泡水。
      闫筝突然没由来地想,人在难过的时候为什么都会选择喝酒呢。

      大概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她看着身后在黑暗里散着微光的酒吧牌匾,更觉得这个地方可能是遗忘烦恼最佳圣地。
      胸中顿时有鼓气胀满,她第一次有了想尝试醉过去的冲动。

      闫筝不受控制地折回去,启了那八瓶差点被酒保回收的科罗娜,势必要将这八瓶全都下肚,让自己醉个天翻地覆大梦难醒。

      而她刚尝试完第一瓶就后悔了——
      这才刚哪到哪,偏偏闫筝就受不了了,眼前天地旋转,脚下如踩浮云,整个世界都像晕开的水墨画,在她面前次第炸开,她甚至都找不到桌子的位置,就这么直直往侧面倒去。

      然而那一刻,闫筝想的却是。
      就这样停滞吧。

      没有痛苦,没有绝望,没有逼迫,没有压得她喘不过气。
      只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层峦叠嶂的溪谷,仙雾缭绕,如坠云中,她自山巅跌落,感受清风拂面而来。

      也算是畅快一回。

      正当她把跌倒和下坠融为一体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接住了她,将其揽进一个宽阔坚毅的怀抱。
      闫筝闻到一股极其好闻的薄荷烟草香,瞬间就平息了她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焰。

      闫筝皱了皱眉,脸蛋醺得通红,像小猫似的在他胸口蹭了蹭。男人喉头一紧,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出去。
      后来闫筝一直想奋力睁开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谁,可惜都没有成功。

      那就当作是山间的枝桠吧。
      枝桠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快要破碎的她,枝桠上生出了让她魂归故里的薄荷香。

      -

      罗昭抱着她打开后排的车门,可刚握住门把手就愣了一愣。
      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何区别,他还是皱着眉头关掉后座的车门,将女孩轻轻放在副驾驶上。

      女孩似乎睡着了,嘴里轻声呢喃。可紧皱的眉头让她看上去并不放松,眼角还追着晶莹透亮的泪珠。
      罗昭不知她因何如此伤心,一向冰冷的眸子从未缀上这般的温柔怜惜,伸出大拇指替她擦到眼角的泪。

      然而下一秒,他要起身,就被一股力量又拽回去。
      因是毫无预兆,罗昭一怔,险些压在闫筝身上。原是她手里一直拽着自己的领带,虽然熟睡,却依旧不肯放手。

      罗昭轻笑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居然留恋于无边美色,竟然忘了给她系上安全带。
      从车侧扯过半截安全带,他的身体再次倾覆过来。

      因是空间狭小,二人的衣服不得已轻轻摩擦,女孩的身体却偏偏在下面轻轻耸动。
      车内月华笼罩,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映得清清楚楚。从这个角度看,她就像是一只毛茸茸的散着微晕的软糯小猫,不安分地轻挠他的前胸。

      罗昭的身体僵直住,对了好久的安全带竟然没对上,连带着整个身体也开始火燥热。
      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呼吸沉重,再也忍不住,朝着女孩松软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路上,罗昭的嘴里都浸着女孩喝过酒后的甜香,久久难散。
      好在是大半夜,不然被交警逮到了,被判个酒后驾驶也说不定。

      而他尽管没有喝酒,却也像是醉了,眼神居无定所。一遇到红灯,就把目光瞥向旁边的女孩。
      他想,总算能光明正大的看她。

      罗昭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又是偷吻她,又是无所忌惮地窥视她。

      可他却又沉浸于此。
      南湾长公子,严华最具威信的资本巨鳄,第一次想要什么东西,却得靠偷才能得来。

      -

      夜里,闫筝被送到了一张松软的床上。
      她睡得很不安生,不断做着一场又一场梦,而且总感觉枝桠上的树叶一直在挠她。
      偶尔被惊动,闫筝伸出手来想要拨开烦人的树叶,却只摸到一片空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树叶难道有自己的意识?又或者说,这难道不是树叶?
      但是怎么可能,嘴里都留下薄荷香啊。

      闫筝就在梦里跟自己不断较劲,直到阳光从透光的窗帘射进来,她才从睡梦中清醒,睁开眼睛。

      视线聚焦,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闫筝根本没有来过。

      这间房设施高档,简约又不失优雅。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被擦得一尘不染,散发着昂贵气息,大理石阳台被阳光照得刺眼发亮,映着清晰人影。
      旁边的床头桌上放着糕点,飘着阵阵甜香,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清新香薰的味道。

      这绝不是她能住得起的地方,闫筝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手上因为牵拉传来一阵刺痛,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扎着一个小针,连着输液管一点点往里滴水,架子上还摆了三四瓶液体。
      闫筝懵了,她记得自己昨天好像喝醉了,好像没生病,可是现在怎么……

      随后又意识到穿着不对,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被换了。

      谁换的?!

      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衣服还是蚕丝制成的,柔顺又丝滑,一摸就知道价格不菲。

      “别看了,女侍换的。”

      “……”
      闫筝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