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寻觅》绿谢

24、第 24 章

　　乔衿予就在商场的二楼找了一家饭店，听店员的推荐点了五道菜。

　　最开始上的是一道腊鸭炖铁锅山药，周川觅帮她浅浅舀了一小碗。

　　她拿勺子尝了一口，不住点头，“味道很好！”

　　就她的勺子，送了一嘴给周川觅尝。

　　“嗯，是还不错。”

　　“我们等下买完东西再过来打包一份吧，奶奶爱吃鸭，这个她肯定喜欢。”

　　周川觅微微点头，“嗯。”

　　她的两条腿挂在他的腿上晃了晃，问出了心里的疑虑：“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不高兴呢？”

　　“很明显？”

　　他的直白让乔衿予心跳漏了一拍。

　　他早上起床那时，眼球周有红血丝，他晚上没有睡好，但这不符合常理。

　　昨天晚上明明做得很愉快，到最后他情难自控，一直哑着嗓音不住地和她说着情话。

　　还有上午在停车场那会儿，她明明是和他有温存的意图，她也主动了，但他很冷静地抽离。

　　她缓了缓神，眼里有压不住的空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有点害怕他会生气，以前察觉到他在生气，心里想的都是，气就气，更有甚者，她还会火上浇油。

　　她开始轻声细语地哄：“怎么了，难道让你陪我逛个街，你就不耐烦了嘛？你明明自己讲的，后面都陪着我，你是不是要反悔？”

　　“先吃饭。”面前的小碗堆起了一座小山，他还在往上面码。

　　“你是不是要反悔？”她梗着脖子又问了一遍。

　　“快吃。”他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那碗饭。

　　乔衿予脾气也上来了，他今天的反馈实在冷淡。

　　她抽回了自己的腿，一撇一捺搁到踏板的两边。

　　筷子被她并拢捏在手心，她倾斜碗面，把小半碗的菜全部扒拉到骨碟里，挪动屁股去了对面坐下，她赌气说：“你也别想我跟你好好说话了。”

　　那人没吱声，手里的动作停了几秒，注视了她两眼，又继续吃东西。

　　乔衿予这下彻底生气了。

　　哪有人一直生气一直生气的，自己对他已经够好的了，他昨天说留下来，她也没有赶他走，甚至还邀请他同住，说是买衣服，但她备忘录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为他添置的。

　　真是不知好歹！

　　她吃几口就抬头去瞪他两眼，视线碰上了他会停下来与她对视，乔衿予都最先移开目光。

　　吃完饭直奔轻奢店，乔衿予也不管红的粉的绿的，全然不顾他的喜好他的风格，看见碍眼的款就取。

　　导购员就喜欢她这种“豪爽”的顾客，结账时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送礼物的，最后还要加她的微信，称店里经常会有活动，她有空可以再过来转转。

　　她以不加陌生人拒绝了。

　　其实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手机不在她这儿。

　　从他拿走就一直没有还给她，他也除了要付账的时候，才会拿手机出来。

　　生活超市在一楼，进了入口，周川觅去拿推车，乔衿予跟过去，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

　　意图很明显，周川觅看起来没有要掏手机的意思，“我都记得。”

　　乔衿予……？……！

　　“我想看时间。”

　　他视线暂时离开了她几秒，移到手上的那只银色腕表上，“12：36。”

　　乔衿予懒得和他掰扯，自顾往里面去，第一次和他一起来超市，多有意义的一件事情，他非得这么败兴。

　　进了生活区，她大脑一时短路，应该先买什么呢？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毛巾。”

　　乔衿予快走两步，弯腰去看男士的那两层。

　　手刚要放上去，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斜了他一眼，“你用我那剩下的不挺好，不用花钱买了。”

　　顺着走依次买了牙刷漱口杯须后水，到了成衣区，乔衿予回头问：“要睡衣吗？”

　　“不用，我有。”

　　她接着问：“什么颜色的？”

　　“黑色。”

　　乔衿予眼神有点怪异，“我不喜欢你穿黑的。”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的显瘦你不知道吗？”她说。

　　他风平浪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别的反应，两手撑着推车横架边边，他俯低身子谦虚向她请教：“没听懂，什么意思？”

　　乔衿予偏头去指右手边的绿格条纹睡衣，“好看吗？要不要给你买这个？”

　　他看了一眼，脸瞬间拉了下来，“不穿。”

　　乔衿予挺直的脊背蓦地一僵，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从心底滋生出来，她对着面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讨伐：“我和你开玩笑你这么和我较真，说要的也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大不了就回去，京市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伺候你周公子，我已经在迁就你的情绪了，你还是这样不依不饶的。”

　　她丢下他，一个人往出口那去，电动扶梯也不等了，直接从步梯那里下去。

　　快要到正门口的时候，被他拖拽往回拉。

　　乔衿予被他塞进了车后座。

　　他坐进来的时候，车身明显晃了几下。

　　乔衿予回身去看他，一个湿热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眼里有化不开的郁结，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大喘气。

　　“你手机换密码了。”

　　陈述句，乔衿予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目光直射投递到她脸上，她根本躲避不开。

　　她不知道要从那个角度去回应。

　　“上个星期六，你让我帮忙拿快递，密码还是164867。”

　　“用了六年，说换就换吗？”

　　她伸手去触他垂在腿中央的那只手，还没有碰到他紧接着的一句，直接把她打得方寸大乱。

　　“是为了防我？”

　　她捏住那只手，单方面和他五指相扣，“不是的。”

　　“知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手机统共震了多少次？”

　　他掏出了那只一直紧贴大腿的手机，“四十六次。”

　　明明是质问的口气，但他的背一直弓着，肩膀塌陷，她握着的那只手他始终没有回应。

　　她把人往后推，跪在座位上借力去了他腿上。

　　以前不论如何，只要她主动上去，他肯定会立马扶住她。

　　但现下，他没有。

　　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乔衿予捧起了他的脸，“你别这样好不好，这仅仅是你的猜测而已，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他表情冷漠，但眼里聚起的怨尤赫然，让乔衿予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他冷嘁了一声，沉声说：“如果都是那个人，你还能理直气壮吗？”

　　她急于证明自己，抓起滑落到座椅的手机，人脸识别解锁，然后硬生生怼进他手里，“我给你看，你还有什么不信的。”

　　他静了几秒，拧着眉去看那个冒出红点的绿色软件。

　　乔衿予一边去看他的脸色，一边也看聊天记录。

　　他确实发了很多，但都是一些日常的流水账，未读的消息已经看完，再往上翻就是她们讨论在那里见面的消息。

　　她张嘴对着他的唇咬了下去，乖张慵懒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上午为什么不和我亲？”

　　消息看完也没有敏感的东西存在，他发的一通火确实有点无厘头，熄掉手机抱着她往自己怀里摁，逐步加深了这个吻。

　　“为什么不和我亲？”她又问了一遍。

　　他语气稍缓和：“没有。”

　　“我以为是你不想。”他做进一步解释。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她往后退，“不要你搬过来住了。”

　　周川觅大手一揽，又贴到了一起，“我向你赔礼道歉。”

　　“那下次呢？万一还有下次呢？”乔衿予在和他要一个保证，或者说一个便利，她不想再在这些事情上小心翼翼，这不是她一贯的行事做派。

　　“我们订婚好不好？”

　　乔衿予目光微微一凝，攀着他的肩膀把头歪在他胸口。

　　“只是订婚，最后不一定要结婚，后面的都可以听你的，你只需要答应我这一个，这唯一的一个要求，好吗？”

　　他语气变得强硬，不似在和她讨商量，而是在一意孤行向她下最后的通牒。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你不肯答应我？”

　　人被他扶起，乔衿予眼里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惊惶迟疑，被他捕捉到了。

　　他手往下走，抱她往后撤，两个人隔开了距离，他好像看得更真切了。

　　她不愿意。

　　无声对峙，她抓紧了周川觅的手臂，她必须得做出点实质性的回应来。

　　她妄想就这么糊弄打发他是不行的了。

　　他没了底气，手覆上了她的白裙边，“那我昨天算什么？”

　　温度一直在往深度延展，她伸直了脖颈往后仰，最终落到副驾驶后背当中。

　　“嗯？男公关？”她抿紧下唇，不让恼人的声音泄出来。

　　“玩伴？”

　　她没法去看他的表情，他在拿声音对她下蛊，腿被打直而后向上翻起。

　　方式突然发生了变化，裙子被嘭起了一个完整的弧度，与她胸腔发生共鸣的声响密密匝匝，全部叠浮到车厢顶部，将乔衿予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从座椅背松垮下去，虚虚拢着他的后脑勺。

　　后背一直盖着冷气出风口，但她感觉不到凉意，只觉得很酸很麻很炙热。

　　他的脖子下缘也烫得要命，双眼幽幽看着她，绸缪在他瞳底泛滥开来。

　　“还要吗？”

　　她嘴唇嗫嚅，眼帘轻微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