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寻觅》绿谢

25、第 25 章

　　他在停车场整整逗留了一个半小时才离开。

　　回到家心里头的那股燥热久久无法发泄出来。

　　几个钟头前，他殷勤邀请了相亲对象共进午餐。

　　落座后又看到了那个白得发光的女生，他那个角度只能看到旁边男生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女生说了什么，男生一直很冷漠。

　　他的眉头在不知觉中皱起，如果他有了未婚妻，他一定会疼惜爱护有加，而不是如此冷落。

　　视线被牵拉，他的再度走神，引起了相亲对象的注意。

　　“菜不合胃口？”

　　邹棠的耐心要被这个方正人搞没了，菜是他非要她点的，筷子没动几次，脸上全然一副不情不愿，幽怨的神头。

　　“不是不是，你吃好就行，我饭量一直这样。”

　　她硬着头皮吃自己的，但很快她发现了端倪。

　　这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后，她抬手摸了一下光滑的圆肩，并没有脏东西。

　　她鬼使神差朝后看。

　　她回头时，这人还没有回神，她摔下了筷子，拎包快走，“倒胃口！”

　　他终于在这音量不小的三个字里回了神。

　　在商场负一楼将人拦下，“你别多心，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是冲着结婚的念头约你的，我很认真，请你相信我。”

　　她脸上带着阴沉，张口说话时，五官几乎快扭到了一起，他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说：“你对刚刚那个女生很好奇吧？那我就满足你，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专门骗你们这种不知所谓的男人！你以为她会有真心吗？大错特错！她和男人调情从来不分场合不挑地点，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他的疑惑脱口而出：“你们认识？还是你道听途说？”

　　相亲对象一副看他似已经无可救药的表情，踩着高跟鞋错身离开。

　　他上了自己那辆越野车，降下了一点车窗，高跟鞋的声音渐近，他忙扭头去看，那不是邹棠。

　　也不止一个人。

　　和刚才吃饭时一样，他听不到两个人的谈话。

　　她们持续了四十分钟，女生白皙的手臂一直在他视线中心虚晃。

　　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他本该什么都看不见。

　　但女孩太白了，直至那辆大G已经驶离了接近十几分钟，他的腿还是无法合起来。

　　回家他花了点时间冲了个澡，但于事无补，他举起手机，点开了那个被隐藏的小橘子软件。

　　从大学起被学长推荐后，他便断断续续在使用，几个月前父母语重心长和他促膝长谈了一个小时。

　　希望他尽快成家繁衍后代，他被说动了，于是开始了无休止的相亲。

　　可他碰上的捞女太多了，不花个小两千块钱，根本见不到人第二面。

　　今天见的这个相亲对象，是母亲极力推荐的，说她独立自主，上进心强，在单位也是中流砥柱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人很漂亮苗子又好。

　　他见了后便生出了好感，不等相亲对象提及，自己便大掏腰包替她买单。

　　他得承认在那个女生出现后，他的后续表现十分减分，但相亲对象随口恶言中伤其他的女生，也是减分。

　　微信来了新消息。

　　母上：满意否？欣喜否？

　　他快速打字回复：这个算了吧，后续也不要再安排我相亲了，我想先缓缓。

　　母上：这你还不满意？你想找天仙啊？

　　他没再回复，切到了小橘子软件。

　　打开聊天框开始咨询：有没有白一点的？

　　小橘：肯花钱什么样的都有。

　　他打字更快了些：要白的，越白越好。

　　邹棠进家门还没有换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好训。

　　“我们已经够体贴你了，今年过了就满26了，你一个看不上两个看不上，你到底想干嘛？”

　　她积攒了一天的憋屈终于在此刻全部爆发。

　　“是我结这个婚还是你们结这个婚啊！从小到大，我有那一件事情不是听你们的？我选我自己的丈夫，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在你们眼里别人都是千好万好，全成了我的不是，我在挑剔？”

　　“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今天这个你又是为什么？”

　　邹棠重重摔下手里的包，扬起的眉毛显得整个人暴躁无常，“为什么？他和我约会，全程心思在别人身上，我警告他那个女的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反过来质疑我的不是，这样的傻缺，你问我为什么？”

　　她在父母惊诧的眼神中，急冲冲回了房间。

　　敲门声又起，“怎么会这样？还有其他的女生？棠棠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妈妈和我说的很清楚，他都没有谈过恋爱啊，怎么会和其他的女生有纠葛？你开门啊。”

　　“别烦我！烦死了！”

　　玻璃罐被她扬手砸到了门上，屋外忽没了响动，然后是脚步声。

　　邹棠想不明白，她怎么就阴魂不散！他还和她在一起，明明就表现得那么不喜欢，为什么还不离开她？难道她手里捏着他的什么把柄？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把她们这群人耍得团团转！

　　她打开电脑输入了一个网址，点击了蓝色的加号，开始编辑文字以此排解心头之恨。

　　周川觅送乔衿予回来后，又去了民宿拿东西。

　　她听到院子里没了动静，出了浴室，拿着手机走到了二楼阳台。

　　她向他发起了语音通话，他没接。

　　乔衿予又打了一个，对方依旧没接。

　　于是她改为消息：在忙？你确定是明天中午到吗？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再准备准备。

　　等了十来分钟，那边还是没信。

　　她发送了第二条消息：要不我们还是在市里见面吧？我想请你吃个饭，镇上的饭菜怕你吃不习惯。

　　日落后，暑气并没有消减半分，她在屋外站得有些久，身上的裙子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在停车场那会儿，周川觅闹得很凶，她又藏不住情绪，导致身上的这件裙子最后都没法看了。

　　她不愿意穿没洗过的新衣服，就一直将就到现在。

　　她又继续等了等，仍然是没有回应。

　　快半个小时了，她放弃把手机放回桌上，又回了浴室。

　　刚打开淋浴头放水，他人就回来了，“是我，还没完吗？”

　　她在解内衣带子，“噢，我有点累了。”

　　“要我进来吗？”

　　那扇磨玻璃映出他的身形，声音穿透力强，让她想起了车上他说的那句话。

　　“还要吗？”

　　他总是这样，在某些方面处处拿捏，又偏知她的喜好禁忌，她不说停他就全身心投入，从伴侣的角度看确实已经很优秀了。

　　她赤脚踩在青灰色的瓷砖地面，踱步过到门边，轻轻旋开了保险扣，掌心压着门把手往下，门开了一道缝，她把手伸了出去，“进来。”

　　扔在洗脸柜里面的小方盒终于开了封。

　　她是舒服的，但有点想念京市公寓里的那个浴缸，中间还换过一次，因为周川觅嫌小。

　　“周川觅。”她半回过身去喊他。

　　“嗯？”他拉了她一把，人又回到他怀里。

　　“我想要……个浴缸。”

　　“又想泡了？你晕了几次，我觉得那东西不安全。”

　　她脖子朝前抡又往后昂，“不是泡……是想要做你喜欢的事情，你最喜欢的……”

　　顾恣半个钟前就收拾完毕了，现下人就在饭馆里，周川觅和他约了一顿散伙饭。

　　志愿者那边周川觅交付了出去，他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家里倒是没人催促他回去，只是他自己归心似箭罢了。

　　这左等右等不见人，他打了通电话想着催催。

　　没人接。

　　他换了个人继续打。

　　也没接。

　　老板上的一小碟花生米，根本不够吃，他就浅浅尝了个味儿。

　　饿着肚子干巴巴坐了二十分钟后，两个拉着手的人在他对面坐下。

　　他阴阳怪气：“哟，春风得意啊周公子，闪瞎狗眼！”

　　乔衿予哼笑出声，去了楼下点菜。

　　等人一走，那人就警告：“你嘴上有个把门的没有？不该说的别多嘴。”

　　他无语凝噎，“开玩笑也不行啊，这么好的关系在这儿，而且小学妹没你想得那么娇气。”

　　周川觅从口袋掏出两个手机，一左一右拼放到一块，“不行。”

　　“得得得，”他取下手表放到一旁，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你的这块表呢？”

　　周川觅瞟了一眼那表，当时和顾恣一前一后买的，“没注意。”

　　“那就是丢了呗。”顾恣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怎么说，被你捡到了？”

　　周川觅对饰品这些看得不重，有那个戴那个，以前乔衿予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帮他搭配。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上抬。

　　“就之前那俩女生，还有印象吗？其中有一个弄坏了小学妹裙子，她室友之前和我说，她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表，我当时不以为然。”

　　“结果没过几天，她告诉我那女生把那块表扔垃圾桶了，我去，我瞬间就破案了，他连小学妹那件裙子都赔不起，怎么会买这块手表？”

　　“嗯。”周川觅视线往二楼楼梯口去，有人上来了。

　　“你说，她这算偷盗吧？连着小学妹那次，可以一起找她讨回来吧？”

　　乔衿予完完整整听到了他最后这几句，于是问：“谁偷东西，和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