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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澜跟林杨他们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晚上篮球走回来,进别墅区,目光最先巡视徐雁雁家二楼。

      灯还亮着。微微笑。

      徐雁雁是个非常自律的人。

      基本每天准时六点四十左右起床。七点半出发去学校。下完课回来第一件事是做作业和温书。十一点准时睡觉。

      他们出来约会基本都在周末。

      平常晚上散步,也大部分是她碰到难题,或者纯粹学得疲惫了,主动发消息给他,两个人在楼底下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这个时间点,她要准备睡觉。

      约她出来散步,应该不会出来。

      周澜跟徐雁雁谈恋爱这件事只有林杨知道。

      今天林杨还打趣,就凭周澜这三天两头跟他们出来打篮球的时间,都不相信他谈恋爱。

      周澜从不会为女朋友没有时间陪自己而失落,恰恰相反,他尊重徐雁雁,认为她很优秀。

      自控自律、聪明有主见。

      她刚搬来的那天,他看到她在楼底下一个人学骑自行车,摔倒了也不会有任何叫痛,最多拍拍身上灰尘。

      且她很明显是在循序渐进地学,几回下来就学会了。

      暑假最后那几天周澜熬夜,熬到早上七点的时候透过窗帘,注意到隔壁准时拉开窗帘的动静。

      那时他就注意到,什么人会在暑假期间还早起早睡。

      徐雁雁不仅早起早睡,她那时候就很规律。

      上午学习,下午练自行车和闲逛。

      学会自行车后。

      尤其喜欢观赏他楼底下的花,骑自行车的时候总是在花圃旁绕几圈,伸手摸摸看看,像玩一样,每次摸到花瓣会笑。

      很动人。

      周澜打完篮球回来,大汗淋漓,热意未消,他自己在散步。

      前面两个老阿姨大概是从居民聚集的凉亭处刚回来,边走边闲聊。

      “那个去年下半年搬来的,姓徐的女人一样没礼貌。前两天我在这里碰见她,跟她说话,她都怎么搭理人的。”

      “是。我也碰见过。不说话。”

      “她老公就还好,笑眯眯的,经常在这里买菜。我之前问,怎么你女儿跟你老婆姓呢。他说跟谁姓都一样。”

      “肯定是说,儿子跟男的姓。女儿跟女的姓。只不过那女的没把儿子生出来。”

      周澜想起,她们是之前被徐雁雁怼过的人。

      “那女孩长得也招人。”

      “怎么?”

      “今天保安还说还有一个黄头发的男的来找她。”

      “真的?”

      “真的,之前保安就说监控里有个黄毛来了好几回,一看就像小流氓,跟着那女孩,在那女孩家楼底下转悠老半天。他都怕出事,一直盯着。”

      “估计喜欢那女孩。”

      “就是。上个月那小流氓还送她手机,两个人在楼底下拉扯老半天,最后那男的气冲冲地走了。”

      两个老阿姨说着说着走远了。

      周澜停住脚步。

      -

      最后这道物理大题真的难解,徐雁雁整个心思都钻在里面,连下课铃声都置若罔闻。

      放学,教室瞬间闹腾起来。

      同桌习惯了徐雁雁总是在做题,她收拾着书包。

      她的闺蜜张帆过来找她一块儿走:“诶,你有没有看群里?”

      “什么?”

      “林杨他们到六中去了。”

      “他们去那干啥?”

      “跟周澜一块儿去的。”

      徐雁雁本来没放在心上,直到听见周澜两个字,又提及六中,她抬头:“不好意思,你们刚刚说的群聊记录可以给我看看吗?”

      白洋给她看了。

      是他们高一的吃瓜闲聊群。

      林杨:家人们!我来六中了,[六中门口照片][

      李大蔡:@林杨,你去六中干啥?

      林杨:帮澜哥堵人,好像是要找一个黄头发的,第一次去别人学校门口堵人很激动,我应该带点什么好呢?

      李大蔡:带上脑子吧。哥

      群聊提及的关键内容就这些,没什么多余的信息。徐雁雁把手机还回去:“谢谢。”

      白洋有点好奇,闺蜜张帆拉她回家,就没多问。

      徐雁雁本来对了这道大题有了点头绪。

      注意力被中断,这会儿突然就没了心情,她收拾东西也回家。

      走出校门口,远远望向六中的方向。

      跟自己有关吗?

      看起来自己是导火索,但真正的原因,是黄□□对周澜这个同父异母兄弟的挑衅和斗气。

      不关她的事。

      徐雁雁想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只走了两分钟。

      她左手往后,下意识按住书包,回过身。

      还是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周澜也在六中的学校门口蹲到了走出来的黄□□。

      就算对方剪了短发也能一眼认出。

      黄□□也是。身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周澜的样子?跟他那个渣男长得那么像。

      两个人在离开学校的学生群流中,彼此对视。

      说来也巧,要是一个月前,他经常逃课,周澜还真的未必能蹲到他。

      周澜走上前。

      黄□□微微屏住呼吸:难道周澜知道他的身份?

      周澜在距离一个胳膊的位置停下,比他高大概半个头,身形也显得极为干练,他问:“你是不是一直在骚扰徐雁雁?”

      原来是这件事。

      黄□□内心一嗤,是啊,昨天还刚刚被当面拒了。

      黄□□扬起下巴,挑衅:“是啊,我就要骚扰她。我还要把她撬过来当我女朋友。”

      周澜眸光立刻暗下来:“咱们找个地方打一架。我打赢了你就不能再骚扰他。”

      等徐雁雁跑过来,先找到正在吃烤肠望风的林杨,再得知他们约去了一个封闭的小巷子打架的时候,这个架已经打完了。

      周澜正从巷子口出来,两个人迎面遇见。

      他没什么事。

      巷子里,黄□□靠坐在巷壁,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显然被打惨了,见到徐雁雁来,他往对面巷壁扔了身边一个废篓子,丢脸似的扭过头,狠狠骂了句:“艹!”

      徐雁雁视线从黄□□身上,落到回周澜身上。

      周澜说:“走吧。”

      徐雁雁:“你为什么要打他?”

      周澜:“他骚扰你。”

      徐雁雁:“为什么你不跟我提前确认呢?”

      周澜察觉到徐雁雁生气了,他伸手去握徐雁雁的手腕。

      徐雁雁挣开了,她偏出脑袋去看了眼黄□□,黄□□自己扶着巷壁站起来,没太大问题。

      她偏回来:“我先走了。”

      这句话是对周澜说的。

      晚上,徐雁雁独自在房间,正在做下午快要解完的大题。

      叮咚。

      放在旁侧的微信响了。

      周澜:要不要出来散步?

      徐雁雁正在集中精神,没回。

      等到解完题目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拿出手机查看屏幕,心想这个时候散步也完了,她调到黄□□的微信。

      徐雁雁:你没事吧?应该没有严重的伤?

      黄□□:没事。

      徐雁雁:他是误以为你骚扰我才去打你。

      黄□□:我知道。他问我了。

      原来周澜问过了。

      黄□□又发来一条消息:你为什么没把我跟周澜的关系告诉他?

      徐雁雁:这对我没好处。对周澜也没好处。

      黄□□: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对方很久没有再发新消息,徐雁雁本来都打算结束对话了。

      冷不丁,他发来一条新的:既然你说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吧。

      隔了几秒,他像是找补:我也不是没人追。

      徐雁雁回:我知道。

      她还以为自己那么直白地拒绝他,他会产生“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这种大部分男生都会有的抵触,从此对她“冷漠”,没想到意外想得开。

      是了。从他上次听劝就感觉出来,他还是比较好说话。

      跟周澜一样。

      徐雁雁翻了一页试卷。

      周澜行事不计后果。

      他打的是黄□□。黄□□外表像混混,实则内心蛮柔软的。要真的是校外混混,不说对方可能会因为没面儿气急败坏地报复,要是对方有死皮赖脸的家长,说不定还会看准周澜家有钱敲诈。

      周澜的沉没成本跟对方不一样。

      就光说留案底这个,就足以让周澜家屈服。更何况周澜还是板上钉钉地主动去对方学校堵人,主动出手。

      楼底有人回来了,正好徐雁雁做了一天试卷很累,下楼,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徐秋月。

      徐雁雁问:“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平常徐秋月没这么快回来,李岩更不会,他现在差不多都睡在工厂,加班加点看生长线。

      “厂里有点事停工了。”徐秋月像是不想说话的样子,但跟平常不同,平常是累,精神还充实,今天却有点儿意兴阑珊的模样,“我先去冲个澡。”

      徐雁雁见她没有多谈,不再继续过问。

      等到九点多,她下楼想从冰箱里拿点水果吃。

      徐秋月像是从洗完澡就坐在长条形饭桌窄边的那端,双手捧着手机,一动不动,像在查什么。

      脖子上的毛巾是湿的,头发都没去吹干。

      头发的水滴湿两侧肩膀。

      “怎么了?”徐雁雁再次问,“你跟我说实话。”
      遇到李岩之前,这世上所有事都是她们一起扛过的。

      “你爸爸的公司出了事。”徐秋月扫了眼她,放下手机说。

      “出了什么事。”徐雁雁拉开饭桌长侧的椅子坐下。

      “被坑了。”徐秋月言简意赅,“周成说让我们开公司就是幌子,介绍的那个投资人也跑了。你爸爸的技术也签了合同让给了公司。最大的问题是,他还是公司法人。”

      “法人是什么?”

      “就是公司如果出了事,法律上一律他负责。”徐秋月双手从脸往上抹到发鬓,“你爸爸太实诚。刚开始谈得挺好的,他也比较信任周成。钱还没到位,先用我们自己的资金启动了。租厂房砸设备钱全都投了进去。到后面钱不够,就想让他们赶紧投资。那边就说,怕你爸爸以后不干,带着技术去别家,就让你爸爸签一个所有技术转让给公司的协议,以后去别的公司不能再使用这项技术。”

      徐雁雁听着已经有坑了,她没问,等着徐秋月说。

      “他心想,他花了这么多钱搞这个公司。后半生都在这上面了,肯定不会跳出去单干啊。反正是给公司的,他就签了。签了之后,钱也确实打过来了。你爸爸以为没事,公司前几个月应收也不错,结果没多久,被举报偷税漏税了。”

      “偷税漏税?”

      “嗯。会计的帐做得有问题。”

      “是他的人?”

      “对,是周成那边介绍过来的。前几个月营收的款项也被周成介绍的那个投资方拿走了,他还签了转让协议,把你爸爸的技术以公司的名义转让回了你爸爸以前的公司。”

      “爸爸没同意,这个协议能签吗?”

      “能。他是大股东,手握经营权。而你爸爸不懂,当了法人。”

      “所以这是一个局吗?”徐雁雁听出来。

      “差不多。周成跟你爸爸原公司那边关系更好,那个副总师故意在你爸爸面前提周成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专门搞牵线借贷皮包公司,根本不是什么精英。现在你爸爸现在技术没有了,留了一个税务有问题的空壳公司给他。现在税务出问题,要罚款补缴。不补缴就得坐牢。”

      “多少钱?”

      “九十万。”

      徐雁雁知道,他们前期投入买设备运营公司的钱,就是目前这栋别墅的抵押款。

      现金应该是没有了。

      “现在那些设备还能卖出去吗,或者可以不可以先跟买货方借款,以后抵货?”

      徐秋月摇头:“现金流不够了。原材料也没有。现在这些设备卖出去最多十几万,还不一定能这么快卖。你爸爸原公司那边,在大量出货,那边更稳定,不会有人提前把款给我们的。”

      徐雁雁沉默。

      过了好几秒,她问:“你跟爸爸打算怎么办?”

      徐秋月摇头:“不知道。”

      她坐起身,双肩拢着,两只胳膊交叉,目光空视前方,手指指腹微微颤抖。徐雁雁知道,这是她焦虑的姿态。

      “我们亲戚朋友都太少了,借不到什么钱。”徐秋月说,像是第一次为自己的孤僻而懊恼,“公司有问题,银行贷款也贷不了。现在你爸爸在找律师,看能不能打官司。”

      “律师怎么说?”

      “律师说,官司能打。但一般这种纠纷要拖上好几年。关键这个税务问题要先解决。不然官司还没打,人先进牢里了。这公司也没什么盈利,打几年的律师费说不定比追回来的钱都要多。”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税务吗?”

      “是。”徐秋月回答,“要补缴。”

      “什么时候?”

      “下个月月底。”

      90w,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补缴成功后,李岩也一穷二白了。加上他的技术被拿走了,以后找工作还未必能找到跟之前类似的。

      徐秋月没有心情做饭,只煮了一锅汤面,两个煎蛋。

      两母女分着吃了。

      “爸爸呢?”饭桌上安静了许久后,徐雁雁问。

      “他还在到处跑律师和税务那边。他求着人家说不是他偷税漏税,他也不懂,人家也不相信。”

      吃过饭,徐秋月洗锅洗碗。徐雁雁看到她把擀面杖拿出来开始包饺子。

      包饺子是徐秋月发泄压力的一种方式。

      但李岩加入后——

      李岩说,他最喜欢吃她做的饺子。

      旁边放好准备剁的肉和大葱,徐雁雁知道,这是给晚归的李岩做的。

      李岩喜欢吃葱。徐雁雁和徐秋月都不喜欢。

      徐雁雁听着一下一下的擀面声,默默上楼,到楼上,之前能看进去的书,她都突然看不进去了。

      她抬起头盯着自己房间的吊灯和天花板。

      这天花板还有一条非常小的裂纹呢,可这会儿看是这么的亲昵。

      刚搬来时,灯也是坏的,李岩专程从超市里给她买了新的换上。又怕不亮,还专门另买了一个台灯。

      徐雁雁还记得自己看着李岩扶着扶梯上去转灯泡,一路来回热得大汗淋漓。

      徐秋月不会换灯泡,以前她们家厕所灯坏了就坏了,找人来修也麻烦,买盏夜灯放旁边就好。

      李岩就很喜欢做这种捣鼓家里的事。

      什么都自己换自己修,不纯粹图便宜,他也有成就感。

      水龙头热水器包括墙面斑纹都是他修的。

      亲手打理的这个家,也给了徐雁雁和徐秋月一个从未有过的平静舒适生活,有什么事只要喊一声他就知道能给他解决。

      节能灯盯久了晃眼,徐雁雁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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