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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拉扯 ...

  •   李厌情站在窗口的拐角处,旁边的花架遮住她的大半个身影。她的话说了又好像没说,因为岁月知道她的原因,她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他的身影不再映人她的眼帘。

      想到他来了又走,她怔了许久,思绪仍旧迷迷瞪瞪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走到花架台处开始整理起来。

      又过了十几秒之后,有关于今天与他再次相遇这件的事情李厌情她怎么想怎么来气,立马扔下手里的那枝橙色玫瑰走过去从包里掏出来手机,跟周谱曼一通诉说——

      【曼曼,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震惊,因为我也很震惊。】
      【由此,所以我还在震惊的状态中……】

      【其一,夏郁回来了,对,你没有听错,然后,继他那天让一个小弟弟打来电话,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弟弟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没试探,没过问。】

      【其二,他还回来找我了,今天还是因为宋溪看到我,跟我说有人在我家店门口那里等我,但是我不知道是他。见过面之后他竟然还先反问我,我还没有反问他为什么当初答应我了还不告而别。】

      【再者,他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说我让他走他就走啊,那当时他凭什么挂我电话还不接我电话啊他!!!】

      又过了五六秒:【曼曼,我好气啊,真的真的好气又好想哭。】

      【但是,想哭又哭不出来,明明刚才那会还特别霸气的让他离开这里,不要在回来,还告诉自己说,没所谓去等待接受。】

      李厌情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一鼓作气点击发送。

      她出着神,等了接近有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等来她的回复。
      忽地,她敛了敛睫,摇摇头反应过来如今的我们早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我们了。
      她后知后觉,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发生转变,改变着,改变着过往从前那个给人青涩的你自己。

      恰如风声在这一刻停止,又恰如其分的离开。
      少年还是少年,他们的青春时代不过是他们的时期走完了青春期的全过程。

      李厌情抬手,点开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显示十点二十九分,差一分,差一秒,就都是差一点。

      ///

      下午快六点左右,她拿起包好的花束起身拎着包离开。
      就在此时,李厌情通知声响起收到了周谱曼发来的消息,她一条一条回复过来。

      【我的幼小沅呀,可是你的其一就不成立好不好,你们满打满算分开七年时间,中间还有长达三年的疫情,他那里跟别的女孩去生孩子去,你不是上次跟我说那个小朋友至少有个四五岁?】

      李厌情回复她:【我不是,其实都是靠我的第六感猜的。】

      周谱曼:【你,真的假的!!】
      李厌情一本正经地回:【真的。】

      倏地,旁边传来一阵打闹声,李厌情听到对话顿时一愣,过了一会儿后把手里抱着的花往高处的安静地带一放,人群中入耳的声音似乎在小心翼翼的牵动她的呼吸,她低头打字,发送过去——

      【嗯,其实好像,我这会,突然听到了一些声音,好像才彻底想起来了一件事。他好像在电话那边叫他哥哥,然后又叫我姐姐来着。我大概,记得,应该是这样吧。】

      李厌情那天反应过来,心不受控地缩了一下,然后伴随着熟悉明显的声音传来,控制不住的心跳得也更快了。
      她没有等到他接电话,入夜的风也变得微凉起来,可她知道他一直在对面听着她说,和从前一样。

      周谱曼:【哎呦喂,我的亲姐姐,你可真的是,你这个记性可是真的越来越好了。】
      没过十秒:【还是,你是因为他的缘故才都失了神。】

      李厌情看到这条消息时整个人都是蒙的,一时愣怔在那里下意识地回了过去:【不是,我没有。】

      周谱曼:【幼沅,余秀华说过一句话——你是知道的,在万千花朵里把春天找出来,需要怎样的虔诚。喜欢一个人也应该是这样的,去拥有无所顾忌的虔诚去喜欢着,从不论是非与得失。】
      去找到那个真正对你好的春天吧,无所顾忌的去爱,去感受生活带给你的哭泣以及感动。

      李厌情看到这条消息后的神色再度愣怔了一下,小鹿眼般的眼睛像一颗透亮的珍珠,夹杂着风雨似的情绪扑面而来,不一会儿过后她回:【一半一半吧,什么样的都有一些。】

      周谱曼发了个“嗯”字的小狗表情包:【然后,那成吧,再论其二,他来等你,他到底反问你了什么?】
      李厌情:【他问我是不是在等他,我当然没有承认了。】

      夕阳撒落,周谱曼的消息久久未来,她专注于走她的路,忽然想起来了一个少年人的身影。
      她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黄昏,叹气一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死在了二O二O年十一月的那个冬天的疫情期间。

      生命一复一日,生死离别。
      死亡失之我命,离了□□,踏向自由。

      生命前夕,少年如玉迟非晚。
      她记得他说过:“人在学会生命接受离开的开始,开始难耐,感到孤寂起来了。”
      她当时的目光闪了下,周围安静了一分钟,图书馆的窗外吹起来了一阵风,惹得树叶微微散落。
      他笑了笑再没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活在故事里的人离开了人世间,活在故事里的人开始活在了故事外面。
      散去的一生,流尽的一切,百转千回的向阳而生。

      对面里的人静下数秒后她回:【我只能告诉你,有什么想做,想问的事情就当下立马去做去问好不好,你的那一扇门,你不打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打开会听到什么,我的那一扇门,当时不就是听到了告别他离开的声音。】

      李厌情抱着花的手突然一顿。
      周谱曼的消息同时显示出来:【那天半夜,泠月的雪又下了起来。】
      ——【于是再后来,我去了一个从不会下雪的地方。】

      李厌情没再先她一步回去消息。
      她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来那时的他们,不就是差了这么一丁点的缘分而徒留遗憾?

      她叹气一声,抬眸望了过去。
      身前身后的人皆来来往往,是否那个你最爱的人也走在每个路人他们的眼中,还记得,还记得。
      有人还会记得。

      没过多久:【关于再者,那就是你们两个共同的联系,你你,她他,你们两个人的共同需要去面对的。】
      最后她回:【不要为我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李厌情有时候在想,这人的一生中的一生,究竟是该藏下来了多少的秘密啊。再后来,她又将开始深藏的秘密,改为了残缺的月亮,不可多得的长久信念。

      ///

      嗡嗡嗡……,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李厌情看了一眼,滑动屏幕接听起来。

      “喂,师兄。”孟淮屿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很明显的沙哑,她问,“你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怎么听上去跟以前不一样了,要不要我去趟药店给你也买一瓶治嗓子不舒服的金嗓子喉片啊。”

      孟淮屿低声笑了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让你给我买金嗓子喉片的,是在问你快到了吗,还没出门的话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什么啊。”她说,“你的庆祝会,我让你来接我这算什么,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她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有大概十分钟左右我就过去了,不用来接,那就先不说了,等会见。”
      孟淮屿声音很低,很轻:“好,等会见。”

      孟淮屿。
      他生于1999年8月23日。

      记得那时候疫情刚刚放开,她是在这时候认识他的,然后凑巧发现他们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的校友。
      三年的时间像是飞过去的一般,终于等到疫情快要结束的那天。李拾央的身体突发感到不适。那时候的她看着平常怎么跟自己拌嘴都不肯服输的妈妈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慌起来神。
      她爬在她的跟前说,妈妈,三年我们都熬过去了,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差上这么几天,你等我,我出去买药回来。

      李拾央听到这话心一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说,你给我,回来,现在大半夜的你,去哪里给我找药去。她说,没关系的,我一定会给你找来的,不会让你出事的。
      ——沅沅,你先回来。
      李拾央的声音停在她跑出去的身后。

      天一片昏暗,李厌情带着口罩急吼吼的跑了出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股脑的就想着怎么能够找到妈妈生病需要去吃的药。她跑了少说有五六分钟的路程。忽地,一辆车开着车灯临近,在夜晚直朝着她冲撞过来。
      司机的目光察觉到不对,车只差一厘撞到她的身上。然后她抬头借着车灯看到一个身穿着烟灰色大衣的男人从车后面走了下来。
      他走过来蹲在她的身前,问她,我带你去医院吧,好不好?
      她的眼睛红润对着他说我不要去医院,你能不能给我现在紧缺着的药。

      ///

      “李厌情,想什么呢?”
      李厌情拉回思绪,啊了一声。
      他笑了笑说,“又不看路。”

      “师兄,怎么,你怎么在这。”
      他笑笑说:“当然是来接你,你刚刚不是说你快到了,怕你又找不对路,所以来接你。”
      李厌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孟淮屿看了她一眼,冷静的目光里藏着柔和。
      “那走吧。”

      孟淮屿似乎有意朝前走去一步,他停在原地几秒后又回过头来说:“让我猜猜,这花不出意外是送给我的。”
      李厌情嗯了一声回他:“是啊。”
      “精心搭配。”
      “那拿来给我吧。”
      她甜甜一笑:“好啊好啊,正好我也拿不住了。”

      李厌情说着说着朝南边望去:“你一直生活在南边,那里的夕阳,你认为有我们泠月这边的好吗?”
      孟淮屿笑了笑淡淡地道。
      “更像是不一样的美。”
      李厌情哦了声,问他:“在那里。”
      旁边的树影憧憧,她看他,似乎在等着他下一句的回应,在那里,你说的,那个地方在那里。
      他说:“就在眼前。”

      李厌情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她正准备进去要进去的那会,孟淮屿叫住她说:“如果,你认为我接下来的举动会让你感到不适,你可以不用跟我一起进去。”
      他接着说:“里面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只订了我们两个人的位置。”
      李厌情愕住,转过身来。
      孟淮屿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眼底流露出不愿,坚决不忍的拒绝。
      他很低声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你刚问我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猜出个大概来了。”他一字一句,“你心里面,一直都藏着一个人对吗?”
      李厌情没承认也没反驳。
      春天的风吹了过来,她好似游回春水里不知所措。
      他垂下眸子,假意懒散道:“你走的另外一条路上,好像有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那个人不是我,也不会是我。”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不清不楚的。
      他是在挽留我。

      李厌情顿了几秒,轻轻吸了一口气。
      “从前,两个人下自习回家看过太多轮明月了。”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似是叹了口气,她几乎什么都清楚明白,那几轮明月,多的是两个人的苦涩难明。

      孟淮屿收回目光,微微低了低头。
      她说:“对不起,其实那束花的花语都是我说着抱歉的回答。”
      李厌情静了很久。
      直到听到他说:“是吗?”
      她也一直没有过去找他。

      夏郁的影子落在她身后的另外一侧。
      这会儿余晖笼罩大地,晚霞橙红。李厌情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微风拂过发丝,她好像透过他的神色看到了阳春三月天下青年者的风华绝代。

      孟淮屿问:“要过去找他吗?”
      “他不属于我的秘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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