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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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大黎三十二年
边关战事稳定，朝廷特命招河西大黎军队回朝受封
届时黑狮以从名不经传的小营，变成河西大军主力，而其中的主帅，便是传闻中在边关百战百胜的战神袭文将军
“你们可知，这袭文将军是谁？”酚香楼为了招揽生意，特意请了说书的先生
此举效果显著，茶馆座无虚席，皆是为了听战神将军的传奇经历
“袭文将军便是五年前参军的临远候府的小侯爷，这位小侯爷字为子应，从少年时便是名满京城，武功师承曾经的战神魏将军，经文师承国师大人，听说更是继承了其姑姑，也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样貌，实乃天赐神人呐”
有些在京权贵府内的纨绔弟子心中妒忌，冷哼
“真有这般人物？我怎么记得五年前，这位小侯爷被传出偷跑出军营到那风尘场所，后来被人发现差点被逐出军营？”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说书人抚了抚下巴上斑白的胡子，缓缓道“小侯爷当时从军时是隐姓埋名，便总是有宵小之辈冒充侯爷，而在风尘之所的人便是蓄意冒充小侯爷的人”
“当时，还是小侯爷带病亲自去逮了那宵小之辈”
“你一口一个宵小之辈，倒是念的十分顺口”二楼的拐角处的隔间内，一男子提起一杯酒，慵懒中带着不耐道：“怎么？你当时是躲在了小侯爷的床底下了，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酚香楼二楼的隔间内多为大富大贵之人，说书人纵使有意想要辩解，但也不会多事得罪客人，尤其是这般身份的客人
说书人只能求助的望向右边的隔间的珠帘后的女子
女子正用左手习字，听此眉目低垂，停下执笔写字，如往常一般招来喜枝，略微示意，喜枝便懂了缓缓退出隔间
黎思轻近来本就心烦，母后总是将自己与皇兄相比，万事苛求自己做到最好，他本就对皇位不感兴趣，可偏偏不懂为何母后总是想让自己与本已身为太子的亲兄相争
来酚香楼意为了放松心情，便听见那说书的信口胡诌
明明是当年他扮做生病的裴泠，在床上躺了足足大半个月，才帮裴泠瞒天过海，将他偷偷回京之事隐瞒了下来，最后为了帮他还损害了自己的名声去了风尘之所，可如今裴泠变成了战神，他倒反而成了宵小鼠辈
他对母后无法，对个说书的万没有步步退让的道理
正要再冷嘲热讽几句，门口嘈杂打断了黎思轻
侍卫似拦住了门口的人，正在盘问当中
“干嘛的？”
“禀告这位大人，我们主子特意让婢带来了上好的龙禧酒前来赔罪，说书之事本就真假掺半，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里面的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黎思轻挑眉，这店家倒是十分会做生意，龙禧酒可是价值不菲，竟如此大方
“让她进来”
喜枝拿着酒杯，神态恭敬，一抬头便见到面前样貌颇为俊朗的郎君
黎思轻的一张脸较五年前相比样貌已完全张开，不过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双桃花运笑起来荡人心魄
“你们店家如此有心，倒是叫我羞愧了，不知店家在何处？我派人亲自去道谢”
“大人不必客气，不过皆是店内应做的罢了，还请大人好好品尝美酒，见谅店内招待不周”
这酚香楼的婢女不卑不亢，转圜之间游刃有余，最重要的是姿色颇好，倒是真的让黎思轻消了不少气
说书人又开始徐徐道来，一切都恢复如常，黎思轻笑道“好啊，那你退下吧”
喜枝微福身，缓缓退去
“这店家倒是十分有意思，趁事情未闹大之时，便送龙禧酒来，让我难有再次张口的机会，待我与婢女说话之际，说书人便来个里应外合继续说书便是，待我反应过来，这茬已经过了，倒真是无端生事，如此哪里送的是酒，分明是来堵我的嘴”
他将龙禧酒倒于琉璃酒觞之中，清亮透彻，一饮而尽，喃喃自语道“不过酒倒是美酒”
当年若不是他将离开黑狮的裴泠换成自己，而自己则装作是裴泠瞒天过海，裴泠早就被当做逃兵被开除军籍，虽他也因此可以离开黑狮，总归是双方受益
只不过这厮前几日回京，匆匆在京中见过一次，黎思轻便发觉裴泠性子变了许多，不知是当年之事对他深受打击，还是在战场上身经百炼使然。
如今的裴泠，倒是对谁都冷冰冰的
*
喜枝回来时，女子依旧在练字，喜枝知晓女子的双手前几年受了重伤，右手无法再提笔作画，幸而左手及时医治，自那以后女子便转用左手，一有空便在宣纸上练字，如今书写的楷字与常人右手所写的字并无区别
他们的隔间位于酚香楼二楼视野最为绝佳之处，可将酚香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女子小心的蘸取砚台上的墨汁，并未抬头，问道 “ 他走了？”
喜枝收敛神色，恭顺回道“回娘子，走了”
“可有看出他是何身份？”
“这位大人确实是生面孔，之前并未来过酚香楼，样貌虽十分出众，但穿着的话却只穿了普通料子的外袍”似想到什么，喜枝疑惑道“不过他的腰间别着一枚玉佩，看起来很是不同寻常”
“可还记得玉佩的样式？”
“样式...似乎是一条鲤鱼”
女子笔尖微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半晌，她轻笑道“原来是老朋友”
回到京中便已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酚香楼私下盘根错杂，有很多朝廷中的人在此处商议密事，她亦见过许多之前的熟面孔，都无此反应
只是这次，是第一个与他有关的人
思绪渐渐飘远，上了枷锁的回忆似找到出口，不可抑制的涌现在脑海
明明是十多年前的事，却似乎生动的如历历在目一般
喜枝讶异女子脸上凸显的柔和神色，她私下向来不喜形于色，喜枝跟了女子足足五年，知晓她做事表面圆滑乖张，实则都是经过演练，私下她格外喜静，亦不喜旁人叨扰
如今的神色十分罕见
喜枝好奇低头，便见到滴墨的宣纸下写着这两个字，她不由出声念道“子应...好熟悉的名字”
女子这才回神，她看下自己的笔下，不知何时竟写了这二字，她不慌不忙的将纸折好收起，转换了话题
“阿兄可回京了？”
喜枝并未发觉异样，回道：“应是今日回京，可府内还未传来消息过来”
忽然，酚香楼外人头攒动，一楼客人惊叫声此起彼伏，两人在隔间相望先后站起身来，喜枝率先与前撩开珠帘，向楼下望去
“这是怎的了？来了好些官兵”
“谁？”女子还未看清楼下情形，便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声响，警觉的望向隔间外，忽然门外破门而入一黑衣男子，他蒙着面具，看不清人脸，速度奇快，直冲女子
刹那间，一把短刃已抵上女子的脖颈，本白皙的颈上赫然显出一道如丝线般的血痕
“娘子！”喜枝回身惊呼，立马抽出袖中的短刀以敌对的姿态冷冷道“你是何人？胆敢在此造次！”
黑衣人不答，反倒对着身前的女子道“我都听到了，你是酚香楼的店家，定然熟悉这酚香楼的构造，我该如何逃出去？”
“那些官兵是为你而来”
“少废话，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黑衣人急急打断女子的话，眼神左右飘忽“否则我便将你抓做人质，你也别想活”
女子神色无丝毫波澜，并未因黑衣男子的威胁感到害怕，反倒是淡然道“酚香楼并无其他密道通向外面，况且...”
楼梯口处铠甲相碰的声音愈发逼近，女子毫不在意黑衣男子的威胁勾起一抹冷笑“你也来不及逃了”
“你！”
黑衣男子气急，他确是慌不择路逃进这酚香楼，心中本就惊慌再加之女子的话，他几近失去理智，只抬起刀刃恶狠狠对女子道“你找死”
“喜枝！”女子恰时叫到，喜枝早就明白女子意图，暗器顷刻而出打在了男人的手腕上，他的手腕一偏，刀便坠落在地
男子也未想到对面这个看起来柔软的丫鬟竟有如此功力，他倒向珠帘后的栏杆，眼看着便要坠楼之际，拼了全力将身前女子推向门框
“娘子小心”喜枝惊呼
隔间虽狭小，喜枝却与她相隔着一张桌子。定然是来不及救的，事发突然，黑衣男子下了死手
哪怕自己坠楼也要拉自己一起
不过还好，左右不过是磕破额头，不会伤及性命
女子任命闭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反倒是撞进了一个坚硬且充满凉意的怀抱
她颤着睫毛抬头，待看清来人微不可见的愣住
时过境迁，男人的样貌早已不如少年时一般稚嫩，成年后的裴泠五官深邃，轮廓分明，一双丹凤眼锋芒且沉稳，眸子无半分温润尽是冷意，亦低头望着她，眼中如望向平常陌生人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女子回过神，站直身子，喜枝忙扶住她，急急道“娘子可有受伤？”
“无事”
裴泠早已略过她，向楼下望去，下面看守的官兵将已将昏迷的黑衣人抬下去
见人已捉到，裴泠转身便要离开
钟然跟着裴泠奔波了三日，总归是捉到了这个黑衣人，这下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跟着裴泠正要离开
便见裴泠路过刚刚施救的女子之时，忽停下脚步，侧目望向女子，问道
“你是何人？”
钟然这才想起，刚刚裴泠搭救了这女子，钟然望向女子，待看清女子容貌后，心中惊艳，尤其是女子的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柔情却不风情，清澈明亮，如同春水一般，又似天上星辰，让人不自觉地陷入其中。
喜枝见娘子神色不对，便替她回话“回大人，我们娘子是杭州陆氏的二娘子，自半月前才到京，如今替新任的店家代管酚香楼”
“陆氏？”钟然听此瞬间兴致盎然“可是杭州以医发家的世家大家陆氏？”
“正是”女子面色已恢复如常，疑惑道“不过鲜少有人知晓此事，大家都只道陆氏的酒楼遍布大黎，其实陆氏真正闻名的是医术，相必这位大人也是自杭州来的？”
钟然还想说什么，裴泠冷冷打断他
“若再聊下去，天便要黑了”
又是如此不近人情，钟然早已习惯裴泠这幅模样，他友善对面前两位主仆道
“那我们便不叨扰娘子了，今日为捉拿朝廷命犯，在酚香楼捣毁的桌椅，片刻后自有人前来赔偿”
眼看着他们便要离开
女子忽道“两位大人且慢”
裴泠冷淡的眸子朝她望去，眼中带着探究
女子忽略那道令人不自在的视线，自怀中拿出一枚玉佩，犹豫一下还是停在了钟然面前递予他，却对着裴泠道：“今日还多谢大人相救，这枚玉佩是陆府的信物，日后二位若来酚香楼出示玉佩便可，自会有人尽心招待”
钟然接过玉佩，敏锐的发觉面前的女娘看向裴泠的眼神好似有些不同寻常，本想拒绝的钟然忽然改了主意道
“那便谢过娘子了，不过拿人东西哪有不知人姓名的，敢问娘子芳名”
女子笑容得体，落落大方道：“小女名为，陆时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