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危情》Elevol

11、游戏

　　孙矢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的是许子旆柔软的嘴唇，手上挥之不去的是许子旆盈盈一握的腰，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东西。
　　若要说起来，他并不是初尝青果的懵懂少年，而今居然会对一个吻念念不忘。孙矢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大半年前，他被赌场的人打的重伤。
　　他的功夫很好，以一挑十不在话下，但是他赤手空拳，不敌对方的棍棒。
　　他浑身是血，带着疯癫的笑容倒在深谙的巷子里，他想要是不看医生的话，应该会就这么死了吧？
　　昏迷前，他忽然浑身抽搐了起来，止不住地发抖，身体里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在啃咬他的肉。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吸着气，瞧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好像有人从车上下来，干净与这个地方不符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然后他便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了。

　　再次醒来，他身处干净的房间内，里面的每一样家居都价值不菲，看样子不是个穷人家。
　　而他没想到这样自己居然还有人救，自嘲地勾着嘴角笑了笑，这就是传说中的...祸害遗千年吗？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下面是打理的漂亮盛开的鲜花，有雏菊，有月季，也有栀子和兰花。他的手臂贴在窗户上，额头贴着手臂弯着腰向下看，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姑娘，眨了下眼，只见那个姑娘拿着水壶，细心地浇灌着这些开的娇艳的花朵。
　　忽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进来，来人手里端了个托盘，里面是粥和白水，看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男人此时正趴在窗户前有些意外。

　　“你比我想象中醒的要早。”男人的声音浑厚，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感，里面还掺杂着些仁慈和平易近人。
　　闻言，他转过头去，双手插在裤兜里，后背靠上窗户眉眼惺忪，“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男人听了，淡然一笑，把门关上后带着托盘走进来，说：“先坐下吃点粥吧，我女儿煮的，很好吃。”
　　他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男人，甚至那飘着香气的粥他看也不看一眼。
　　“你先过来吃，怎么说也是救了你，我没有恶意。”
　　“所以呢？要我谢谢你吗？”他不屑地嗤笑了声，讥讽道。

　　许世秀盯着他看了一会。因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的气色比平常人差了很多，但他身上桀骜不驯那股子傲气，却没有被掩盖。
　　“我想跟你谈个条件。”
　　“许先生屈尊降贵跟我一个臭虫谈条件，可真是惶恐啊。”
　　话是这么说着，他的态度却看不出来丝毫。
　　认出面前的人是许世秀一点不难，曾经□□半边天的二把手，如今准上市公司的老板。从曾经的黑色交易洗白到如今一尘不染的商人，也是有点手段的。
　　许世秀置若罔闻他夹枪带棒的嘲讽话，十分和善地开口：“我观察你很久了。能够在赌场内部的人出老千的情况下还盆满钵满，你是第一个。”
　　“呵。”他并没有因为许世秀的夸奖而感到愉悦。
　　“我查过了，你没有身份。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逃到C国的，也不想知道。我给出的条件是，哪怕你是罪恶滔天的凶徒，我也能给你个干净的身份在这里风光地活下去。”
　　“你以为我需要吗？可笑。”他如果真的想好好活下去，就不会过这样烂臭的生活。
　　“需不需要和能不能是两码事。”许世秀笃定地说，“你现在没得选择，我可以给你选择。”

　　“许先生这样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人，不会只是看上我漂亮的赌计吧？”
　　许世秀听了，略带沉默地低了一下头，情绪有些下沉，语气间多是无可奈何的惋惜和悲痛。
　　“我有个女儿。”
　　“三年前她从我身边离开了。”许世秀说，“她不愿意见我，大抵是还在恨我的。我想照顾她保护她可是没有这个机会，我知道你不简单，我希望你能到她身边代替我照顾她保护她。”
　　“许先生，看来你也没那么爱你这个女儿嘛。”他毫不掩饰地嘲笑道，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交给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照看，多讽刺啊。
　　如果真的爱，不是应该像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姑娘一样，带在身边，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生活。
　　说什么亏欠，想要弥补，都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的说辞。

　　许世秀听了，不怒，反而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照顾好她，不让她收到伤害。”
　　许世秀也觉得不可思议，面前这个桀骜不驯如同疯子一样的男人，竟然觉得可以信赖。
　　他盯着许世秀看了一会，发觉许世秀是认真的。他的嘴角挂着淡笑，像是讥讽，又像是可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却得不到自己女儿的原谅，该说是可悲呢，还是罪有应得？

　　女儿......跟刚刚见到的那个一样吗？
　　漂亮、温婉、高贵，好似对谁都能有圣母一般的慈悲心。
　　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在C国，除了没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他想要什么都能够轻易得到，却没试过这样的玩法——
　　哄着一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团团转。对她俯首帖耳温柔体贴，就会得意忘形，稍加疏远，对方又会心痒难耐，久而久之亲疏远近全凭他的意愿。把一个矜持的千金小姐调教成为任他玩弄的木偶，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从小被打扮成洋娃娃的公主，长大了也应该做别人手里的洋娃娃，以形补形，必有其理。

　　思及此，他忽然弯了唇角，心中变态的因子开始肆意生长、吞噬。
　　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似乎一直以来都很无趣。照顾人么？听起来会很有趣的样子。
　　就拿你来打发打发接下来的时间吧，许小姐。
　　陪你玩玩执事和千金的游戏，你可别输得太快了，不然我会觉得不过如此。

　　逢赌必赢的他依然觉得，这次是必赢的局面。除非是他不想玩了，否则没人能宣判他输！

　　他可以选择烂在沟里，但是不能够只能烂在沟里。

　　最后，他跟许世秀达成了协议，替许世秀照顾女儿，许世秀给他一个存在的身份。
　　许世秀把照片拿给他看的时候，他很片面地认为就是一个有公主病的千金大小姐。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公寓把毒都戒的一干二净，这个过程十分难熬，可他偏偏挺过来了。
　　见到许子旆的时候，他仍然觉得她是一个有公主病的千金大小姐，这样的人目空一切唯我独尊，调教起来反而简单。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眼里那个有公主病的小姐居然不由分说给了他一巴掌。这令孙矢有些意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了耳光。
　　直到许子旆叫他跪下，他开始觉得这场游戏玩对了。

　　尊严么，他的尊严从不在这，在于自己取得的胜利。

　　许子旆一次次让他觉得意外和惊喜，这场游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忽然又有些庆幸，庆幸许世秀别有用心地救了他，才让他能够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从来都是凌驾他人之上的男人，任由他人将自己踩在脚底，看着对方自以为是的尊贵，不过都是自己施舍的。
　　将其捧入云霄，再狠狠地拽下地狱，听着恶魔在她耳边低语。

　　–
　　孙矢一早便起来往许子旆别墅赶，许子旆今天有早课。
　　他进门的时候，许子旆已经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看新闻了，令孙矢觉得费解。
　　许子旆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说：“去做饭。”
　　“是许小姐。”孙矢应下，穿过客厅来到厨房，他整理好食材放在料理台上，打算给许子旆煎个吐司吃。

　　许子旆坐在餐桌前有条不紊地吃着早餐，不时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她看了一眼站在侧后方的男人，轻轻勾了下手指说：“过来。”
　　孙矢点头走近，在许子旆身边蹲了下来，仰着头看她，只见许子旆拿着牛奶喝却不语。下一刻，许子旆忽然凑近了他，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孙矢微微一愣，牛奶一点一点从唇缝里渗了进来，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很自觉的开启嘴唇，将许子旆渡过来的牛奶全都咽下去。

　　许子旆眨眨眼看他，轻轻一笑，取而代之的是她湿热的舌头。她口齿不清地说：“那日过后我便在想，我竟才发现你适合接吻。”
　　“许小姐时间会来不及。”孙矢提醒道。
　　许子旆不讲理地说：“那你一会记得开快点。”
　　孙矢无可奈何地叹了一下，直了些腰起来，一手搂着许子旆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脖子，将接吻的主动权拿了回来。温柔不失霸道，急切又不失耐心，勾着许子旆的舌来回交缠，吻得她气喘吁吁之后才将人松开，伸手抹了一把她嘴角的晶莹，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许小姐该去上课了。”

　　许子旆脸上泛着红，眼底却充斥着平静，她瞥了一眼孙矢红润的嘴唇说：“从前与我无关，此后只要你还属于我，不准同任何人接吻。”
　　许子旆虽不懂什么样才算是吻技好，但她能感受到孙矢把她伺候的很舒服，与她乱无章法的生涩简直天差地别。她不信一个人天生便是这样，这种话不过偏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也没兴趣知道他曾经与多少人熟能生巧。
　　反正以后他的嘴得守身如玉，她不喜欢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除了许小姐我不会靠近任何女人。”孙矢微笑着哄她，像是哄小孩一样。
　　许子旆听了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又吃了两口，她就不想吃了，抽了两张纸巾边擦嘴边往玄关走，她弯着腰换鞋，孙矢已经在等她了。
　　孙矢的手里拿着几本书，是她早上要用的课本，许子旆深不可测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