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危情》Elevol

12、生日

　　孙矢把许子旆送到学校后，便开车去超市，他记得没错的话前几天许世秀跟他说过，今天是许子旆的生日。
　　正好跟冬至是同一天。
　　他站在一系列的粉类货架前，拿了一包糯米粉和面粉，又挑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放进购物车里面。许子旆比较喜欢吃肉，尤其是猪软骨，牙尖嘴利的大小姐偏偏在吃食上喜爱入口即化。
　　咖啡和蛋糕，许子旆也爱吃。
　　结完账后孙矢推着一车的食物去了地下车库，把购物袋都整齐地放在后备箱里，抬手关上转身往车头去。

　　回到别墅后，孙矢把食材都处理好，做工精致的青花瓷汤盆里装着腌制的排骨，他脱下外套绑着围裙，把适合做成馅料的水果拿出来洗净削皮。
　　荸荠、火龙果、草莓、芒果、猕猴桃，他逐一扔到锅里翻炒了两下，等凉了之后又拌了点蜂蜜进去放冰箱里冷藏。
　　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部都整齐地摆在冰箱里，洗好手上楼。
　　许子旆前两天还在跟他说，卧室里的衣服都穿腻了让他有时间从隔壁换一批新的进来。
　　他站在宽敞的衣帽间里，手指隔着手套从衣服上滑过。看到一件满意的，便挑出来挂在胳膊上。一件、一件、又一件，有平时许子旆爱穿的。孙矢抱着满怀的衣服去到许子旆的房间，把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部撤出来，换上自己精挑细选了几个小时的。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整理好装进箱子里，预约了义工上门，把这些精美的衣服以许子旆的名义全都寄到山区去。
　　许子旆是个很矛盾的人，她脾气暴躁易怒，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能惹得她不快，对待身边的人从来没什么好脸色，大家对她的评价也不好。但偏偏这样的人，居然会想到把自己穿腻的衣服寄给山区的孩子。

　　孙矢把东西都准备好，揉了面包了汤圆准备去接许子旆放学，路上，他收到了许子旆打来的电话。
　　孙矢带着温柔的微笑，嗓音温柔又轻地喊道：“许小姐。”
　　“不用来学校接我，我不回去吃。你可以直接下班了。”许子旆看着在校门口对面等着自己的车子，弯着唇角，声线有些上扬，让人很轻易就听出来她心情很好。
　　孙矢听了，笑容僵硬在脸上，眸光微微暗了下来，车子拐了个弯后在路边停下，看着几米开外的女生把手机放到包里，朝着前方的白色轿车快步小跑过去。
　　车里的男人下来，看到女生后温柔和煦地笑了一下，替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他们上车后，很快就离开了校门口。

　　孙矢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久了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慢慢拍打着，好半天他才把车子开到前面红绿灯去掉头，回了别墅。

　　他把汤圆和面条下锅，汤圆飘起来后他选了个漂亮的碗来装，面条里面加了点胡萝卜和青菜，他又煎了个鸡蛋摆在上面。把汤圆和面条端出去，他放在许子旆常坐的位置，眼眸温柔不已，唇瓣轻轻蠕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他把东西倒进了垃圾桶里。

　　许子旆跟着邵熹来到一家餐厅，小包间里面布置了气球和鲜花，充满了生日的氛围。
　　她看到这样一幕缓缓笑了，转头看他，“对我这么上心，我挺开心的。”
　　邵熹听了温柔一笑，双手按着许子旆的肩膀往里走，柔声说：“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邵熹哥，你特地给我过生日，不怕被误会吗？”许子旆受到这样的重视，心底是欢喜的，她从不过生日，邵熹给她过的话她很乐意奉陪。
　　邵熹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生日帽给她戴上，轻声细语地说：“当然不会啊，你可是我的妹妹。”
　　一句妹妹，搪塞了很多事情，也给很多事情找了借口。

　　不等许子旆说些什么，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许子旆以为是服务生上菜没有在意，却不想......
　　“不好意思啊，华平路堵车了。”进来的女人身材高挑，盘了个中式的发型，垂了一缕发丝在胸前，她穿着随意温婉大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都舍不得挪开眼睛。
　　许子旆一下就认出来了，身形跟那天见到的别无二致。
　　魏琉锦，魏副市长的独生女，从小泡在艺术里面长大，叔父是外交部新闻司司长，家室显赫，自己也是国际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曾多次跟着乐团世界巡演。

　　邵熹看到魏琉锦眼神里面就要溢出来的爱意，让许子旆觉得很刺眼。她的笑容一下就冷了下来，冷漠地看着魏琉锦，漂亮到让人觉得嫉妒。
　　“没关系我跟旆旆也刚到没多久。”邵熹从许子旆身后走到魏琉锦面前，拉着魏琉锦的手过来给许子旆介绍道：“旆旆，这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喜欢的人。”
　　魏琉锦笑的眉眼弯弯，亲切地上去拉着许子旆，声音动人，“你是夏阿姨和许叔叔的女儿吧？我小时候还受过夏阿姨的照顾，一直想着有机会我也想照顾一下她的孩子。”
　　许子旆看着她大方自然的举动，面无表情，很不给面子地把手抽了出来，“你好。”
　　如果不是因为魏琉锦提到了自己过世的母亲，她绝对会起身就走。

　　邵熹温柔地站在魏琉锦身后，给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他在魏琉锦旁边坐下给两个女生倒了杯茶。
　　“听邵熹说你在韶光戏剧学院读影视导演，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导演在国外授课，有没有兴趣去国外读研？”魏琉锦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觉得尴尬或者疏远，而是像对待自家妹妹一样，很耐心地拉着她说话。
　　许子旆抿着嘴，“没有。”
　　“你长得很漂亮，在学校一定很多男孩子追你吧？有没有喜欢的？”
　　倒水的邵熹听了忽然手一抖，脸上浮现出尴尬的囧色，“喝点水。”
　　相比之下许子旆倒是坦然很多，看了邵熹一眼，满不在意地说：“可惜他不喜欢我。”
　　魏琉锦听了大为震惊，原本都端到唇边的水又放下了，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子旆，为她不平，“那也太没眼光了吧，这么好一姑娘都不喜欢。”
　　“是啊，他挺没眼光的。”许子旆不以为意附和道，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解渴。

　　魏琉锦听不出来可是邵熹是当事人，听的耳朵一热，伸手拉了魏琉锦一把，说：“好了别一直说这个。”
　　“干嘛聊两句嘛。”魏琉锦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暗骂他冷场王。
　　此时餐厅的服务员正好推着推车来上菜，缓解了邵熹的局促，他主动帮着服务员把菜都摆上桌。
　　魏琉锦亲昵地拉着许子旆凑过去说：“我跟你说这里的醋鱼超级好吃，你一会多吃点，太瘦了。要是阿姨还在看到了该心疼了。”
　　平心而论，如果没有邵熹，说不定许子旆会一改往日跟面前这个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女人推心置腹。因为魏琉锦是这个世界上寥寥无几与夏敏有过牵扯的人，除了邵熹之外，只有夏敏的事情会让她软下心肠来。

　　“我海鲜过敏。”许子旆说。
　　魏琉锦听了，眼底慌乱了一下，看到邵熹端上来的排骨指着它找补道：“那吃排骨，这里的排骨也好吃。”
　　闻言，许子旆没再说些什么，她的锐气因为夏敏有所减少。
　　邵熹当然是知道她海鲜过敏的，但为什么饭桌上还会有呢？答案显而易见，魏琉锦爱吃。

　　一顿饭下来，邵熹都在安静喝茶，不掺和两个女孩子的事情。反观她们，喝着红酒聊着天，邵熹本以为许子旆会排斥魏琉锦，没想到居然愿意留下来吃饭。他一直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知道许子旆生日快到了，但是单独约她出来吃饭又怕许子旆会误会，就跟魏琉锦说有个妹妹生日，想带她见见认识认识。

　　他没有跟魏琉锦说许子旆喜欢他的事情。

　　魏琉锦酒量不好，喝了几杯就开始拉着许子旆说胡话，说自己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遇见邵熹的事情。

　　走的时候魏琉锦醉的几乎不省人事，许子旆除了脸蛋泛红双眼朦胧，步子稳定的跟正常人一样。
　　邵熹把魏琉锦抱上车放在宽敞的后座躺好，看了眼自己上车坐在副驾的许子旆，关上门，他绕过车头到驾驶座坐下，伸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笑着说：“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好。”
　　上次吃饭邵熹先离开后，许子旆自己又在餐厅里叫了瓶红酒来浇愁、发泄，气愤邵熹非但不喜欢自己还马上就要结婚了。有心事喝酒本来就容易醉，酒量好的人也不一定顶得住。
　　“是啊，你从来不了解我。”许子旆开了窗户，手肘压在车门上，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邵熹发动车子时看了身边的女生一眼，抿着嘴说：“我知道你海鲜过敏。”他知道许子旆在说这件事，很多年前，他跟许子旆吃饭的时候点了海鲜，她才吃了两口就浑身起红疹进医院了。
　　“我也知道你喜欢吃排骨。”邵熹又看了许子旆一眼。

　　许子旆听了，轻嗤，“是吗。”

　　“我很后悔，那时候没有一直陪着你。”
　　许子旆的瞳孔颤抖了两下，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她的手指慢慢收紧掌心，吐出来的气有些发颤，却仍然故作镇定地笑着：“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丢下我，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定会，”邵熹说的很坚定，温柔地低笑，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一直都是。”
　　“呵，是吗。”许子旆的眼眶泛起湿意，她把注意力转移到窗外的夜景，觉得疲惫。

　　那场大火中，烧毁的不仅仅是许子旆前十年所有的幸福生活，还有那个天真烂漫乖巧懂事的许子旆。至此之后，许子旆不需要任何人，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没有人能拯救她，也不需要人拯救。
　　她也从不认为自己这是堕落，什么叫做堕落，光鲜亮丽戴着面具虚与委蛇就叫出息了吗。
　　她从来都很清醒。
　　生活，是自己的。出生不能掌握，人生应该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