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挡我抄笔记了》Giroxal

23、觉醒

　　陆永盛很爽快地答应了闻简述的请求，并说出了陆昌平所在的医院。
　　晚饭过后，两家人没多做打扰就离开陆家了。因为座椅不足，闻简述选择打车回家。
　　赵宁雨不大喜欢开空调，所以在离开前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以防有昆虫飞入，她只留了一道特别小的缝。在她回来时，这道缝不知道怎么就被打开了，窗台正趴着罪魁祸首猫宁。
　　赵宁雨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床边地毯上还趴了一只异瞳白色长毛猫，白色混在粉色里，倒是显眼。
　　白猫看起来很高冷，发现她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便低下毛茸茸的脑袋继续舔胸口的毛去了，由于毛太长，它舔起来总要把头仰得高高的，先前的高冷气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猫宁是从哪拐来的猫。
　　正想着，猫宁就开始冲她叫了，看起来是又想吃零食了。知道眼前的人投喂并不积极，猫宁跳下窗台又往收纳箱去了。
　　猫宁虽然是只橘猫，但一点都不胖，估计是闻简述有意在控制它的体重，所以它才会经常跑来找赵宁雨开小灶。
　　别人的猫不好随便投喂，赵宁雨这次没那么配合了，她打开床头的风扇，随意地坐在地毯上，柔和的风吹散了室内的闷热。
　　她翻出手机，点开了上面的购物app，在历史订单的搜索栏中输入了“小说”，未能搜索到相关订单，然后她输入“总裁他又拽又酷”，结果相同。
　　她又点开了其他购物app，同样一无所获。
　　忽然腿上一沉，原来是叫唤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猫宁跳到了她腿上，它正不满地咬着她的衣摆。
　　赵宁雨伸手揉了几下猫头，发现它并不抗拒，便伸手将它抱了起来。
　　猫宁被抱得很习惯，在她怀里调整了角度便不动了。只是它还记得来时的目的，即便脑袋懒散地靠在赵宁雨胳膊上，嘴也一刻不停地叫着。
　　在猫宁被“逮捕”后，警惕的白猫站了起来，在赵宁雨起身时，它便跳上了窗台。还没等赵宁雨过去，它就从窗户溜走了。
　　赵宁雨跟着看了出去，只见白猫身手矫健，三两下就跑下了楼梯。
　　它对猫宁这个同伴没有丝毫留念，就这么离开了。
　　赵宁雨余光看见对面的窗口有个人影，闻简述正低头看着往回跑的白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抬头看向了她，而后目光落在了她怀里的猫上。
　　赵宁雨看了眼赖在怀里的猫宁，将胳膊往前送了送，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猫领回去。
　　不曾想闻简述只是点了点头，下一步便是将窗帘拉上。
　　“……”
　　能理解，毕竟相识多年的朋友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拉上窗帘对彼此的隐私都是一个保障。
　　赵宁雨将猫放下，猫宁似乎有些不满，扒着她的裤管就想往上爬。
　　真是有恃无恐的小家伙。
　　在她应付猫宁的时候，随手放在地毯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在赵宁雨到这里之后，她就只收到过曾淑仪的消息，虽然不认为是什么重要的信息，她还是赶忙快步走去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出乎意料的是信息发送人并不是“母亲”，而是“述述”，竟是闻简述发的信息。
　　“白猫叫古德，橘猫叫猫宁，是小雨起的名。”
　　“这两只猫都是她领养的，她怕自己养不好就扔给我了，但是经常会把它们带到自己房间，所以它们才会跑来找你。”
　　“猫宁知道收纳箱的位置，你可以喂它吃点零食。”
　　难怪轻车熟路的，赵宁雨低头看了眼裤管上猫爪扒出来的洞，颇为无奈。
　　猫宁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它，让人不忍责怪。
　　赵宁雨在收纳箱找到一个几乎见底的零食罐头，里面的冻干剩得不多，她倒出一小部分到瓶盖上，放到猫宁面前，然后随手将罐头放到身后。
　　猫宁这会儿终于不缠着她了，欢快地吃起了冻干。
　　小猫无忧无虑的，还真叫人羡慕。
　　它能发现这个壳子里换了个芯吗？赵宁雨托着脸想着。
　　人是依靠自己的认知辨别，猫呢？
　　古德对她显然像对待陌生人，猫宁可能是太自来熟了，哪天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到时候还是会跟现在一样乐呵地吃着冻干吧？
　　她又想到了闻简述和陆尽明。
　　他们能觉察到她不是原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也没那么令人开心，因为最重要的问题仍是解决不了。她现在从他们那里获得的消息就是他们会被小说控制走剧情，先前的赵宁雨也是这样被控制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原主离家出走是被控制的吗？
　　作者为什么要安排这样的剧情？只为了体现原主喜欢闻简述喜欢得有多决绝？
　　为什么她来了之后就没有被控制？
　　等等，真的没被控制吗？
　　突如其来的回忆成为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是她将纸条从桌面边缘拿回，展开并抚平褶皱的片段；是她往回走拉开椅子，坐下并翻开日记的片段；是她收拾东西，提前半小时离开图书馆的片段；也是她午饭后鬼使神差在荣誉榜前停留的片段。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意识，上面的片段甚至只是她的脑补。
　　她好像仍会被控制着走向剧情的重要节点。
　　比如查看纸条是为了知道他人对自己行为的评价；比如翻开小说是为了继续记录有关闻简述的一天；比如提前离开图书馆恰好碰上被霸凌的林稚欣；比如在荣誉榜上正好能看到林稚欣的照片。
　　光是这么简单一想，便汗毛直立。
　　穿书都是这样子的吗？没人能告诉她。
　　穿书这个概念是她从朋友那里知道的。
　　学妹对她的评价其实是错误的，她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在她正常的高中生活中，她只是比普通学生更卷一些，远没有到复读那种拼命的程度。她还是有时间去交朋友，去做一些简单的兼职赚钱的。
　　那三年里，她的成绩不是校内最好的，有些天赋型选手就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超越她，家境好的同学也可以依靠补课提升成绩拉小或拉大他们之间的差距，而有些人从小就赢在起跑线上，高中便开始学习大学知识。
　　她的名字能挤在这些人当中，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
　　因为竞争激烈，她的名字出现在荣誉榜上的次数寥寥可数。
　　复读后，她凭借多读一年的优势，加上争分夺秒地学习，才将成绩保持在年级前五。
　　她还记得她最好的成绩是年级第一，那时候考卷比较简单，大家都拉不开差距，可能是运气加持，她拿到了那个名次。
　　学妹的老师提到她也许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而是她有多拼，想以此鼓励他们。
　　可在这么拼之前，她也是一个正常人。
　　她会交朋友，会听她们的吐槽和抱怨，会跟她们讨论题目，也会在体测时跟她们商量一起跑最后。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她小时候的经历，这种经历让她不愿麻烦他人，也不愿倾诉心事。因此朋友间谈心时，她总是沉默聆听的那个，她会装扮成“知心大姐姐”，成为开导别人的人，她给很多人提出过建议，却总不接受她们给自己提出要敞开心扉的建议。
　　好在朋友并不会苛求她什么，她们与她谈天说地，向她展现自己的喜好，只要不强求她剖析内心，她们就不会产生什么矛盾。
　　她没怎么看过小说，但身边朋友看得不少，有时候会跟她分享一下剧情，偶尔也会喷一下被写烂了的套路。像是学妹写的那种人设，如果当时在场的是她朋友，她们能立马说出接下来的所有剧情，只可惜她不能，所以她揣度不了学妹的想法。
　　她们有段时间很喜欢看穿书文，里面的主角有着上帝视角，能够掌控全局，她理解她们喜欢的点在哪，谁不喜欢未来尽在掌握的爽感呢？
　　只不过里面的主角好像不是看过剧情，就是拥有了解剧情的系统，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赵宁雨忍不住头痛，像是回到当时在食堂的状态。她感觉一切事情都极为诡异。
　　事先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她有时候思绪甚至能发散到牛鬼蛇神上，但她从不认为这些事能确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由于时间场景无缝衔接，她并没有产生古怪的错位感，熟悉的家和图书馆跟平常一样给她带来安全感，虽然其中怪异的事不少，她最多也只认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
　　是曾淑仪的电话让她意识到了穿越的事情，那时候她思考的是或许是时空乱流将她带到了平行世界。由于逻辑自洽，她很平淡地接受了现实。
　　直到陆尽明的质问，让她意识到自己所处并非平行世界，而是小说的世界，她的三观开始碎裂了。
　　当时的情景不容她思考这么多，事后再回想又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现实如此，再怎么纠结这个事情都无法改变现状，还不如积极寻求突破口。
　　目前看来，闻简述他们会按照剧情发展行动，这个行动可能符合他们的逻辑，也可能不符合。正是因为不符合的地方多了，他们才得以意识到自己被控制。
　　她突然想到一个周以识说过的词，觉醒。
　　他当时说的是庆祝她的觉醒，那他很有可能跟闻简述一样意识到不对劲了。
　　假定现在剧情真的在推进，关键人物均已出场，那么结合学妹初期的人物设定，她能得出各人物在小说中的位置。
　　如她同闻简述所说，闻简述是男主角，赵宁雨是女配。坚韧小白花女主大概就是被三人组喊“穷鬼”的林稚欣，刚好最近她也与闻简述传出正在恋爱。至于男二，应该就是与林稚欣相识的周以识了。
　　四人已有两人“觉醒”，那么原主呢？
　　《总裁他又拽又酷》的出现绝不是剧情内容，原主又是从哪弄来的呢？翻遍购物app都无法找到来源，很难不令人在意。
　　赵宁雨隐约记得当初小说放在桌上是翻开的状态，当时她一下就给它合起来了，现在想知道原主是否看到陆尽明那部分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毫无头绪。
　　此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她拿起来一看，还是闻简述的信息。
　　“猫宁要控制体重，你别喂太多。”
　　“它吃东西不懂节制，很容易就会变胖的。”
　　看见信息时赵宁雨便开始找猫宁了，显然猫宁是只躲猫猫高手，并没有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她仔细一听，身后传来了咀嚼声，回头一看，猫宁居然鸡贼地打翻了零食罐头，此刻正将脑袋塞在罐头里面大快朵颐。
　　她伸手去抓它的后脖颈得到了激烈地反抗，它扒着罐头边缘不肯撒手，整只猫差点双脚站立，几颗冻干顺着脖子和罐头的边缘掉落在地毯上。
　　眼看零食所剩无几，也怕猫宁这一顿狼吞虎咽噎到自己，赵宁雨放弃了阻止猫宁。她懊恼半晌，终于在手机上缓缓地打出一个字，然后发送出去——“好。”
　　没得到对方的回复，她长叹一声，犹豫要不要跟闻简述坦白自己不小心喂多了。
　　正想着，“咚”的落地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来猫宁吃完就直接开溜了，就连刚才掉落在地的冻干也不放过。
　　赵宁雨看着一片狼藉的地毯又好气又好笑。
　　因为自己走神造成这一后果，她自然不能怪猫，只能默默将地毯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