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挡我抄笔记了》Giroxal

24、探病

　　翌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陆尽明推开窗，阵阵劲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庭院的樱花树也簌簌作响，飘落了漫天的樱花。
　　其中一朵被风带得很高，他伸出手将其捕捉。
　　仿真假花被他一瓣瓣撕下，在空中飘荡。
　　暴雨前的宁静，一如他的状态。
　　他的身体受剧情束缚，无法离开房间。即使昨天陆永盛跟他提出去探望外公，他也无法答应。
　　无力感席卷了他，他就像这风中飘荡的樱花，他想去哪里由不得自己，风能控制他的一生，直至他落地，被尘土掩埋。
　　沉默着，他目送陆永盛开车离开，手缓缓攥成拳。
　　陆永盛到得很早，赵家和闻家两家人都还没到。
　　没有陆明月缓和气氛，陆昌平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不过陆永盛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尽管陆昌平跟他不对付，他也不会露出马脚。他将果篮放到一旁，并不在乎陆昌平对他的无视，自顾自说道：“爸，我已经请到最好的律师去打官司，那个凶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陆昌平头发花白，上半身尽力挺直但仍有些佝偻，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但冲刷不掉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他双唇紧闭，似在极力克制愤怒，最终，他双眼一阖，厉声问道：“那你呢？”
　　与往常被陆昌平诘问一样，陆永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因为没有陆明月打圆场，此刻病房的温度降至冰点。
　　陆永盛垂眸，声音变得很轻，“我也想去陪明月，不过我放心不下尽明，也放心不下您。如果我也不在了，谁来照顾你们？”
　　陆昌平早已习惯他的惺惺作态，再不会因为他的一番话将自己气得旧病复发，他平静地说道：“尽明有我照顾，我会将你和明月葬在一起。”
　　几滴雨点打在了窗上，随后密集的雨滴抹去了它们的痕迹，喧闹的雨声之下，陆昌平的声音并未被掩盖。
　　“我一直在提防你，没想到还是被你钻了空子。你如果爱过她，就去自首。”
　　陆永盛适当地做出了惊讶表情，“爸，我知道您一直不信任我，但明月是我的爱人，我怎么可能去害她？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这段表现在陆昌平意料之中，他深呼吸过后再没说话了。
　　当一切都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良心发现。
　　赵宁雨和闻简述到的时候，陆永盛正在病房外面，护士在给陆昌平更换点滴。
　　“陆叔叔。”“陆叔叔。”两人先后叫道。
　　陆永盛微微颔首，“你们爸妈呢？”
　　“他们等会儿就上来了。”闻简述回答道，“陆爷爷情况还好吗？”
　　赵宁雨看向病房里面，陆昌平似乎在闭目养神。
　　“他还好，不过情绪有些不稳定。”
　　赵宁雨收回视线，发现陆永盛正在看她，她心头一惊，问道：“陆叔叔，陆尽明没有一起来吗？”
　　只见陆永盛小幅度摇了摇头，“尽明估计还没调整过来，还是不愿意出房间。”
　　两人都明白，不排除剧情作祟，也有可能陆尽明本人确实不想跟陆永盛一起。
　　话题快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两人的父母终于到了。
　　两家父母将礼品放到一边，打完招呼便跟陆昌平聊起来了。
　　陆昌平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语气和蔼，特别是在面对赵宁雨和闻简述的时候。
　　“陆爷爷，我送您一本书，您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只见闻简述从包中拿出一本书，书本的封面是精致的风景画，光看标题就知道书籍内容是对一些美景、奇景的记录。
　　陆昌平欣然收下。
　　一旁像是在监视的陆永盛令赵宁雨颇为不安，她不着痕迹地扯了下闻简述的衣摆。
　　闻简述给了她一个眼神，继续对陆昌平说道：“这本书尽明也很喜欢，他以前还说想带您一起去那些地方看看，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提起陆尽明，陆昌平的眼神也变得慈祥起来，“那我得好好看看了。”
　　老人家需要休息，他们没敢打扰太久，礼品送到，问候的话语说完，便离去了。
　　离开前闻简述被叫住了，陆昌平拜托他多陪陪陆尽明，他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闻简述出来得比较晚，他落在了大部队后面，赵宁雨特意放缓步伐，与他并肩同行，“陆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闻简述看了她一眼，“陆尽明的事。”
　　看出闻简述不想多谈，赵宁雨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没再问了。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赵宁雨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给陆爷爷的书里有什么？”
　　闻简述面色平静，“就是普通的书啊，你以为是什么？”
　　赵宁雨不太相信，“你没在里面放什么东西？”
　　闻简述有些不明所以，反问道：“放什么？将小说内容放进去？”
　　这个赵宁雨真想过，同样她也想了别的可能性，例如在书中夹张纸条，告诉陆昌平真凶就是陆永盛；将《总裁他又拽又酷》换个封面，让陆昌平发现真相；通过只有他们知道的密语，将信息夹杂在书中。
　　如果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要送他那本书？”
　　“我不是说了吗？陆尽明喜欢看。”闻简述一脸真诚。
　　“你们站那聊什么，该回去了。”曾淑仪站在车旁冲他们喊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闻简述冲她点了点头，复读机般重复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
　　目送两家人离开后，陆永盛才返回病房。
　　听到脚步声，陆昌平往门口瞥了一眼，“你怎么还在？”
　　陆永盛提起放在一旁的果篮和礼品，“我帮您收拾一下东西。”
　　骤雨过后，天边泛起橙光，阳光从云层间洒落，给窗台镀上一层金边。陆永盛将窗户打开，微风裹挟着一丝凉意，带着清新的空气进入了病房，陆昌平不禁舒缓了紧皱的眉头。
　　但在下一秒，他抓住了陆永盛伸出的手。“你想看可以自己去买，不用跟我这个老头子争小辈送我的礼物。”
　　“抱歉，是我唐突了。”陆昌平抓得用力，陆永盛没能收回手，但他也没挣扎，只是将目光落在闻简述送的书上，“小述说这是尽明喜欢看的书，我忍不住也想了解一下。”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必说了。”陆昌平面露嫌恶，松开了手，用放在一旁的湿巾仔细擦拭了几遍，“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
　　陆永盛没说什么，很听话地离开了。
　　深夜，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潜入了病房，将陆昌平枕边的书本收进怀里，拿出了替换的书本，小心放在原位，便离去了。
　　黑暗中陆昌平睁开了眼睛，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几个小时过后。
　　“陆总，这本书我看过了，跟我买来的书一模一样，就是一本普通的书，里面什么信息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偷书人将书狠狠摔到地上，“大半夜使唤老子偷一本破书，真他娘的有病！”
　　另一边的陆永盛在思考半晌后，终于忍不住扶额自嘲，居然怀疑起了不学无术的富家千金和富家少爷，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那个老头协议的备份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