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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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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约好打篮球的少年们一哄而出，前呼后拥地赶往篮球场。
篮球场位于一中校区最北端，和高三教学部一北一南，恰好处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上。付杬被裹挟在人流中，步子迈地很大。
起初的忸怩不自在早已在和朋友们的打闹中褪去，眼下正弯着眸子,听刘粤分享他新学会的投篮技巧。听到深有同感的地方，忍不住连连点头。
头顶因为趴着睡觉压翘的头发，都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很是招人。
江谦看了一会儿，眼底逐渐泛起浅淡的笑意，伸出手罩在了那几根头发上。
感觉到到头顶异样的付杬，疑惑地转过头。
“翘了。”对上付杬的目光，江谦眼底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加深。
“啊？”付杬叫了一声，立刻伸手往自己头上摸。
江谦牵着他的手，放在了翘起的地方。
果然摸到几根不老实的头发，付杬顿时垮了脸，四处看了看。
这样哪儿还有男子气概？不会被人瞧见了吧。
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江谦眼中尽是绵软笑意：“天黑，看不出来，我也是刚发现的。”
付杬这才舒了一口气，狠狠蹂躏了两把自己头上的呆毛，又满脸期待地看向江谦：“好了吗？还翘吗？”
他松开手的瞬间原本是不翘的，眼下却已经恢复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头发的主人。
江谦隐去眼底的笑意，又瞅了一眼高高翘起显得付杬整个人都呆萌无比的呆毛，没什么心理压力地点头应声说：“好了，不翘了。”
付杬顿时放下心，甚至都没有再自己抬手确认一下。转过头，接上刚才的话题，又和刘粤他们侃了起来。
戚泽宇凑过来，看向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回视线的江谦。
“这么宝贝，还舍得把人放出来？”
他一开始是真没想到江谦会答应让人出来，毕竟两个人冷战闹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和好了，当然是把人叼回窝里，该安抚安抚，该教育教育，哪里想跟一群电灯泡浪费时间。
江谦偏过头，眼底还有残存的笑意：“他半个月没有跟刘粤他们聚，肯定想要热闹一下。不急。”
戚泽宇抽了抽嘴角。
这气定神闲、稳操胜券的模样。
虽然知道这人十有八九不会在付杬的事上出岔子，但看着就让人觉得牙根发痒，恨不得让他多吃点爱情的苦。
当然想是这么想，戚泽宇的脸上、表现上那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漏出来。
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却不想江谦眉眼还是蹙了起来。
戚泽宇心头一紧，就在他以为江谦已经变态到会读心术的时候，江谦示意他放缓脚步，两个人一起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张瑞达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戚泽宇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要说正事啊。
他端正神色，将把张瑞达叫出去后的事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下结论说：“他应该就是看你们闹别扭，想要趁机刷刷存在感。”
付杬的性格和相貌远比他自己了解的要吸引人，即便是和他前一阵子的告白对象、omega校花陈思恬相比，也丝毫不差，甚至还隐隐超过了后者。
这还是在他至今没有分化、仍然保持着beta性征的情况下。
这种吸引力有时也不全是好事，虽然有很多善意的欣赏，但也不乏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总是想趁机钻钻空子。
这么多年来，多亏江谦看的紧，他本身又足够优秀，班长、学生会主席，无一不是做得出类拔萃，这才镇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轻易出手。
江谦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但昏暗的路灯下抿直的唇线，一眼望不到底儿的眼神，都让戚泽宇知道这事绝不会轻易翻篇。
戚泽宇想起来陈思恬拜托自己的事，霎时间脑仁也开始疼了。
江谦现在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还该不该替。
江谦察觉到他的情绪，侧头看过来：“怎么？”
戚泽宇见状，犹豫了片刻就把陈思恬拜托的事都说了，反正迟早都要过这一关，不过是时间早晚。
“是陈思恬。她怕你还在生气，也不敢直接来问你，就拜托我问问，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她一个痛改前非、将功折罪的机会。”
还没开学，陈思恬就已经一天N个电话地催他了，现在返校了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堵在男厕门口，一看见他就直接把他拽到一边再次三令五申。
可见其重视程度。
江谦沉默了一瞬，脸上虽然没有云销雨霁的意思，但和之前提到张瑞达时却截然不同了。
他望了一眼前方正和刘粤连说带比划的付杬，语气里听不出来一丝起伏。
“将功折罪就不必了，你替我转告她。”
“我的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作为宣传部部长，应该以身作则，将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在提升课业上。希望她下次周考能进步十个年级排名以上，这样，皆大欢喜。”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舒缓低沉。
听上去和风细雨温和讲理，但实际上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提高十个年级排名以上？
要知道，他们宁城一中的升学率在全国都名列前茅，在这样尖子生云集的地方，想要在名次上动一动，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陈思恬私底下也算用功，各种课外辅导、题海遨游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她可能天生就缺了那根学习的筋儿，虽然努力，但一直没什么起色。
戚泽宇低着头给陈思恬发消息，颇有些幸灾乐祸。
谁让她招惹的是人家的心尖尖你？谁让江谦筹备了半个多月的告白，最后却为她做了嫁衣，成了付杬对她的告白现场呢？
学生会里，正在等待戚泽宇消息的陈思恬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走在前面的付杬也是。
付杬揉了揉鼻子，一扭头却发现那个原本走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圈儿，花了不少功夫，才在人群最末尾找到那个人。
看见那人也望过来，下意识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着他赶上来。
“怎么落到后面去了？”他疑惑地看向江谦。
江谦三言两语将事情揭了过去。付杬也没多心，继续说起了自己刚刚偷师到的投篮技巧，说到兴起儿的地方，像一只偷到腥、忍不住向铲屎官炫耀的小猫崽。
江谦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再望过去时，已经是往常温煦含笑的模样。
原本和付杬走在一起的刘粤，说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回应，一转头才发现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停下来，也在找付杬的影子，刚看见最后边的付杬，想要等付杬赶上来问问怎么回事，戚泽宇却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和他聊起了最近的NBA赛事，刘粤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几分钟后，终于抵达了篮球场。
篮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们是最早到的，刚占下最佳地盘，一群高二的男生就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他们，跑在最前边的男生顿时垮了脸：“都说了让你们走快点，你看，被人占了吧！”
他声音不小，语气里的失望也显而易见。
刚返校，操场边的路灯只开了一小排，他们占下的篮球场还好，其他球场的光线却很暗，连人都看不清，更别提打球了。
那群高二的男生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出来一个男生，个头儿挺高，走到他们跟前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学长，咱们能一起玩吗？别的球场实在太黑了，我们不玩多，三两局就行。”
付杬看了看身旁的江谦，他没意见。
江谦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扫过他翘得精神的头发，和身边几个一班的男生交换过眼神，见大家都没有异议，点头答应了下来。
男生顿时高兴起来，连声谢过他们，不远处听到他们同意的高二男生们也纷纷高声说着谢谢学长。
两边人一开始就处得不错，球也打得愉快，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已经打过球的男生们陆续去旁边休息，换另外一批还没玩过的打。
付杬一边跟江谦去对面的长椅休息，一边用小臂擦汗。
他脸上的汗珠被粗暴地抹去了大半，但因为皮肤不吸水，还是汗涔涔的，不是很舒服。
他望了一眼四周，刘粤他们都直接撩起衬衫下摆擦汗，不拘小节中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酷飒，让他有些羡慕。
他也想那么做，显得特别有男子气概，但是江谦说过他腰腹没肌肉，软绵绵的，不仅不显酷，还会衬得他整个人绵软稚气，不如不露。
被这么一说，付杬为了自己的形象，也只能忍了。
两个人在江谦擦过的长椅上坐下，付杬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想了想，凑过去打商量：“江谦，你说咱们提前走行吗？”
刘粤死磨硬泡，他才答应出来，现在才玩了一会儿就跑路，似乎有点不太仗义。
江谦接过付杬用过的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看着是要下雨。早点回去也好，我去跟刘粤他们打个招呼。”
说着，他把刚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水瓶递给付杬，起身就要去找刘粤他们。
付杬有点不好意思地掐了掐指腹，点头嘀咕了一声：“恩，正好回去的时候把奶糕拿给陈思恬。”
最后几个字声若蚊蝇，要是不仔细听都未必能听到，但江谦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晰，他顿时站住脚，低头又望了回来。
“奶糕是你要送给陈思恬的？”
辨不清情绪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付杬抬起头看向江谦，只见他背着光，看不清具体神色。
“恩，就是做得不好看，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他有点担心地说道。
四周的空气霎时凝滞起来，付杬背好书包站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江谦的情绪不对。
付杬奇怪：“怎么了？”
江谦仍然背对着光，多年来形成的默契让付杬知道他一定在看着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
江谦没说话，付杬也下意识没敢催，等了好一会儿，江谦才又开了口问。
“你做的？”
那声音怎么说呢，付杬下意识就觉得这个问题一定要慎重。
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又没有更好的回答，犹豫过后，只能又低低“嗯”了一声。
江谦这次彻底没声了。
付杬又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说话，只是那么一直不错眼地盯着付杬。
付杬从小动手能力就一般，打扫打扫卫生还好，做饭烹饪这种难度系数比较高的，就显然不太适合他了。
好在他在这些方面也没有什么兴趣，这才让家里的锅碗瓢盆避免了被摧残的命运。
但现在，付杬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次、又克服负面情绪坚持下来多少次，才做出那份据他自己所说卖相一般、还生怕被人嫌弃的奶糕。
为了别人……
江谦身上的气息骤然冷肃了下来。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正在打篮球的男生们纷纷停了下来，想继续打，又不想挑衅宁城九月份的暴雨，大家一商量，愉快地决定明天再约。
一帮人迅速收拾东西，但还没等他们收拾好，雨点就落了下来，在他们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挡雨的同时，付杬却在第一时间被拉入了一方小天地。
——江谦迅速脱掉外套罩在了两人头上。
付杬被遮得严严实实，那件校服几乎都罩在了他头上，他有点着急，拽着衣服往江谦那边拉。
“我没事，往你那边去点儿，你肩膀都淋湿了。”
他手上的力道却根本不是付杬能撼动的，江谦瞥了他一眼：“先回宿舍。”
他本意是先回宿舍再说的今天的事，付杬却会错意，以为他说的是先不给陈思恬送小奶糕。
付杬赞同地点头，当然是先回宿舍，奶糕送不了就送不了，还是江谦的身体更重要。
雷声轰鸣，一群人跑在雨点飞溅的夜晚，本就昏暗的光线顿时变得更差了。他们头上罩着顶着各种东西，虽然稍显狼狈，但打打闹闹，气氛却很不错。
唯独付杬这一处，江谦虽然将他护得很好，却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身边静得骇人。
付杬几次开口，又几次欲言又止，就在他做足心理准备，打算询问江谦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思恬，你看那是不是江会长？”
付杬循声望过去，就见声音传来的地方，赫然站着两个打伞的女生。其中一个，正是他要送小奶糕的陈思恬。
陈思恬也望了过来，只是她并没有看向付杬,而是他身百年的江谦。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顿时脊背一凉。
不是……江会长您那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不会在提升十个名次的基础上再让我提升吧？不会吧？
陈思恬在心中战战兢兢地祈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