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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钢琴手不想选地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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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照选了家饮品店等张阔来，面前是刚刚点好的小蛋糕和苏打冰激凌。
如果身边没有那个一直缠着她下载软件扫码的人，她的心情应该会很不错。
她皱起眉昂着下巴，语气已经变得很差，“软件已经下了啊，为什么还要点这么多东西？”
“真的不好意思小姐姐，这个是上级的要求。”身边的男生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要不你把手机给我，我来操作会快一点。”
“不要，你去找别人吧，我不帮你了。”沈照才不想管这些。
按道理别人听了沈照这么不客气的话已经灰溜溜走了，可男生居然还越靠越近，伸手想拿她的手机，“真的很快，就是做小任务，不用多少时间的，小姐姐你看起来这么善良就帮帮我吧，不然业绩不达标会扣钱的。”
沈照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手机就被男生夺了过去，她一时间瞪大眼睛反应不过来，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这样直接拿。
男生在自己手机上点开一个二维码，眼看着就要用她的手机扫，忽然头顶降下阴影，身后有人从他手里把沈照的手机给抽了出去。
“要不你去局子里扫吧？那里人多还善良。”
沈照快速抬起头，眼睛一亮，“姐姐！”
张阔从上往下看着男生，语气平平，“不好意思啊，我也有急事，完不成要没钱拿的。”
虽说打工人不必为难打工人是没错啦，但是抢手机也不太有职业道德吧？更何况扫个码还可能泄露个人信息。
男生愤愤离开后，张阔才在沈照那弯弯笑眼的对面坐下。
“喏，手机。”她推给沈照。
“谢谢姐姐。”沈照接过来，将双手撑在脸颊两边，笑眯眯地看着她。
“没事啦，可能你刚回国也还没遇到这种事，下次直接抢回来就好啦。”张阔随意摆摆手，这种事她自己不知道遇多少回了，一开始还会圣母心泛滥，现在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没手机”、“刚扫过”、“是同行”三连拒绝了。
不过刚刚她对那个男生说的话也不假，她答应沈照出来也的确是因为有钱拿。
“现在出发吗？”她看向沈照，指的是一个小时前在手机上答应沈照帮忙进行琴行选址的事。
大热天，但沈照说有报酬。
好吧，沈照的报酬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不急，外面多热啊，再晚一点点。”沈照摇摇头，将小蛋糕和苏打冰激凌推向她，“给姐姐点的。”
张阔在心里为自己着急忙慌出门时磕到的头插下一炷香，双手将跳动的眉尾轻轻压下，没关系，要弄清楚甲方乙方的定位。
“你有什么比较偏好的地方吗？”张阔喝了一口苏打汽水，凉丝丝的。
沈照认真想了想，说：“地方倒是没有，不过感觉也不用太大，因为是以教学培训为主的那种。”
然后她看向张阔，很是放心地说：“姐姐之前在这种琴行兼职过，应该懂我的意思。”
懂是懂，但张阔之前也只是在琴行兼职钢琴老师而已，对于选址什么的实在是称不上经验一说啦。
由于沈照的目标人群是小孩子而非成人，两人讨论后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些小学附近的小区边，租金会比商圈的要低一些，而且对于要学琴的孩子也比较方便。
“怎么想到开琴行的？”在前往附近一个小学的路上，沈照重复了一遍张阔的问题，没过几秒就回答道，“其实进乐团也可以，但我不想那么累嘛，开琴行请老师的话，不就相当于自己当老板了嘛，还能继续弹自己的钢琴。”
张阔心想也对，如果生源不成问题的话，应该也是很不错的工作。
“可是开琴行也要资金筹备的吧？”她忽然想到。
“啊那个，家里会准备的啦。”这回沈照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好像这根本不算个问题。
其实在她们两人之间提到家庭，张阔还是会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毕竟沈照现在的父亲是她之前的父亲，但沈照似乎完全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于是张阔张张嘴。
进入一片树荫底下的时候她问：“在你们家，于海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医院再遇沈照后，张阔其实一直很好奇，在成为富有的人之后，在一个新的家庭里，于海华会变得不一样吗？
沈照有些愣，然后缓慢地回想起来，“其实我和他不怎么说话的，因为他和我妈妈是老同学，所以可能关系还不错吧，还蛮幽默的有时候，对我也挺客气的，虽然好像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也没什么影响。”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忽然一个小孩从后面撞到张阔的腿，摔了一跤，看起来只有一点点大。
“哎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们洋洋和姐姐道歉呀，姐姐对不起呀。”身后，小孩的妈妈抱起孩子拍拍屁股和膝盖上的灰，用小孩子说话的口吻对她们道歉，手上还摇着小孩子的肉肉手臂。
张阔看着沈照微微屈身逗小孩子，却不像个大人，也像个小孩。
等小孩妈妈抱着小孩离开后，沈照这才朝她笑笑，继续说：“我妈妈和于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等他们打算结婚的时候，我妈妈才第一次让我见到他，那时候他提起自己也有个弹钢琴的女儿，我才知道原来姐姐和我这么有缘分。”
张阔踩着脚下红绿黄交织的正方形砖，安静地听着。
“当时我妈妈说想让我有个爸爸，但我知道，比起我自己，其实是我妈妈更需要组建一个家庭，她没有体会过，大概偶尔也会有点遗憾——我出生的时候，她发现了我的生父出轨，所以果断离了婚，自那以后一直是她自己带着我，虽然很辛苦，但也一直很细心地好好抚养我长大。”
“其实姐姐，”听见沈照忽然叫自己，张阔转头侧向她，看见她的脸上变得认真的神色，“都说子女天然会索取，但我好像也不是天然就知道该怎么接受她的好意与照顾，只是二十几年来，我妈妈一直告诉我生了孩子本就是要好好抚养的，照顾我不会让她感到麻烦，也算是因此，对于她对家里的付出我才能渐渐接受得心安理得吧。”
“是吗？真是辛苦呀。”不知怎么，张阔走到了黄色的盲道上。
她盯着地面提起一点音调回复，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嗓子眼莫名有点儿紧，只有提起音调才能让沈照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面对偶尔从张秋实那里窥见到的付出，要怎么做到心安理得呢？
但沈照沉浸在回忆里，也有点晃神了，完全没注意到张阔的异象，只回答说：“是呀，或许于叔叔真是她的什么贵人吧，以前她一个人带我的时候，赚的都是辛苦钱，现在两个人合伙一起做事，看起来也轻松很多。虽然有时候会觉得我妈妈被另一个人抢走了，但还是会觉得这样也许更好呢。”
“听起来你妈妈真是个很好的人啊。”张阔的语气已经正常了很多，轻声感叹道。
“是呀是呀，所以姐姐下次去我家吃饭嘛。”沈照双手合十，钻到她眼前和她面对面，微翘的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张阔看着鼻尖快顶到自己下巴上的沈照，一时也忘了退缩。
下一秒她垂着眼睫忽然笑出来，手指抵住沈照的额头将人推远，声音在风中散散的，“再说再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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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工作时间不足一个下午，但两人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对于河东区域的学校审查了快有一半，甚至登记在备忘录里比较满意的地址也有两三个。
车停在林州音乐学院附近，对面就是附小，也是她们今天的最后一个目标学校。
附小的小孩子已经放学，人行道上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不断穿过她和沈照之间，金色的夕阳越过减速慢行的路牌洒在柏油路上，在林州音乐学院与附小之间铺开一道金黄发亮的道路。
沈照就站在这条道路上往前走。
“沈照，”张阔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为什么你大学和现在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呢？”
沈照回头，反应过来后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烫了一下似的，夕阳下一张脸忽然热起来，耳朵根也漫起了红。
她一边回想一边着急地反驳，声音有如蚊呐，“欸？有吗？我？我居然这样吗？”
张阔有些好笑，“拜托，你自己都不记得吗？”
“那是因为……欸？杨老师？”
“……”
算了，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吧，答案也不是很重要，何况她也只是忽然兴起才问了这个问题。
见她一脸不相信自己的模样，沈照指指附小对面的大学大门处，“真的是杨老师哎。”
张阔回头，看见前段时间在练习室见过的人此刻正和一些其他的老师谈笑风生，像是要去聚餐的样子。
“杨老师还是那么善于社交啊。”张阔不知怎么感慨道。
“是啊，说起来，学校很多活动都是杨老师申请策划的呢。”身边的沈照逃过一劫，也和她感慨起来。
这时一阵晚风吹来，张阔忽然瞪大眼睛，一瞬间一些被她忽略的记忆涌入脑内。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那个冬令营，好像也是杨风起申请和其它学校联合举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