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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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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子什么时候举行继任大典?”许意潇问。
“下个月月初。”
“这么快!”
“嗯。”
许意潇自从知道十三皇子将继任东宫后日日心神不宁,陆昭与秦柏舟辅佐一事可以说直接将镇南王府拉入皇权中心,定国公府也不能幸免。
顾景轩定是不能如此坐以待毙,皇上又怎么会放心。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日夜里琅琊阁外风雨大作,院内苍翠的树木被吹得哗哗作响。许意潇睡不安稳,在电光火石间貌似看见陆昭与秦柏舟两人满身血水地叫她快逃。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屋外跑,卯足力气地跑,却发现自己还是停在原地。她惊恐地向后看去,后颈被一个彪形大汉紧拽着,而后场景一换,她的头被那彪形大汉压在木墩上,那大汉举起一把锋利的大刀直劈下来,那刀锋在阳光下反的光刺疼她的眼。
她倏地从床上起来,警惕地快速环视周围,还是熟悉的卧房。她用手抹抹额头上的细汗,看着外侧正熟睡的陆昭,陆昭近日为了十三皇子继任一事忙得不停,她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
他气色看起来不好,睡着的时候眉峰总是紧蹙,她抬手替他抚平,接着用手摸摸他的双眸,又流连到他的脸颊。
她一直以为重生后能按她之所想的生活,结果一切都绕到原地。她只想让家人平安无虞,可现在她才明白为了这个心愿她只能变强,她从出生起就不能避开权力纷争。
突然,她的指尖被捉住,本来熟睡的陆昭不知从何时起睁开黑曜曜的双眼。
他将她的手揣在手心里捂着,拨开她额间微微汗湿的发,起身将一件黑袍披在她身上后坐在她身旁侧头温柔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认真的目光让她一下平静下来,拢了拢身上的袍子,“你醒了多久了?”
“从你醒时。你做噩梦了?”他将她纳入怀中。
“阿昭,除了公事,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她枕在他肩膀上问。
他沉默许久,低声道:“等一切结束后,我想去寻一处安静的小屋,四面有几尾竹,屋前有一个小鱼塘,屋后能有一个菜园。潇潇,你觉得可好?”
她有些吃惊,后又紧紧抱住他,满心欢喜,“好。”
“那我问你,你真的舍得放弃这一切?”许意潇从他怀中抬起头来。
陆昭低头,用手捏捏她的脸颊,在她唇上轻吻,“放弃何妨。”
“那到时我们就真的成为乡野村妇和村夫了!”她盯着他打趣。
“只要村妇不跑,村夫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村夫大人,你给我唱首曲子吧!”她往他怀中蹭蹭。
头顶的男人半晌没出声,许意潇安安静静地等。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不怎么听曲,只会一支童谣,真要听?”
她愣了一刻,“嗯。”
陆昭的声音在夜里有些暗哑,童谣的调子温柔缱绻带有丝淡淡的哀伤,调子不断地反复,一点点的哀伤越累越多,慢慢地让听曲的人感到愈发压抑。
陆昭唱完后整个人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她感到脖颈上有了些许湿润,伸出双手环着他,双手在他背后轻拍,“小时候娘亲一直给你唱这一首吗?”
“嗯。”
她红着眼圈昂起头,“我给你唱一首吧!”
接下来的日子,许意潇和陆昭各忙各的,直到六月底的一天,宫中传来一个噩耗。
许意潇在家等着陆昭下朝,他一进门她立马迎上去急着问:“皇后娘娘怎么会病入膏肓,之前我去看望她的时候,说是太医院调制的药完全能让她的身体得到恢复。”
她语气骤停,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娘娘她莫不是。。。没吃太医院给的药?”
陆昭的沉默让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为什么?娘娘她何必如此?”
“娘娘不希望十三皇子继任东宫,想让皇上废后。”
许意潇闭上眼,心里酸酸胀胀,“皇上可允?”
“娘娘明日想见你。”
许意潇第二次来到皇后寝宫,迟迟不敢进去,最终她还是看到了皇后的模样。满脸蜡黄,脸颊凹陷得厉害,眼神变得空洞,气若游丝。她惊觉这深宫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吞噬了太多人。
“娘娘。”
“你来了?陪我坐坐吧!”
她想问皇后为什么,可听到皇后不再以本宫自称又觉得没了问的必要。
“很多人包括皇上都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做,可我只是什么都不想要了。这么多年来我想休息了!”皇后语气里带着任性和喜悦,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了释怀和慈爱。
她对上皇后的视线,顿时泪流满面,“娘娘!”
“我叫你来可不是想叫你哭的。”皇后走近她,用帕子拭去她的眼泪,豁然道:“我做了让自己开心的事,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解脱。我不能让阿昭陷入两难的境地,不能让你们也困于这宫中。”
皇后走到窗边,将窗边挂的一个精致鸟笼拿下来,笼子里面有一只漂亮的鹦鹉,她抚摸那只鹦鹉的脑袋,鹦鹉开始叫唤:“娘娘,娘娘!”
“这只鹦鹉是几年前皇上送给我的,我总是舍不得让它受半点伤痛,可一只鸟儿总会渴望蓝天。”皇后将笼子打开,那只鹦鹉傻傻地跳出笼子,展展翅膀,慢慢飞走。她看着那只鹦鹉的身影,声音上扬有些激动,“该是飞走的时候了。”
皇后转身对许意潇道:“你们不必为我感到悲痛,我被困半生,最后任性地出走,已然无憾。”
“娘娘,那十三皇子怎么办?”
“小十三可能还是得麻烦你们照看,这是我最后的嘱托。”
许意潇回到镇南王府时,天色渐晚,这一天她彻夜未眠。第二日与陆老太太一起用午膳时,她也是味同嚼蜡。
乍地,她听到若隐若现的钟声,一声又一声,足足敲了二十七下。钟声停下后,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仆人都屏住呼吸,她听到陆老太太抽泣着喊皇后的乳名后,眼泪也不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