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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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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晋鹏风风火火地来到来到临湘阁的楼下准备叫碧半槐,不经意却瞟见跪在地上的花林。于是上前打趣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花林啊。你的大名可是传遍全庄的,无师自通,倒是说说你的《海韵剑法》练到第几层了?”
完全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形象。碧建辉的弟子花林算是见识过了,除了……萧瑟,其他的人皆不敢恭维,不是杀气腾腾,就是冷酷无比,或是贪恋女色。花林真不知道那些人除了这些,还有何别的优点。于是也不理睬他,犹自呆呆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楼上传来笑声:“三师哥,你来找我吗?”
元晋鹏仰头答道:“是啊,大师兄等一下就到。”他又用手指了指花林,“这丫头怎么了?”
“她的手脚不干净,正罚她在院中跪跪罢。”这次说话的石兰。
“三师哥里面请,我马上就下来。”
“哦。”元晋鹏俯身看着花林道,“你是不是偷窃成瘾了?怎么都离不了偷。”
花林心中窝火,并未搭理那个人,却在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后,眼睛忽然有些模糊。“花林,你在这里做什么?”
“嗐,她又偷小师妹的东西,被逮着了呗。”
“我没有!”花林恨不得钻进地缝,可依旧低着头,语气透着坚定。
萧瑟没有再说话,而是径自进了小楼,元晋鹏也跟着进去了。江湖儿女,倒是不拘小节,几人在楼阁之中畅谈欢笑,仿佛忘记了外面的人。人群散去的时候,花林也没有看他们一眼。自此之后,碧半槐似乎对花林又好了起来,只是花林倒没了以往的倾心,经常一个人发呆。
她无事的时候,还会去小树林里练剑,只是多了一份孤寂。
这天晚上,花林睡到半夜仍旧头清目明,遂起身走出门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小树林。月光散在空地上,影子也是悲凉。她拔出手上的剑,那是萧瑟送给她的。虽是把普通的剑,可是……花林扔下刀鞘,舞剑的同时剑身的光亮照在她的身上。一道劲风从她身后传来,她回身一刀,那人向后滑去 。两人一起斗了个天昏地暗,花林一把丢掉手中的剑笑了起来:“萧大哥,我是不是又上进了?”
萧瑟上前,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再过两年,我就教不了你了。”
温润的目光看向花林。花林眼中的泪水已吊在眼眶上,她连忙低下头,让那滴泪水落到脚下的土里,消失不见:“萧大哥,我想借借你的肩膀,可以吗?”说罢,脸颊贴在那个皂角气味的衣服上,安宁。
回到临湘阁的时候,整栋楼灯火通明。花林暗叫糟糕,一进大门,就看碧半槐正襟危坐,旁边站着石兰和王妈。碧半槐笑容可掬地问道:“花林,你到哪里去了?”
本来她就长得美丽,这一笑,更是百媚生。花林看见,心里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奴婢……奴婢出去走了走。”
碧半槐愈发眉开眼笑:“月光是好,可有碰见什么人了没有?”
花林心下了然,寻思了半天:“远远看见了萧公子,并未说话,便回来了。”
“哦,是吗?”碧半槐慢慢走向花林,脸上仍旧带着笑,花林却觉得那笑容里阵阵寒气向她袭来。她的脸被碧半槐强迫抬起,细长的指甲掐的她生疼。面前的人声音微微颤动,“可是……大师哥为什么会抱着你呢?”碧半槐是笑着的,可眼里却布满了仇恨。她慢慢捏紧手中那张令她讨厌的脸,直到花林的嘴角流出一丝血水,犹不肯放手。
一个气愤,一个平静。
碧半槐看见花林这副浑然不觉的表情更加着恼,居然拔出腰间的小刀,幽幽道:“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花林闭上眼睛。划花了又如何?划吧,划吧……
“叮咚!”,手上的匕首突然被击落,碧半槐惊呼,“是谁?”
花林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推开碧半槐,拽起她就往外逃去。左闪右避,一路狂奔跑到庄外。花林疑惑,此人怎对碧海庄的地形了如指掌?跑到实在跑不动的时候,花林一把甩开黑衣人的手,兀自喘气:“你……你是谁?”黑衣人取下面罩。
竟是左炎彬!
“你快逃吧。”
花林垂首:“可我该去哪里?”
左炎彬冷冷道:“那是你的问题。”说完,便跳上树林,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
现下,碧海庄是回不了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走。心下没了主意,花林便摸黑朝山下走去。行了一夜路程,到了早上天方亮的时候,这才来到城中的集市上。她到当铺把耳朵上的坠子当掉,拿了钱到一家酒肆要样饭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饭桌的中间,有一对父女在卖唱,依依呀呀,唱的是《牡丹亭》。这在小时候,花林便经常听见香满楼的姐姐们在唱,她不懂词中意思,倒看那些公子哥儿越发的高兴。
场中的布衣女子正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吃饭的酒客早已开始起哄:“小娘子,给小爷我唱一曲《求夫婿》如何?”说着,还上前用手摸向那女子的脸蛋儿。
布衣女子连忙退后:“公子,等小女把这首曲子唱完就唱您说的那个可好?”
书生模样的男子不依不饶:“何故小娘子还这般羞怯,小爷我给你银子就是。”话罢,欺身而上。卖唱的女子躲闪不及,赶忙跑到爹爹的身后。三人扯作一团,围观的人嬉笑连天。
“啊……”那男子的讥诮突发变成惨叫,众人惊怕。只见一只筷子生生插进男子的右手,贯穿手背,登时血流如注。
连连的惊叫声中,花林起身从筷兜另取了一只筷子。
有人看见肇事者,急忙喊道:“是她,是她的筷子。”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明明就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嘛。本不相信,却听这个红衣女子淡淡说道:“读书之人,当以学习为重。怎的还出来调戏良家妇女,说出去岂不败坏了孔圣人的名誉?”
此话一出,屋中静若寒蝉,与书生一伙的见花林只是个长相颇俊的小姑娘,也不放在眼里。其中一人伸手拍向花林的肩膀,花林仍是一副闲闲的样子。看客的心立即提起,眼见差两寸之远的地方,花林迅速用筷子夹住那只手,左手一掌击在那人的胸膛上。对方犹未反应过来,人已飞出去几丈远。本都是些纨绔子弟,最多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又是花林的对手,当下头抱鼠窜地跑了。
场中唏嘘,皆看向花林。卖唱的女子走到她的身前福了一礼:“谢谢姑娘的搭救之恩,小女感激不尽。”
花林把碗中的饭吃完,摸了摸嘴巴,起身说道:“姐姐客气,我只是看不惯那些人罢。”遂把手上的铜钱放在桌上,径自走了。
集市上的人很多,个中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花林虽未仔细逛过街,现在却没思玩耍,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决定先找一处可以管吃住的地方。她信步走到一个巷子口,对面来了一乘轿子。她看见巷内甬道的青石板上长着绿幽幽的苔藓,带着微微的湿意,空无一人的安静倒显得有些阴森森的感觉。才将转头,一个重物以迅雷之势击在她的后脑勺,花林立时晕了过去。
芬芳的香气传入她的鼻孔,待花林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被几个宫装的侍女按在浴桶内洗澡。惯性挣动,四肢竟然无半点力气。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宫女拢起花林的头发,语气颇淡地说道:“奴婢沛凝正在给公主洗澡,公主先不要乱动。”
花林惊怒:“你们是谁?为何要把我绑到这个地方来?”
“奴婢只是负责伺候公主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说时,几个人把花林从浴桶扶了出来。花林看见自己当着几个人面前□□,又羞又躁:“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宫女根本不理她,犹自给她穿上套丝质的纱裳后,才把她放在了床上退了下去。房顶吊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屋间发着幽冥的光,格子的花纹空隙处,光洒在了她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呵呵……公主可醒了?”
帐子下出现了一个美丽女人的脸,只见她捂着嘴唇,笑道:“公主,你都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今儿总算醒了过来。”
几天?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花林急道。
女人故作惊讶,挑着眉毛道:“本宫是你的母妃惠妃娘娘,这是在你的寝宫啊?”
“我素与你们无冤无仇,突然把我掳至这里,你们究竟想对我怎样?”
“你是皇上的晨珠公主,也是本宫的女儿,我们又会对你怎样?”惠妃优雅地转身,坐到床头的凳子上,“母妃帮你定了一门亲事,就在下个月初八。对方便是突厥的阿史那云峥王子,地位尊贵,你一过去便是一国的王妃了。风光无限,说不准,将来还会是突厥的皇后。”
“这便是原因?”花林嗤笑,“可惜我不是真正的公主,传出去会怎样?”
“本宫倒想,公主不但不会说出去,还会守口如瓶。”惠妃顿了顿,看着一脸迷惑的花林,“江湖中的碧海庄,本宫还是听说过的。碧建辉的两个徒弟为了庄主之位,可是明争暗斗了好几年了。夜公子虽然诡计多端,可他的师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说,他能否坐掌碧海庄,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胡说!庄内的各大长老都是支持萧大哥的,哪有你们乱来评估的。”花林最不能忍受别人在她面前说萧瑟的坏话,于是一口驳道。
惠妃大笑:“小姑娘不谙世事,人之常情。据本宫搜来的消息说,那些人暗地里早已被冰公子收买,而你的夜公子,温和的处事态度虽然得到江湖中人的认可,但碧海庄的内部,才是重点。只要你替本宫的女儿和番,那么……”
原来,自己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都不知道的事情,旁人不过几天功夫便了解的这般透彻。虽然左炎彬救过她,可是,比起萧瑟……还是后者重要。她埋头苦思,继而口语坚定地答道:“好!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也请你们不要食言。”
惠妃弯起唇角,看着花林妩媚地一笑。
“把解药给我吧,我不会跑的。”
一颗药丸立时落到花林的嘴唇上,她艰难地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