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倾城》奈菲尔

11、城里城外

　　“最近，你气色不错。”她躺在软椅里，郝医生便对她说。
　　“朋友们都这么说。”她微闭着眼，优雅的轻音乐使人放松。
　　“有什么喜事？”郝医生也坐下来，仿佛朋友关系一样的随意。
　　“事情一大堆，哪有什么喜事。”乔楠迟疑，对方也有耐心，不催也不问。半晌，乔楠说：“我有男朋友了。”
　　这不算说谎吧，没有任何缓冲直接结婚。郝医生微微一笑：“那敢情好，看来最近你心情不错，不失眠了吧是因为他？”
　　她坦然承认：“是，和他在一起，好像不在做噩梦。”
　　“你需要一个人来和你分担。”
　　“只是……”乔楠苦恼地皱眉，一脸沮丧，气馁道：“我不想在治疗了，觉得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关于从前的人和事，还是想不起来。”
　　“不要急，慢慢来。”

　　耗费两个小时，在郝医生引导她时，她竟然睡着了。乔楠觉得很对不起她，这样也太不尊重对方。醒来时，郝医生笑着说：“你电话响了好几次。”
　　电话是陈铮打过来的，一个小时前，一连打了五个。电话回过去，彼端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时间不早，街上非常热闹。中午心情不好，吃了一点东西，现在非常饿。对街有一家牛排馆，佟廷带她来过几次，环境优雅，味道还不错。她这人对吃食没有太多讲究，不知是一个人生活养成的习惯，还是天生就好养。佟廷曾笑过她说，谁娶她谁捡大便宜，当时还被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现在想起就好像是在昨天，他的一颦一笑，生气时恨恨地瞪她的样子，乔楠忍不住叹。

　　吃到一半，看到入口走来一群人，乔楠听着女声有些耳熟，回过头便看到李佳怡。她穿着清爽，左手挽着一个男人，巧笑盎然。李佳怡同时也看到她，挽着男人过来打招呼：“乔楠，怎么一个人在这？陈孝云呢。”
　　乔楠尴尬，那天一别，在也没有联系，不想再次见面，场合是这样的尴尬。她笑笑不做解释，总不能逢人便说我和陈孝云只是朋友。李佳怡也不追究，指着身边的男人说：“不用介绍了吧，我老同学。”说完，神秘兮兮朝乔楠眨眨眼，一脸幸福甜蜜。
　　不知为何，乔楠有些愤怒，说不出原因，只觉陈铮很无耻。她在心里冷笑，一脸不在意。陈铮仿佛和她不认识，凉凉的眼神不经意瞟她两眼，也不打招呼。
　　“晚上没什么事了吧。”
　　“还有工作没完成。”乔楠笑。
　　“那好，改天再联系。”

　　乔楠在也没胃口，待结账时，对方告诉她已经有人结过。开始还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便释然。还没走出牛排馆，电话便追过来，她不想接，看了一眼扔进包里。对方也执拗，乔楠觉得搞笑，也不理睬，心想看你能坚持多久。哪知才出到门外，就见陈铮的车停在大门口处，一手持着手机，单手撑着车身，从容悠闲。
　　乔楠恶狠狠地瞪他，挺直背脊，非常神气向他走去。近了，陈铮笑问：“心情不好？”
　　明知故问，她不屑地冷哼一声，想要从他身旁走过去。陈铮拉住她，在她发怒前把她塞进车里，弯下腰对她说：“乖，听话，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
　　看她不动，陈铮绕上车，立即启动，车子滑入车道。乔楠打开窗，歪着头假寐。陈铮笑：“还没吃好吧，我正好也没吃，想吃什么？”
　　“……”
　　“家里好像没食材了，我们得先去超市。”

　　今天是周一，超市人流稀少。她慢吞吞跟在他后面，看他像苍蝇没目乱走，忍不住出声：“在这区。”
　　“嗯？错了么。”他扬扬眉，嘴角扬起一个幅度。仿佛是奸计得逞，不过那笑一闪即逝，乔楠并没有发觉。
　　“……”乔楠转身往另一区走去，陈铮慢慢跟着走。可这一区人流非常拥堵，乔楠被人撞了一下，又穿着高跟鞋，身子一歪眼看要跌倒。陈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腰，扶住她。
　　撞她的人是个女生，似乎认得陈铮，看到他时，脸一红，口齿不利：“陈陈总。”
　　陈铮轻轻点头，倒是挺随和。女生好像是发现新品种，脸色很奇怪，声音隐隐透着兴奋，“陈总也逛超市。”
　　“买点东西。”
　　“那……那我先走了陈总。”

　　乔楠非常无语，想要不动声色挪动身体，摆脱他的手。陈铮好像是发现他的意图，当着女生的面稳妥妥地搂过她，动作十分亲密。乔楠看到女生惊讶的眼神，还有微张的嘴巴。
　　买食材过程中，陈铮的手没有离开过片刻，乔楠不好意思挣扎，只好当他这个人不存在。在挑选的过程里，陈铮问题特别多，芝麻小事都问，奇怪的是她竟有耐心一一解答。
　　付款时，乔楠想，今晚一定是脑子生锈。不知何时，陈铮拿了几盒杜蕾丝，结算时，有个中年男人排在后面，忽然出声：“兄弟，分两盒给我吧，货架断货了。”
　　乔楠一怔，回过头去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胖脸，盯着购物篮直瞅。乔楠觉得很尴尬，脸有些烫热。哪知听陈铮淡定地说：“可以，全给你吧。”
　　乔楠再也呆不下，丢下陈铮快步走出超市。在外等没过两分钟，陈铮提着购物袋出来，看到她懊恼的神色，笑得很愉悦。

　　回到家，陈铮很自觉进了厨房，乔楠郁闷，牛排没吃又折腾半天，现在饥肠辘辘。生怕他做出来的东西不能下咽，乔楠随他进厨房。
　　看到陈铮动作笨拙，显然是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乔楠毫不犹豫将他赶出去。随随便便炒两个菜一个汤，陈铮倒也没挑三练四。饭桌上，他电话不停响，乔楠听不过去，凉凉地说：“还不接电话？”
　　“不用理他，多是应酬之类。”他吃相优雅，瞧得乔楠好生嫉妒，心下恨恨地想，一个男人吃得这样斯文做什么，存心刺激她么。

　　吃好，陈铮主动请缨刷碗，乔楠也不客气。想起好些天没有做面膜，便去洗脸，回房贴免洗面膜贴，陈铮进来时，一身清爽，沐浴后的清香馥了心脾，扰得人心神不宁。乔楠半侧躺在沙发里，想着心事。陈铮在沙发尾端坐下，拿掉她怀中的抱枕，微垂眉，眸光在流转，细细碎碎的闪亮，如寒潭里的繁星，冷冷的没一丝温度。
　　乔楠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都不自在。她讨厌毫无忌惮的审视，就如此刻陈铮的眼神，没任何掩饰。
　　“时间到了。”他突然出声，乔楠一愣，好像确实蛮久了。他一来，就忘了自己脸上还贴着面膜贴的事。
　　她要起身，陈铮又说：“别动。”

　　乔楠不知何事，很听话躺着不动，然后紧贴脸上的面膜贴被人揭开。而她，连眼都不敢睁开，怕对上他的眼神，更怕一些虚虚无无的事情。陈铮的动作很柔，扔掉面膜后，俯下身细细地看着她，好像是要把她每一个细微的变动都要研究透。
　　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近，乔楠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长长的眉睫轻轻一颤，呼吸透着紧张。
　　他的手覆上她的眼，忽然把她揽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拥得太紧，乔楠只感觉呼吸困难，想要挣脱他。他紧紧的收拢手臂，仿佛是要把她镶嵌进自己的体内，乔楠忽然不动了，心莫名一痛。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她，头埋在她肩胛骨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乔楠有点纳闷，不知突来的转变是为了何事。

　　“楠楠……”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深情的，一遍一遍呢喃。
　　“发什么神经。”她很不应景，往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用尽力气。陈铮微微一震，便一动不动。乔楠咬得牙酸，才松开他，低头一看，一排深深的牙印及血印。乔楠看得傻眼，刚才只为出气不曾察觉力道多重，现在看到血痕，难免心虚。
　　“我去拿药膏。”非常的狗腿儿，一点骨气也没有，乔楠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一番。
　　“解气了没有？”拉开两人距离，好笑地看着她。
　　“谁说我生气？”她嘴硬。
　　“今早是谁骂我混蛋来着？不是说好晚上给你咬回来么，你忘了？”
　　他不提还好，一说乔楠立马来气。今天一天在公司，同事那些暧昧了然的笑，她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般慢。

　　越想越气，真的又狠狠咬下去，一点也不留情面。在她松口时，陈铮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里，她只觉天旋地转，明明是她占优势，转眼被他占了上风。
　　她用手抵着他，咬牙道：“你敢。”
　　“你咬我两下，我总得咬回来，不然太吃亏。”他轻轻一笑，单手拢住她的手，将之折反至头顶固定好。乔楠动弹不得，又气又闹，一时脱口而出，“我来了那个。”
　　陈铮一笑，俯下身来，亲吻她眼睑，打破她仅存的希望。他说：“我知道没有。”
　　“我要告你婚内强/暴。”
　　他笑得更历害，双肩都在颤抖，断断续续道：“没问题，我没意见。”
　　乔楠哑口无言。
　　“气消了？”他问。
　　“哼……”她歪过头，不去看他。
　　“那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他低头，极尽耐心去挑逗她。
　　“我会恨你的。”她轻喘。
　　“没关系。”

　　一时无语，又因他，心底的情愫激涌。安静的客厅，只有压抑的喘息声。
　　她想要摆脱，偏偏对他的挑逗毫无招架之力，那种深切的渴望，让她感到羞愧。乔楠想，她一定是疯了，一边唾弃他，又深深渴望有人来填充虚无的空虚。
　　不知是不是今晚特殊原因，桥南的反应也很激烈，两人前所未有的默契。又或许，是陈铮比较迁就她，懂得怎样令她感到愉悦。在激烈地撕扯中，桥南咬着他的肩胛骨，克制自己不出声，紧紧地抓住床栏，指关节失去了血色。
　　不知是谁给他电话，不停地拨打。乔楠推着他，说：“电话……”
　　陈铮却是用力扣住她头，伏身含住她的唇。乔楠已经承受到极限，脑里，只有礼花绽放的光华，一片片地，从高空里纷扬坠落……

　　平静下来，他才翻身去捡电话，回来又重新将她裹在怀里。乔楠心身俱疲，动也不想动弹。陈铮讲电话也不回避她，她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声音。电话是李佳怡打来的，应该是喝醉了，吐字不清晰，但乔楠听得极清晰，她要陈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