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倾城》奈菲尔

12、青梅与竹马

　　这一天好不容易准时下班，李佳怡约她。接到她电话时，乔楠有些心虚，昨晚陈铮没有过去，如果李佳怡知情，会不会和她断交？
　　打车过去时，左想右想还是给陈铮发一条信息，告诉他今晚会晚一点。刚发送出去他的电话便打过来，先说今晚他也得晚一些，又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加班。乔楠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有加班，去见一个朋友。”
　　陈铮轻轻一笑：“要我过去接你么。”
　　乔楠突然意识到，她和他之间产生的微妙变化，立时口气变得非常坚定，“不，不用，我打车。”
　　对方还在笑，也不勉强她，只说知道。

　　到李佳怡说的那间酒吧，她已微醉，趴在吧台上，和身边的陌生男人调笑。乔楠皱眉，走到她身边，对陌生男子说：“抱歉，可以让一下么。”
　　陌生男人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李佳怡抬眉，掀起眼皮，醉眼迷离，见到乔楠，痴痴颤笑：“美女，来，我们再喝一杯。”
　　乔楠要拉她，李佳怡却把她拽坐下，拿起还没喝干的酒杯要灌她。乔楠往后一仰，差点翻倒，好在那位男人没有离开，拉她一把。
　　“谢谢。”她对陌生男人微微点头。
　　男子一笑，指着李佳怡说：“既然你来了，我先走。”
　　“谢谢你照顾她。”
　　男人欲言又止，终是转身走开。他一走，李佳怡忽然趴下嘤嘤地哭，乔楠有些莫名，李佳怡在她心中，从来都是坚强干练。

　　她哭了一会，停下来。乔楠摆弄酒杯，在这喧嚣的酒吧里，她格格不入。李佳怡开始回忆，故事从昨晚开始，他们一群朋友去吃饭，还没开场陈铮便没了人影。乔楠心咯噔一下，心虚是难免的，她一直微低着头，李佳怡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并未察觉她的异样。
　　接下来故事很简单，因为心情不好喝高了，打电话让陈铮过去接她。但来接她的人，是陈铮的朋友，她也认得但不深交。后来的事情有些失控，不知怎么便发展到床上去了，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不熟的男人怀里。最让乔楠意外的是，行事开放的李佳怡，昨晚是第一次。
　　她不知要怎么安慰，觉得十分对不起朋友，在她伤心难过时，一点忙也帮不上。李佳怡突然问：“哪天，你和陈铮谈得如何？”
　　乔楠听见心砰砰跳，像是嗤嗤的小火苗。她用语非常小心，也很含糊，要骗过李佳怡应该不成问题。她说：“也没怎样，他说愿意试一试。”
　　“他这人挺好。”
　　“是呀，不过我认为他是看在你面子上，不然怎理会我一个外人。”她心虚气短，开口时语气毫无波澜。

　　李佳怡忽然喝下一整杯，心情非常不好。乔楠不知她又想起什么，不便追问，电话在包里震动，她掏出来接起，陈铮问她在哪？乔楠没有隐瞒，实言告诉他地点，怕李佳怡怀疑，很快挂断，然后再给他发一条信息，并告诉她李佳怡也在。
　　“陈孝云？”李佳怡问。
　　“……”乔楠没有回答，转而问：“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位同学？”于是，又在心里狠狠鄙视自己，明知故问。
　　她一怔，笑：“被你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么。”
　　乔楠掩饰笑道：“我猜的。”

　　李佳怡又是一段不短的回忆，乔楠听着心绪开始飘渺来，他们这样应该算是青梅竹马？李佳怡故事讲完，突然说：“刚才那个男人看到没有？他就是昨晚和我做的那个人。”
　　“什么，他？”乔楠对那男人印象不深，只知道个子挺高，挺有风度的男人。
　　“嗯，姓段，和陈铮是朋友，关系不错，但我们没有来往。其实，陈铮的朋友，我都知道但都没有深交。”
　　乔楠越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问：“你没有醉？”
　　“哈……不装怎么成，他一天都跟着我烦都烦死了，为了赶走他，只能装醉，顺便喊你来罗。”
　　“他为什么要跟着你？”乔楠脸色很奇怪。
　　李佳怡不以为意，直说：“说昨晚不是有意的，他也喝了一些。我想他一定是疯子，不就是第一次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反正迟早要交付，无所谓的啦。只是，有些不甘心，第一次给的不是心所想的人。”
　　“……”
　　“他，我知道，圈内挺有名的人，在区检察院是一把手。不过都掩盖不了风流公子哥们的事实，换女朋友很勤，算我倒霉。在那个圈里，陈铮还算好的，虽然身边女伴常换，但是和其他人相比，还是很有原则。你放心啦，你家那位，和他们都不一样。”

　　乔楠想要说什么，终歪过头去看热闹，然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开始以为是眼花，揉眼在看。李佳怡头一偏，也看到进来的陈孝云，咦了声，在看陈孝云身后的段某人，脸色一变，拉着乔楠，再把几张红票子往吧台上一扔，要走人。可进来的人，已经朝两人走过来。
　　陈孝云见到她，有些意外，但只是双唇紧抿，也没有多看她。倒是他身边的男人，走过来打招呼道：“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
　　“姓段的，你想怎样？”
　　段某人也就是段维维微微一笑，笑容幅度非常考究，一手插在荷包，半身斜靠吧台，笑着打量李佳怡。“就是你想的那样呗。”
　　“陈孝云？”李佳怡忽然询问，带着不确定的口气。
　　乔楠觉得很奇怪，她不是认得陈孝云么，为何口气带着不确定？陈孝云点头，李佳怡忽然把乔楠推至他面前，说：“先带乔楠走，我和这位先生有话要谈。”

　　陈孝云只是沉默一晌，便征询地看向乔楠。乔楠看看李佳怡再看看段某人，知道他们要谈，不再逗留。
　　两人走出酒吧，陈孝云问：“他来接你？”
　　“我打车。”
　　那晚的强吻，她印象深刻，事后不知陈孝云作何感想。他应该和她一样印象是不愿再回想，哪怕对不起他的人是她，乔楠还是难以接受。
　　就在两人都无话可说时，陈孝云说：“佟廷，负责佟廷案子的人就是刚才那位，他姓段，是他朋友。”
　　“孝云，这事你不要管。”乔楠有些难过，因为不管怎么伤他，他还是会关心她。
　　“我也不想管，只是，算了，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
　　又是冷场，陈孝云踢着脚下的树叶，问：“要我送么，很晚了打车不安全。”
　　“没事，你不是要等你朋友么。”
　　“其实……”
　　“等久了？”突来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怔，而当事人步履从容。

　　“没。”陈铮一来便搂住她的腰，乔楠很不自在，在偷偷看陈孝云，他把脸朝向另一个方向，只留下一个清朗的轮廓。
　　“孝云也在？”非常意外的口气，乔楠想，真能装。
　　陈孝云极不自然地笑笑，非常冷淡：“嗯，等人。”
　　乔楠想，罪过，因为她原本一家人闹得不和。陈铮看表，说：“我和楠楠先回。”
　　陈孝云不说话，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乔楠想，应该是难受的，可惜他的好，她已经没运气享受，但愿离开她，生活更好。

　　一路上，陈铮不说话，乔楠也很心烦，脑里不断地回响李佳怡那番话，在看身边云淡风轻的男子，觉得他们不应该是一个人，而李佳怡也不应该喜欢这样的男子。
　　“昨晚，你让谁过去接李佳怡？”
　　“怎么，有什么问题？”他歪头看着她笑。
　　“昨晚她喝醉了。”
　　“喝醉对她是家常便饭，你不用操心她。”
　　“可……如果喝醉的是我呢。”她急，怒怒地瞪他。
　　“我不会让你喝醉。”
　　乔楠眯眼，咀嚼他话里含义。陈铮轻轻一笑，仿佛很高兴，伸过手来握住她的，忽然说：“昨晚是朋友去接她，不要担心，好了，我忙到现在还没吃，要陪我去吃还是回家给我做？”
　　她要抽回手，没动，在看他，神色俱疲。不知为何，坚硬的心忽然一软，脱口就说：“想吃什么？”
　　他深深看着她，抬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笑：“你……不知可不可以？”
　　乔楠脸一红，要挣脱，他握得更紧。看她不自然，才温吞吞地说：“只要是经你手的都吃。”

　　因为已经很晚，陈铮在外面随意吃点，回到家，已经过十二点。乔楠身心俱疲，随意冲洗往床上一趟便动也不想动弹。陈铮好像还有事情要处理，回来进入书房没在出来。临睡前，她也是迟疑片刻，想着要不要叫他一声，实在太晚。虽然她也曾因工作完不成熬过通宵，但那滋味很不好受，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可她在书房外踌躇，叫或不叫？看着一墙之隔，这是一段距离。像他们这样莫名捆绑在一起的婚姻，这一墙就是一道沟壑，她没有打算跨越，那么他想必是不会太期待。
　　关于他说，娶一个省事的老婆确实省心，他的确是很聪明，懂得如何调剂生活。

　　“怎么没睡？”陈铮忽然来开门，便看到她一脸纠结，好像遇到棘手的事。
　　“啊？”乔楠陡然一顿，不想结果是这样，酝酿的一对腹稿毫无用武之地。她反应也算敏捷，温吞吞地说：“我去喝水，你要么。”
　　他突然笑：“其实，偶尔骗骗我有何不可？”
　　“嗯？”乔楠疑楞。
　　“没什么，我去洗澡。”陈铮从她身边绕过，只留下一缕淡淡烟草味。

　　乔楠看着他挺拔略消瘦的背影，在阴影下越来越长，想起他忽然变的脸色，又想起自己拙劣的借口，乔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事不关己看她演戏，乔楠懊恼，觉得自己越来越神经质。

作者有话说

　　看文愉快，下一更可能要周五，周五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