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对其可见》树犹如此

19、寻找（2）

　　下车后已经是晚上八点，蔡姚一天舟车劳顿，加上休息不足，已经浑身困倦，而杨至恒此时好像精力正旺，租了一辆车带着蔡姚在南陵的街道中穿梭。
　　“咱们这是去哪？”蔡姚看着他一路带着她从高铁开进市区，楼房越来越高，地段越来越繁华，霓虹灯也越来越耀眼，忍不住问了他的打算。
　　“中洋百汇。”
　　“真假的？”
　　“当然。”
　　“你傻啊，他昨天在那买了东西，不代表今天还会去，他又不是大款，怎么可能天天去那种地方？”
　　杨至恒没有理睬她，继续指挥她驾车。

　　进了中洋百汇的大门，敞亮的灯光，热情的营业员和各种昂贵的消费品都扑面而来，杨至恒一脸淡定的朝前走，可蔡姚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你真确定他这会儿能出现？”
　　“试试那件吧。”杨至恒指了指货架上的一件淡蓝色连衣裙建议道。
　　“我没心思试。”蔡姚不配合，对于他这种纯粹逛商场的做派十分不满，“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别搞得这么生硬，让人一眼就知道咱们是来找人或者其他意图，自然一点。”杨至恒的低声提醒，才让蔡姚稍稍降低了排斥感。
　　蔡姚不知道杨至恒搞什么鬼，让她从衣服、鞋子、化妆品一一试了个遍，末了还掏钱帮她买了下来，几层楼逛过去，潘渔舟是没找到，手上的袋子已经有七八个。
　　“你是不是耍我？”进了直达电梯后，蔡姚忍不住骂开了。
　　“我刚刚在你试衣服的时候，电话预定了两间宾馆客房，现在我们回去，明天早晨你7点钟起床，7点半到一楼餐厅吃早餐，8点钟我们正式出发，去翠竹山景区。”杨至恒的这套安排简直就像旅行社的导游，蔡姚差点气结。
　　“你别告诉我，老潘会在翠竹山景区出现。”
　　“有可能。”

　　蔡姚一夜没睡好，总是梦见潘渔舟被人打劫、被拘留、想不开自杀，一直到下半夜才算有少许睡意。酒店的床很舒服，这间华丽的酒店有面湖和面山的区别，杨至恒订了面湖的一面，夜里还能看到湖上波光粼粼，有游船划过，对岸的灯光交错辉映，让人看了心旷神怡。不过也正因为此，蔡姚睡不着的时候，就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听到手机铃声，才知道已经7点钟了，她坐在飘窗上已经睡去很久了。
　　勉强洗漱和化妆，到楼下餐厅的时候，杨至恒一眼就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想吃什么去看看，这里的早餐特别齐全，尤其是蟹黄包、虾饺还有一些味道很好的三明治。”杨至恒今天的装束和昨天有很大差别，上衣是一件普通的淡紫色T恤，下面是轻便的长裤和运动鞋，看来果真是进景区的范儿。
　　“我早晨只喝白粥吃咸菜。”蔡姚放下包，起身去选餐。

　　“真是穷命，高中的时候，你不是早晨爱吃四马路的那家蒸饺吗？”杨至恒看到蔡姚果真拿了两道清淡的小酱菜，盛了一碗白粥，忍不住感叹。
　　“那家的老板在我大二的那一年，就出车祸去世了，之后那家店铺也不做了，早就吃不到那种味道了。”蔡姚说的几分伤感，低头盛了一小勺舟放在嘴里。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要拉我去白桦路的大头帖馆……”
　　“呵，那时候你怎么都不愿意去，然后我就哭，之后你终于答应了，可照出来的我，眼睛红的像只兔子。”
　　杨至恒沉默了，将自己盘子里的汤包夹了一个递给她。蔡姚没接，只是低着头看着碗里。
　　“蔡姚……”
　　“杨至恒……”
　　两人一同开口让双方都愣住了，杨至恒礼貌的示意让她先说。
　　“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家里的压力，社会的压力，现在加上关征给的压力，你和潘渔舟的这一段很难维持，这些我懂，就像曾经你没接受我一样，我都相信你有你的苦衷。现在我不是逼你非要对老潘负责，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忙把他找回来，认认真真的说清楚，让他心里好过些，老潘人很傻，11天了，这一次如果真如你所说的，他躲到了别处去思考问题，那我想他一定已经将后半生都思考透了。”蔡姚认真的看着杨至恒，这一次甚至有恳求的意味。
　　杨至恒也同样定定的看着她，直到服务员不识时务的过来询问要不要收盘子。

　　“你刚才说的事，我都答应你，但是这几天，你得听我的安排，别走到哪都问一些傻乎乎的问题。”杨至恒帮蔡姚打开了车门以后，小声的提醒他，要不是眼角的上扬让他的表情显得柔和很多，蔡姚真的以为他生气了。
　　“我问什么傻乎乎的问题了？你做事神神秘秘的，又没向我透漏，我什么都不明白，就不能问问？”蔡姚不满，从包里拿出镜子查看牙齿上有没有饭垢。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今天的行程是翠竹山景区，开一半车，坐一半索道，剩下的路自己走。”
　　“这和找老潘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拭目以待吧。”
　　蔡姚跟着杨至恒的指挥，将车开进景区，一路弯弯绕绕，一路葱葱郁郁，她开始真的相信潘渔舟也许真的到这里躲起来了。

　　一路天气阴晴不定，上山在索道里明明还下着雨，走几步的光景，已经天晴了，只是杨至恒的腿脚始终不便，下了索道，拄着上山的拐杖走了几步，就改为坐轿子。
　　“瞧你那样，跟当代版黄世仁似的，一脸作威作福相。”蔡姚挤兑他，背着包跟着他，不住的朝他撇嘴。
　　“让你也坐，你又不肯，我可给你提个醒，上山这一路还早呢，我们的目的地是九鹭宾馆，那边有间摄影工作室……”
　　蔡姚马上警觉，想到杨至恒兜了这么大圈子带她到这里来，没理由不带任何目的，听到这间摄影室，她总算明白了，潘渔舟说过有人帮他在景区建了一个摄影的外景基地，很可能就是这里。
　　“等一下，我坐轿。”蔡姚连忙跑到杨至恒的轿子前喊道。
　　“坐就坐呗，何必喊得这么大声，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女版黄世仁？”杨至恒看着蔡姚满头大汗的上了后面的轿子，抑制不住好笑的调侃道。
　　“姓杨的，你那张嘴还是这么贱！”
　　“可你也还是这么傻！”
　　“等我找到潘渔舟，再跟你算总账！”
　　一路风景，山清水秀，让人觉得就像身在画中，蔡姚却没心思看风景，一再询问什么时候到摄影基地。
　　“两位一定是来拍婚纱照的吧？翠竹山这边，每年有很多慕名来旅行结婚的，来到这边最喜欢的还是九鹭那边的那家。我和我老公也是。”同乘并排轿子的一个女孩见到他俩的样子，当即断定自己的猜测，高兴的跟蔡姚攀谈。
　　蔡姚刚要否认，杨至恒转头接过话茬，似真似假的调侃：“这位美女好眼力啊，我太太就是很多慕名者之一，她非要来这里，我可是专程请假陪她来的。”
　　蔡姚瞪着眼睛差点要将他穿透。那女孩的丈夫也在后面插话：“先生，照过以后效果真的不同，您太太算是来对了，我上网搜索了上百家婚纱摄影，在论坛上和别人讨论了几个月，才敲定这家，别人都说品质不错。”
　　蔡姚见那男人带着眼镜，一口南方口音，言谈举止中对老婆照顾的无微不至，不禁觉得这种老公实在有毅力，能够为了拍一个婚纱照，在论坛上和别人讨论几个月，她相信这一点，无论杨至恒或是关征都不可能做到。
　　杨至恒伸手朝蔡姚眼前比划了两下，见她无动于衷，只好耸了耸肩对那男人说：“哥儿们，女人要迁就，你看我这腿脚还没好利索，就陪她登山。”
　　“老公，你看看人家~~~”那女人看来信以为真，把杨至恒真当成模范丈夫了。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那男人扶了扶眼镜尴尬的赞赏道。
　　“嗨，女人嘛，娶回家就得疼，咱们男人怎么都行，是不是啊兄弟？”杨至恒越发演的起劲了。
　　蔡姚见他一个人独挑大梁也辛苦，面对那女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配合的装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我高中时候就认识他了，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耶路撒冷的哭墙，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巴黎的凯旋门，好多好多呢，上个月在马尔代夫，他当众向我求婚，好多人见证的，后来我觉得他是真的爱我，就答应了……”
　　蔡姚边说边带着粉面含羞状。惹得那女人羡慕的连轿子也坐不稳：“你老公对你真好啊！你真是太幸福了！老公~~~我也要你像人家这样~~~”
　　那男人更显得尴尬了几分，陪笑着安抚女人：“其实咱们这样也挺好的。”
　　“我不要，我就要像他们那样！”
　　“乖，咱们回去再说……”
　　“不，就现在说！”
　　“姑奶奶，别在这嚷嚷行不行啊……”

　　蔡姚和杨至恒的轿子已经走出好远，还听到身后两人的声音。
　　“怎么样‘老公’，我的演技还不错吧？”蔡姚轻笑。
　　杨至恒伸出大拇指笑了起来：“影后级别的。”
　　“过奖，也得有你这影帝配合才行。”蔡姚和他互相吹捧着。
　　而后两人都停住了，却一起笑了起来。

　　“我可配合过你了，咱们上山这次，如果再没收获，下面的路，我不会再跟你走了。”蔡姚甩下了话，已经预备好了做坏的打算。
　　“放心吧，保证不虚此行。”杨至恒言之凿凿，“对了，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浪漫的地方，该不会都是你想去没去过的地方吧？”
　　“我还想去南极呢，有那个机会吗？”
　　“那可未必，比你想登月的难度小点。”
　　蔡姚剜了他一眼不做声。

作者有话说

　　会有进展的，不要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