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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见面 ...

  •   “从这个点移到这个点,十五度俯拍全景。”李约说完,摆好灯光,开始制造微形化雨术:“开拍”,说着,指挥着小龙奥罗拉的木偶一遍一遍地起飞、跌倒,落入海中。动作笨拙,表情憋屈,连小声嘟哝的细微变化的嘴形都没放过,从屏幕上看,这一切真实极了。

      虽然不情愿,但李翰还是按着姐姐说的步骤执行。他倒是抗争过,可拍出来的结果确实没有姐姐说的结果更有渲染力,几次下来,浪费了不少胶卷,也让李翰服气了。不过,李翰是个很有想法的男生,到了美国之后,这个性格被发扬光大了,并不甘心当一个人形机械手,时不时还是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李约也是个新手,两人讨论着,教学相长,竟也拍出了不少让二人惊喜的结果。

      “换成冷光源吧?”李翰看着姐姐皱眉,他又把样片看了一遍,灵光一闪,提出自己的想法,说道。

      李约换了冷光,走到镜头前看了看:“加个滤光镜再看看。”

      “嗯,蓝色的吧。”李翰最喜欢这种实验式的操作,迅速忙碌起来。姐姐为了求好,也不害怕几十上百次的重来,两人都特别有干劲。

      就这样,两姐弟除了上课时间能休息会儿,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摄影机。李翰因此连篮球都抛弃了,可见其电影的魅力有多大了。
      因为龙岛的设定是在海中央,于是,拍龙岛的戏码很多都移到了户外,圆湖上。虽然很方便,但一想到这马上就十一月了,两人就郁闷得不行。弗雷斯诺虽然天气宜人,一整年都没下过零度,但冬天的晚上呆在户外也并不轻松。亏得二人都身体强壮,不然准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感冒。

      李父李母开始还想管管二人,可是,两人一个在适应农场主的身份责任,一个在为餐馆忙碌,而且也知道女儿是魔法师,多多少少放心不少,少了从前那种担心劲儿。说了两次,被女儿找了各种理由说服,而且也不见两个孩子改变作息之后,索性就撒了手。反正,有女儿在,也不怕闹出什么大事来。

      一周后,姐弟俩终于把奥罗拉纪年时在龙岛的戏都拍完了,不到三十分钟的戏,却足足花去了十七八个小时的胶片,可见淘汰率之高。要是别的制片公司也这么干,早赔本赔光了。
      不过,这样去芜存精之后,最后的成果还是很喜人的。虽然还没有配音,也没有配乐,但光影像已经能让人随着情节的发展而心情起伏了。

      “这、这真的是我拍出来的吗?!”

      虽然只是在摄影室里粗粗放映,但效果也让李翰惊得蹦了起来。惊且喜,这种成就感,很难形容。李翰这短短的十几年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喜悦,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

      “没出息,哭什么?”李约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一个三百年的老家伙,心态稳着呢,只是微微一笑,道:“这才完成了五分之一的摄影工作,还有五分之四呢,你高兴得太早了。”

      李翰一擦眼泪,嘿嘿又笑了起来,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摄影都交给我!”

      李约想打击有点得意忘形的小子两句,但见他如此兴致高昂,决定还是让他再高兴几天,免得影响工作热情。等片子完结之后,再打击也来得及。

      次日,李约就带着剧本,拷贝,来到了洛杉矶的伯班克:“你好,是迈克尔·吉斯奇诺先生吗?……啊,我是哈雷介绍的乔安娜·李,你现在有时间吗?……对对对,我带了剧本和拷贝来……嗯,没拍完,只有大概五分之一吧……街角咖啡馆吗?没问题。”

      运气不错,没遇见可能的冷遇,李约十多分钟之后,就在咖啡馆见到了久仰的迈克尔·吉斯奇诺。一头小卷发,完全出卖了他是个意大利裔的事实。

      “哇哦,真没想到你如此年轻,李。”吉斯奇诺挺热情,有着意大利人特有的夸张表情,瞪圆了眼睛,笑着伸出手。

      这真是没办法的事,一则,李约做为一个导演确实年轻,再则,亚洲人在美国人眼里大都觉得年轻,在吉斯奇诺眼里,她的岁数八成还要往小里猜。李约微笑着与吉斯奇诺握了一下:“谢谢。不过,你放心,我虽然年轻,但付起账来却是非常干脆的。”

      这句调侃让二人之间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能让我先看看剧本吗?”整个剧本看下来要几个小时,他可没有时间,李约很贴心地在剧本前写了两页纸的内容简介,后面还附有休斯·巴顿画的人设图,用来加深吉斯奇诺的印象。

      写剧本之前,李约把历年来所有大卖的动画片看了个遍,略略总结了一下,才下笔成文。故事并不复杂,和大部分动画片一样,它是一部披着西幻皮的成长故事。

      故事的主角奥罗拉是龙城里的一条小龙,他并不强壮,出身也很普通。要说他为什么能成为主角,是因为他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想法:他从生下来就觉得自己是个人,长成龙的样子,完全是个意外。
      所以,他尽做一些与龙不同的事来。他不喜欢金灿灿发亮的东西,不喜欢吃鱼,不喜欢打斗,最奇特的是,他还不喜欢睡觉。别的小龙开始满天飞的时候,他还在地上用两只大脚狂奔。翅膀也不象其它龙一样,发育得很强大,而是小小的两只背在身后。

      这样与众不同的意识,带给奥罗拉与众不同的童年。
      他独特的喜好与习惯让他与别的龙完全合不来。被欺负是必然的,被排挤也是必然的。他学不会飞,更是遭到了所有龙的嘲笑,唯一陪着他,安慰他的只有母亲留给他的一枚金灿灿的龙鳞。金龙是龙族里最高贵的龙,这枚龙鳞也成了奥罗拉最宝贵的东西。

      在所有龙不看好奥罗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奥罗拉奇异的意识的原因,他做出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他竟然还处于幼年期就化形了!
      他很想去人类的世界看一看,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在那里能找到自己的同类。可是,他做为一条龙却不会飞,是无法离开龙岛,穿越茫茫无际的海洋,到达人类大陆的。

      于是,在某一天,他偷了龙族的珍宝,黄金龙晶,用它打开了龙城上千年未开的传送阵,在城主愤怒的咆哮声中离开了龙城。

      到了人类世界,奥罗拉才觉得自己到了故乡,一切都是那么合心意。结果,他被骗了十几次(当然,以他的超强武力,他被骗之后,受伤的总是骗子)之后,才算慢慢了解了这个实际上并不怎么美好的人类世界。
      然后,他吃得多,力气大,性格直爽,待人真诚,结识朋友很容易。这一次,他加入了一个都是年轻冒险者的冒险队伍。在杀魔兽的途中,出现了异常,死伤了几人,众人离散,在归城的途中,奥罗拉捡到了一个婴儿。

      奥罗拉给这个孩子起名塞斯,是他最崇拜的黄金巨龙的名字。他把塞斯当成他的弟弟,养大。塞斯和别的小孩子不同,懂事而聪慧,而且有着自己的秘密,经常避着他深夜离开。但奥罗拉的粗神经一点也没发现他的不对。
      就这样,奥罗拉做冒险者挣钱,塞斯安安全全地长到了十四岁,生日那天,他们所在的城市发生了毫无征兆的魔兽攻城。

      城市被摧毁,所有的人都在哭喊。奥罗拉看见,他的邻居,他的朋友,甚至他最喜欢的玫瑰花都被鲜血染红,忍不住了,把塞斯藏在地下室,并把珍藏了多年的黄金龙鳞交给他,让他防身,提醒他不要出来。自己提着武器就冲了出去,为他的朋友们报仇。此时,他没有看见塞斯看着他背影的奇异眼神。

      魔兽源源不断,他慢慢开始支撑不住了。雨下得很大,诱发了他龙的气息,怒火、鲜血、还有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终于,在离开龙城十五年后,他再次化身成龙,扑向了破坏他家园的魔兽。

      但是,他变成了龙之后,人们不再认识他,不再把他当成伙伴,杀魔兽,也杀他。他两面受敌,形容惨烈。

      这时,大英雄泰德带着骑士队出现,赶走了魔兽。奥罗拉受了伤,没办法恢复人形,不得不跟着魔兽退回到森林。

      奥罗拉很担心地下室的弟弟,等他半个月后,恢复了人形,回到城里时,地下室中,弟弟已经不在了,只在墙上留下了一句话:“对不起,哥哥。”
      虽然没有被强迫的痕迹,但奥罗拉不相信弟弟会主动离开自己。他疯狂地查证,终究只查到一个线索,是魔族带走了他的弟弟。而且,这场魔兽攻城,也是魔族的手笔。

      为了塞斯,奥罗拉加入了清魔队,队长正是英雄泰德。几场战役之后,虽然没有找到塞斯的线索,但奥罗拉的勇猛却入了队长泰德的眼,提升了他的职位,成为亲卫骑兵。两人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奥罗拉告诉泰德,他是为了寻找他的弟弟,才参加的清魔队。泰德答应奥罗拉,尽能力帮他寻找弟弟。

      有一天,行动归来时,奥罗拉突然感应到了黄金龙鳞的气息。他一下兴奋起来,甚至来不及向泰德告假,一个人就向着气息追踪而去。结果,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魔族传送阵,四处涌现的魔族,他一人独力难支,受了伤,眼见要死亡,他迷迷糊糊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算了,回去吧。”然后,攻击停止了,他晕倒了。

      他醒来时,看见了点着篝火的泰德,同时,也发现了自己因为虚弱,此时为龙形。泰德发现他不在,重新回来找他时,发现他一身是伤地倒在地上,泰德正给他上药时,他突然变成了一头龙。

      龙,哪怕是幼龙,也比人类要大得多。所以,泰德现在在他眼里,不过是自己的小脚趾大小。可是这么弱小的泰德还愿意守在如此庞大的他的身边,他有些感动了。

      泰德说,清缴魔族,龙形的奥罗拉更有优势。并想成为他的龙骑士,和奥罗拉一起完成清缴魔族的伟业。

      奥罗拉闻言脸一红,最终说出了他不会飞的秘密。

      泰德大为失望。了解了原因之后,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说,无数次反问,“你不想更强大吗?你不想救你弟弟了吗?你不想给嘲笑你的人狠狠的反击吗?你不想为你的朋友们报仇吗?”等等等等,这样气势强烈的排比句过后,最后的结论是,为了人类的光明,他决定要用他的方法训练奥罗拉飞。

      之后就是大断的奥罗拉被强迫飞行的过程,观察各种飞禽飞兽的飞翔动作与原理,写总结,一直写到泰德满意,不然就被训,不许休息。从各种高处被踢下来,开始还受伤委屈,后来,泰德直接选在了海上做这一项训练。痛苦的历程过后,奥罗拉终于学会了飞。

      在这个过程中,奥罗拉终于正视,它真的是一条龙,不是人。他哭了,哭得很伤心。

      泰德成了人类中最强大的龙骑士,受到了国王的奖赏。一人一龙在清缴魔族的行动中,配合默契,成效很大。于是,很快的,他们与魔族的战役就到了最后的阶段。

      战争场面很宏大,双方都死伤惨重。最后,清魔队死的只剩下浮在空中的奥罗拉与泰德,失去了战友的两人都双眼通红,英雄含泪。魔族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小队。

      直到此时,奥罗拉才猛地发现与他们对峙的魔族头领竟然是他亲爱的弟弟塞斯!

      他在空中停下了身体,无法再向塞斯攻击。也无法让塞斯再伤害泰德。他大喊,不要再打了,叫着弟弟的名字,叫着泰德的名字,可是,两人都没有听他的。各自诉说着对方的可恶。
      魔族是多么凶残,人类又是多么无耻。

      塞斯说泰德早就知道奥罗拉是条龙,不点破还偷偷接近他,不过是想利用奥罗拉的简单心思成为龙骑士,根本不是奥罗拉真正的朋友。如果是真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在奥罗拉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引诱他成为自己的骑龙?这根本不合理!
      泰德说塞斯做为魔族王子潜入人类大陆,不过是利用奥罗拉强大的龙族气息掩盖他低劣的魔族气息,取得更多魔族情报。根本没把奥罗拉当成哥哥,妄费奥罗拉这么长时间来一直想着要救他这个弟弟出魔族之手。
      两人都说对方胡说,却越说越细,好象早就知道对方所作所为一般,谁也说不过谁。

      奥罗拉只是神经粗大,并不是傻,听到这样的对话,他不禁伤心起来。可是,无论对方怎么对待他,他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他依旧无法看着二人互相伤害。流着泪挡在两人中间,挡住二人攻向对方的伤害。
      他做为一头龙,一头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龙,心思单纯,哪怕经过了长久的杀戮,也没有染上黑暗。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大人这么复杂,要互相伤害。剧本中这个情节自然要大肆渲染。

      最后,他死了。泰德和塞斯被他的死震惊,一起停了手。经过协商后,达成了停战协议。塞斯把那枚黄金龙鳞盖在了他的身上。故事结束了。

      在魔法世界里,真正的奥罗拉龙的龙生是悲壮惨烈甚至有些黑暗的,但考虑到动画片是合欢家电影的代名词,它的基调就是欢乐的,主流的,最后是大团圆结局的。所以,在写剧本时,李约把奥罗拉的故事做了小小的改动。
      加大了冲突带来的笑料成份,去除了黑暗的旁支情节。哪怕是受虐的过程也表现得兴味盎然。每个人物都很有特色。
      比如主角奥罗拉就是个二货,思维完全不走寻常路,经常闹笑话,平时让人又好笑又无奈,可他有股子不达目换不罢休的执着劲,让他在关键时刻非常高大。
      比如英雄泰德就是个面瘫的话痨,在女人面前沉默装帅,可一遇到熟悉的人就化出原形,经常让清魔队队员们叫苦不迭。
      比如弟弟塞斯就是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人物,弟弟塞斯的人格是呆萌可爱,魔族王子的人格却是阴狠冷酷。
      甚至连那些只出场几个镜头的炮灰冒险者们,都各有各的特色。这些人物之间的对话与互动,让整个剧情充满了乐趣。

      不过,李约终究没有完全屈服于调查出来的规律,她没有给奥罗拉一个大团圆结局。而是照着现实中的发展,让它死得更惨烈,不过,惨烈中依旧是要搞笑的。李约要的是笑着笑着哭出来的效果,希望吉斯奇诺能够领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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