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的魔法师》范醒

73、对自己的思考

　　《华尔街》因为是环形结构，所以它的剪辑很复杂也很繁琐，多线事件叙述的方式，光是时间轴的确定和开剪之前的计划书就花了两三天的时间，这还是在李约用冥想代替睡眠，每天只休息三四个小时的状态下勉强完成的。

　　专注，对于魔法师的修炼来说是件好事，但确实很容易疲惫。

　　而且，杂活很多，时间很紧。李约从前都是独立完成的，可是这一次，有了工作室，她毫不犹豫开始大肆支使人手。不过，魔法工作室的成员普遍年轻化，被支使的人都很开心，能在大导演跟前工作学习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得到的。反倒是没被李约点到名的人，多少有些沮丧。

　　当了那么多年的主教，手下无数，李约支使人做事完全无障碍。不但心安理得，而且有条不紊，效率奇高，完全不象一个领导新手。她这样的表现，让最早跟随她的杰西卡也大吃一惊，暗自回想，似乎从第一次自己自荐起，这位出身并不是高，也没有组织经验的少女就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当初可以用天才的自信来说明，现在呢？难道有人天生就会当领导？杰西卡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之后的半个月，整个魔法工作室的影视部，除了跟进《暮光之城》的成员之外，都被李约当驴子使，忙得团团转，程度都赶得上时装周之前的R.L.部了。

　　中途，学院放假，西尔维亚还来了一趟，本来想闺蜜联络联络感情，看到李约这种状态，于是只能耸耸肩，说了一下《变形金刚》的拍摄已经完成，就匆匆离去。
　　对此，李约只能说遗憾。她回来的这几年来，西尔维娅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可是，自从《主角》之后，李约的行程越来越满，根本没有机会象当初拍《奥罗拉1》时那么惬意，还能时常与她联络聊天。现在的李约，她能想起来的，上一次与西尔维娅联络，还是半年前西尔维娅刚刚认定《变形金刚》女主角时兴奋的电话。
　　微有点愧疚。于是，她等一天的工作结束，所有人离开之后，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影视部的西尔维娅的经纪人。

　　“西尔维娅的电影拍完了，后面对她做了什么别的安排吗？”对于明星来说，特别是小明星，一定要保持一定的曝光率，不然，现在的观众们是很容易遗忘的。虽然《变形金刚》迷很多，票房注定大火，但女主角戏份少得可怜。李约有点替她着急。

　　“老板。”接到李约的电话，小小经纪人受宠若惊，也有些惴惴不安。顿了一下，才连忙把自己的工作日程表调出来，有些结巴地报告说：“有几份面试的机会，不过我最看好的是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不过电影是配角，电视剧是主角。”

　　李约顿了一下，她其实也说不清楚这两个哪个更适合西尔维娅，只是有些担心配角演习惯了，没人找她演主角。于是，她问了一句：“什么样的电视剧？”虽然电影演员听起来比电视演员更高级，挣钱也更多，但是论起曝光率来说，电视演员还是更亲民一些。而且，在美国，从电影演员回去演电视的并不在少数，只不过，回去的身价高得惊人而已。
　　李约并不排斥电视剧，象她爸妈就是典型的电视中年，每天的生活，电视可是其中的重要角色。电影，哪怕女儿从事的是电影行业，也从未进过影院。从国内到了国外，也没改变，他们根本就没这意识。

　　“一个青春偶像类的电视剧。”听见李约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经纪人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青春偶像类电视剧的受众都是年轻人，可是爱看电视和有时间看电视的都是中年妇女，他也不知道收视率会如何。之前只是考虑是否适合西尔维娅。西尔维娅年轻漂亮，甚至在《主角》这样大发的电影里有过惊艳表现。只是演艺经验少点，如果只是一季的电视，还真不如去拍电影。和电影比起来，拍电视费时又赚得不多。

　　“你怎么想？”李约并不是要插手下属的工作，听见经纪人对西尔维娅有多重安排，也就放了心。这么问，不过是领导的惯性发问而已。不过，她现在疲惫得很，口气自然平平。

　　闻言，经纪人下意识一抖，直觉得腿软，结结巴巴地报告起自己的工作意图来：“最近工作室对尤利尔的操作效果非常火爆，我认为偶像的能量正在被挖掘出来。电影已经如此，电视剧应该也紧追其后。而西尔维娅有这个条件，所以，所以，我才想……”

　　“啊，我知道了。你很不错，努力吧。”李约丢了披萨盒，做了简短的总结语。她不知道，她挂了电话之后，西尔维娅的经纪人举着电话好半天才突然笑着跳起来，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大喊：“老板夸奖我了！”
　　李约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是魔法工作室年轻职员的共同偶像。

　　《华尔街》做好之后的版本有好几个，选了一个叙事节奏更容易被大众接受的，直接交给了法务部的罗杰。《华尔街》的投资，福克斯相关的投资人有20%的份额，发行方自然就是福克斯。当初和福克斯的谈判，就是罗杰负责的。无论分成还是别的细节，罗杰比李约这个导演还要清楚，此事交给他正合适。
　　至于会不会十二月赶着上映，李约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这部电影，只要看过，福克斯就绝对不会放过得奖的机会。至于是否请游说公司，如何公关，那都是福克斯的事了。至于宣传，只要主演在就足够吸引人气，至于导演，出席更好，不出席也并不会更引人关注。李约至此，完全卸下了《华尔街》这个重担。
　　得到这样的成果，所有被李约点过名的员工都松了一口气。李约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照工作室的习惯，一场自助式聚餐是少不了的。

　　工作室越到年底越是繁忙，李约此时只想安静休息休息，索性就回了从前的公寓。她要好好想想，明年该如何渡过。依旧是一年两部戏，把自己排得满满的，没时间与家人相处，没时间与朋友聊天，也没时间享受生活？她真的要如此吗？
　　也许应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工作室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除非遇到突如其来的难关，其他基本不用她插手做什么。不拍电影的话，她该做些什么呢？仔细回想起来，她竟然除了西尔维娅，没什么私人的朋友！全是工作相关，连迪卡普里奥都是。
　　她有点累了。
　　在魔法世界日日不停的急迫感让她惯性地受不得闲。可是，这次西尔维娅的造访，让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其实，没必要那么急的。这个和平的时代，父母家人都在身边，事业也已经起步，钱财不缺，衣食无忧，她可以缓慢的度日。好好享受一下亲情友情，也许还有……爱情？

　　说起来，她对爱情并不了解。哪怕她拍过惹了无数人眼泪的《你是他吗》，那只是基于人性的分析，再加上导演技能中最方便的煽情手段，其实她依旧不懂爱情。

　　虽然在魔法世界被人追求过。但她清楚地知道对方追求的是大魔法师的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所以，冷静地拒绝。她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未爱过人。这太不寻常了。也许，高中时暗恋过哪个小男生？只是过了三百年，她已经忘记了。
　　现在的她苍老枯涸的心，对于他人的接近，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基于安全基于利益，根本不知道怎么爱。
　　她竟然还没有爱过，就不会爱了？

　　李约有些失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依旧细滑紧致，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只要她愿意，她完全有资格去享受爱情。或者，寻求爱情太困难，男人总是不难找的。
　　她不想在这样安然的环境里依旧孤独的老去。也许她应该进行一次长途跋涉的旅行，期待一份艳遇。

　　想到就做，李约收拾了行李，小小的一个包，电话订了明天英国的机票。艳遇什么的，还是远一些更适合放肆。

　　可是，世事如意者十之一二。做好计划的李约在梦乡中被电话吵醒。

　　“妈？”李约口气还处于半梦半醒的懵懂状态，眯着眼睛向窗户的方向看去，果然，天早就亮了。好久没睡觉了，一睡之下，竟然睡了十个小时。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起身：“怎么了？突然给我电话？”照李家父母的性格，除非休假日，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给李约打电话的。打来了，肯定是有事。

　　“还在睡吗？吵醒你了？”李母的口气有点沉重：“是有点事，翰翰昨晚比赛伤了膝盖。医生说，就算治好了，也可能不能再做职业球员了。你有办法吗？”
　　对于李约的治疗术，李家人还是很信服的。所以，第一时间就打给了她。这种伤，自然是早治早好。

　　“有我在，放心吧。”李约听了心跟着一抽，直皱眉头，不过嘴上还是很快地给母亲下强心针，口气淡定又自信。不过也是，只是运动伤害的话，不是内伤或者疾病，治疗术都算得上是手到病除。比现代医院自然要强上不只百倍，李约说的也不算是大话。
　　“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

　　“纽约大学医学中心。”

　　“让爸和小弟安心，我这就去订机票。”挂了电话，李约拿起收好的行李，直奔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