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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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出租车突然停下，闭目养神的李约睁开眼，看了下窗外，并未到目的地。
司机也好奇地向外看，打开窗户，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好象是出车祸了。”
这不用司机说，李约也知道了，血腥气都漫过来了。李约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这样浓重的血腥气又让她想到了那些战场。她抿了下唇，直接付钱下车，向车祸现场快步走去。
因为这场车祸，这条路上已经大排长龙。李约走了三四十米，才看见真正的车祸现场。
到处都是血、破烂的□□和惨叫声，触目惊心。
一辆不知道是什么公司的旅行大巴被一辆装满建材的大卡车撞得脱离轨道好几米，翻倒在一边。车头已毁得不成样子，看样子两个司机都救不回了。倒是大巴车里的几十个旅客还有生命迹象。
救护车还没来，上去帮忙的都是一些自愿者。美国人在这方面倒是都很热心的。
大部分人都围在倒地的大巴前面，帮忙把伤员往外运，蹲在不远处处理伤员的是位三四十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看着面相是个严肃得几近严厉的人，不过，此时他手上不停，动作既快又专业，应该是个医生。
猜测他是医生，又觉得他的态度与普通医生完全不同，很是古怪。明明手上的动作是专业的救死扶伤，可是一脸严肃，眼眸里的情绪明显的是冷漠，对地上的伤者，无论伤情如何，他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象只是他练习包扎术的木头人一般。
李约觉得这人有意思，与自己现在的状态可算是异曲同工。
只不过，处理伤员的只有他一个人，手上速度再快，随着救出来的伤员越来越多，也有些忙不过来了。
“需要我帮忙吗？”李约走过去，只是这么一问，就上手扶正另一位伤员，免得他压迫了伤口。李约的劲大又很有技巧，伤员在她的动作之下连呻吟声都小了几分，这和她十几年的佣兵生涯有关系。哪怕她并没有就职医疗相关职业，也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处理伤员的熟手。
那名医生看了李约的动作一眼：“你也是医生？”
声音很不错，低沉而有安全感，如果在医院听到这样的声音，肯定能安抚病人的不安感。只可惜腔调太冷了，象冰一样。
这样的想法只在李约脑中一闪而过，她手上不停，又转身走向另一个伤员，嘴上回道：“不是。不过我学过一些急救知识。具体救治还要靠你。”
那男人又观察了李约对下个伤员的动作，才点了点头，不再与李约多说什么，专注地做起简单的急救。在没有工具没有药品的情况下，就算是医生能做的也不多。他能做的只是让伤员能拖到救护车到达。只是出事地点在高架桥上，路上又堵，救护车最少还要十分钟才能到。想到这些，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约做的事与男人做的事差不多。她虽然表面是简单地处理伤口，其实是暗自施放微小型的治疗术。减少出血量既可，能拖到救护车到达，她就功德圆满了。她可不想伤员好得太快引人注目。
象内出血的伤员，李约的处理比男医生更方便快捷。在这短短的十分钟内，李约保住的人命不少于十条。只不过别人都不知道而已。
十分钟过后，呜啦呜啦叫着的救护车终于开进来了。不只是救护车，还有消防队员们，一时间场面更乱了。李约顺势就离开场地中心，站到了一边。
李约其实不是那么热心地扶贫救弱的人，只是经过了前两天在洛杉矶完成《华尔街》之后的省思，李约觉得自己应该更融入生活。她把自己的心闭得太紧太久了，她想改变。变得更有人气，而不仅仅是个拍电影讲故事的机器。
在学院里也学过，无论任何艺术，只有投入感情才能获得感情的回报。李约回想一下自己的作品，果然还是技巧多于感情的。所以，叫好声有，票房有，甚至象《你是他吗》这样的电影也让千万年轻人的眼泪崩溃。但李约知道，那只是煽情的手段足够而已。与感情无关。她看过那么多的电影之后，更想成为一个让人可以细细品味的电影导演。隽永二字，绝对是她现在最大的难题。
感情么？融入这世界的人群中，发现、体味芸芸众生的细琐感情。李约做惯了魔法师，钱也来得太容易，让她不由自主地就站在了脱离普通人的地方，鸟瞰。
她突然发现，做为一个艺术家来说，这样不行。
这次的救助举动只是这种想法的一个现实开端，虽然动作做到了，可除了血腥气让她不舒服之外，她的心里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善行而真的多出一分悯弱之情来。这个结果让李约多少有点气馁。
她真的天性凉薄？不期然地，李约想到了刚才那位男医生冷漠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恐怕和他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感情吧？
“小姐，我送你一程？”
听见这个低沉的男声，李约侧过头就看见那位男医生。出乎她意料地高，又瘦又高，站在自己身边，简直象李翰。不过，因为他没有李翰那么壮，压迫感也没那么强。
他身上的西装合身又挺括，连刚才的急救也难以掩饰它足够昂贵的事实。西装里是一板一眼的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扣得极规矩，连脖颈处都扣得服服贴贴，整个人看着更显严谨。气质看起来不太象开朗的美国人。连这种听着象是搭讪的话被他说出来也冷冰冰的，毫无诚意。
“好的，多谢。”李约有些好奇这位的主动。以他的外在表现，应该不会做出邀请女性同乘这种事。
“乔治·斯佩恩，一名医生。”斯佩恩率先伸出手。
李约礼貌一笑，也伸出手握住斯佩恩的手，手上有薄茧，手掌很大很瘦，握上去都是骨头的感觉，但很有力很稳定。也许是刚刚洗过手的原因，感觉他的手上没一点温度，和他的声音一样，凉冰冰的：“乔安娜·李，导演。”
听见李约的职业，斯佩恩微感惊讶。也许是觉得李约年纪太轻，和需要一定阅历的导演很难联系在一起。或者是认为李约过份沉静的气质与艺术家的个性完全不搭。总之，这样的惊讶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有多问，只是稳步走过去打开车门，请李约坐进去，才绕到车的另一边，坐在了主驾驶的位置。
“李小姐，你打算去哪儿？”
“纽约大学医学中心。”
听到这个名字，斯佩恩再次挑了下眉，冷漠的眼睛难得地眯了一下，好似有了波动。一踩油门，向着车流的方向驶去。
“李小姐，其实我很好奇你的一些救助方法。”斯佩恩没有任何婉转地直接开口：“它们比现有的方法更有效。比如，你刚才提起伤者的胳膊……”
斯佩恩说起专业事，特别健谈，和他冷淡的外表一点也不相衬。
不过，斯佩恩能这么直接，也让李约感觉安心。毕竟礼下于士、必有所求。他这样的人主动请他上车，绝对没有可能是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戏码。有事询问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她的急救方法没什么可保密的，不过是高曼大陆的佣兵们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一些简便方法。有的，并不适合普通人使用。虽然高曼大陆的医学因为有魔法的存在，发展程度并不高，但它的体系与地球上的医学完全不同，另辟蹊径，也算独道。但真论起来，却远远不如地球医学了。
所以，回来之后，李约只想到了她的魔法，并没有想到过这些细琐的学问。或者说，即使想到了，也没觉得这种东西算得上学问，有什么重要。如今，被斯佩恩郑重提起，李约才明白也许自己低估了它们。急救技巧什么的，在这样的紧急事件现场，确实很有用。
如果这些能经由一位医生传播开来，李约觉得也是好事，因此，对于斯佩恩的直接询问并不介意。尤其是这位医生给她的印象很不错。她总觉得他的这种严谨与冷淡与自己的性格有某些相似之处，让她倍感亲切。更何况，他冷冰冰的声音还如此让人安心，就算为了多听他说两句话，李约也想多说几句引来他的回答或提问。
所以李约顺着斯佩恩的话，详细地说起了她那些零零碎碎的手法。
交谈的过程中，李约一直盯着斯佩恩。黑发黑眼的男人，专注的时候、思考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头发因为刚才的急救有点凌乱，嘴唇紧紧抿着，眼眸盯着前方的路，一瞬不瞬。李约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性感。
李约手指微动，眨了眨眼，勾唇一笑，正要开口，车突然一个拐弯向后倒停住，然后斯佩恩转过头来看向李约，依旧是一脸严肃，声音也依旧低沉冷淡：“李小姐，到了。”
李约一愣，难得地有几分尴尬。扭过头去，看见不远处的楼门口的灯下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刚才的那点旖旎心思顿时打散，连忙向斯佩恩道谢，离开。连身后斯佩恩还想要说话的表情都没注意到。更没有发现斯佩恩把车直接开到住院部楼下的体贴之意。
“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下来了？”纽约可不象洛杉矶四季温和，棉衣都没必要备。纽约的冬天比李约以前的家乡还要冷呢，这才下过雪，站在楼门口绝对是过堂风最重的地方，李约看着就不忍心。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新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