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戏》公瑾瑶龙

14、第 14 章

　　廖少泽虽然听说过，相恩琪在资助保姆的女儿上学。那女孩儿似乎身世可怜。他匆匆见过她几面，并未特别留意，等女孩儿的印象逐渐清晰起来之时，已成了他的妻子……

　　廖少泽对相恩琪的话半信半疑。现在的彭小小确实不是一个“老实”人。但至于曾经的她，是好是坏，是善良是狡猾。廖少泽没有发言权。

　　彭小小下课后回到房间，又见到廖少泽，略吃了一惊。她对经常能在家里碰到廖少泽，非常不习惯。尤其还是在白天。

　　廖少泽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眉目疏朗，正在翻看过去的相册集，很悠闲的样子。旁边摆着几摞摊开的相册，似乎是已经翻完的。

　　如此闲情逸致，不像是他。

　　彭小小挑了挑眉梢，走过去，问道：“你这次休息的时间，挺宽裕嘛。”

　　“不才第三天么？你这么快就嫌我烦了？”廖少泽调侃道。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黏在家里。”彭小小语气夸张地说，“只是，你最近不是很忙吗？相董讲，你和你弟弟的战斗正处在最紧要的关头。”

　　说完这话，彭小小有点后悔。廖少泽很厌恶相恩琪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不应该跟他讲这些。

　　不过，廖少泽似乎专注于相册，没认真听她说什么。

　　彭小小马上绕开话题，挂起笑容，拍拍手道：“你多休息休息挺好，正巧明天晚上阅融商事有个舞会。邀请了我们。我之前怕打扰你工作，没有讲。你如果休息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廖少泽很干脆地回绝：“不去。我明天要出差。”

　　这可是重要情报啊！彭小小忙问：“出差？去哪儿啊？”

　　廖少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把彭小小拉坐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将一堆相册推到彭小小面前，说：“我妈说，这些相册里，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是吗？”彭小小随手翻开一本，疑惑道：“你们家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呢，我没有印象了呀……”

　　廖少泽看了一眼彭小小，她低着头看相片，浓密蓬松的卷发绑在脑后，刘海儿用小花朵发卡夹在一边，露出饱满的额头，挺俏的鼻子，柔软润泽的唇瓣，线条流畅的下巴颏……

　　廖少泽清了下嗓子，别开头，说：“你找找。”

　　彭小小边一页一页翻找着，边问廖少泽：“你找我小时候的照片做什么？是不是有对外宣传的需求了？我家里有，不太好找了。但是你需要的话，我改天回去翻两张出来。不过，我小时候的照片能直接拿出来给外人看吗？是不是得找p图高手p一下。”

　　廖家在B市风云了半个世纪。廖少泽祖父还年轻时，就把家业做到想低调都不能的地步。

　　彭小小是廖家长孙长媳。按道理应该抛头露面配合廖家做很多宣传，这是她的份内工作之一。

　　但是相恩琪怕彭小小露馅，最初但凡有媒体时，就不太敢放她出来活动。所以网络上报纸上关于“彭昀茜”的报道和照片，都是相恩琪找团队润色和精修过百八十遍后提供的。

　　现在，廖少泽事业大踏步向前，相恩琪找营销和公关团队帮廖少泽铺垫宣传了些特别亲和的人设。彭小小猜，估计是有新的宣传需求。

　　“我不需要。”廖少泽说：“只不过是说起旧事来，我妈提到，你小时候常来我家，还拍过照片，留在老相册里。但我对你小时候的印象几乎没有。好奇想找来看看罢了。我猜，应该是你小时候长得太丑，我才一点也想不起来。”

　　被说丑，彭小小笑得反而更开心，眼角都飞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很大可能是哦。我小时候营养不良，瘦巴巴的，肯定不好看。而且也土了吧唧。没有漂亮衣服穿。”

　　听她这样说，廖少泽抿了抿唇，有点儿后悔说了最后一句话。

　　彭小小很漂亮，小时候也不可能丑……

　　但廖少泽再开口时，说的却是：“我想也是。”

　　彭小小没有接腔继续聊，而是认真地翻照片。

　　翻着翻着，她翻到了一张青少年期的廖少泽，约略十五六岁。照片里的他，站在花园广场的许愿喷池前，一脚踩在喷泉池的池边。白衬衫，牛仔裤，黑皮鞋，已有了现在的轮廓，妥妥的mini版廖少泽。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是带着冷漠的高傲。

　　多么熟悉的眼神呀……

　　彭小小翻相册的手指滞了一下，抬头对廖少泽说：“你对我没印象了，但是我对你，印象可很深呢……”

　　廖少泽扫了一眼她视线停留过的照片，嘴角不经意地勾起，问：“你见过这个时候的我？”

　　彭小小点点头：“见过。”

　　何止是见过那个时候的你。就是在这个许愿喷泉边，见到了穿着这身衣服的你。

　　说起来，那次遇见，还算是彭小小和廖少泽的初遇。

　　彭小小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那个日子，真是她幼年人生中最走投无路的至暗时刻……

　　看到照片的一刹，记忆不由自主翻涌而来。哪怕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天，彭小小放学回家，惊恐地发现大门的锁被打开了，到处都没有彭小海的身影。平时，彭小海都被锁在家中。活动范围最多是家中小院。可此时早不见了踪影。

　　父亲彭直不知道是没下班，还是去上街喝酒了，也找不到人。

　　彭小小跑遍了她家巷子附近的十条街，终于在一家关门休业的小卖部门口，找到了彭小海。

　　彭小小狂跳的心还没落稳，就又提到了嗓子眼。

　　彭小海摔伤了，自己走不了路，哭得撕心裂肺。天已经黑透，看不清情形。不知道他摔得严重不严重。彭小小心急地问他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他自然说不清楚，只知道嚎啕大哭，几乎喘不上来气。

　　彭小小吓坏了。她弟弟走不了路了吗？不光脑子不好使，以后腿也不好使了……

　　年纪尚幼的彭小小，手足无措。她连背带拽，把彭小海拖到附近医院，可是必须要先缴纳费用，才能拍片做检查。

　　彭小小借了路人的手机给父亲彭直打电话，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给母亲刘华清打电话，是一遍遍的关机提示音。

　　小小年纪的彭小小，一个月从离异双亲那里得到的生活费，不足十块钱。完全没有积蓄。

　　找不到父亲的人，她只能去求助母亲。彭小小把彭小海安顿在医院里，请求医护帮忙照看，火急火燎赶到廖家，想找母亲刘华清要钱。

　　然而，却遭刘华清一口回绝：“我每个月都有给你们钱啊，全交到你那个醉鬼老爹手里头去了。怎么还来管我要钱啊？我出了这钱，又是肉包子打狗！你们都跟着他过了，就该去找他要去！”

　　彭小海，在生母刘华清那儿，查无此人。

　　除了彭小小家一家四口人。没人知道，刘华清还有个儿子。

　　相恩琪也一直以为，刘华清只有独生女儿。她只承认自己有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