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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蒹葭苍苍(五) ...

  •   小葫芦跑进去把人扶起来,翻过来靠在桌旁,前胸的伤更重,而茯娘感受的那气息,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像观礼这般修为,身上还带有敛藏气息的宝物,这样都无法控制住气息散出去,只能证明他伤的非常重,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掌柜的,你看这里。”小葫芦想扛他进屋去休息,才将人抬起来,观礼破掉的衣襟内掉出了一块漆黑的牌子。

      小葫芦伸出手去,不等碰到,怀里的玉盏飞了出来制止它:“不要捡!”

      “怎么了?”小葫芦缩回手,打量这漆黑的六棱牌子,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再说要是真的有诈,掌柜的肯定发现了啊。

      “别捡别捡,这这这是冥界的问魔令,乱拿会失魂的!”玉盏阻止小葫芦去碰,见血玉也好奇的凑过去,难得的,将它往后拖,血玉见此高兴坏了,又来缠它,玉盏急忙逃回小葫芦怀里,闷声强调,“我在藏宝阁里见过,不能随便碰的!”

      小葫芦看向茯娘:“掌柜的可见过这?”

      茯娘欺身,在玉盏的叫声中,直接将令牌捡了起来,只见令牌上有黑色的雾气膨胀开来,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就是这一息间的功夫,释放出来的震慑感,屋内的小葫芦和玉盏都感觉到了。

      “它……怎么不动了。”小葫芦这才信了玉盏说的话。

      “茯娘快丢了它!”玉盏对这东西有些忌讳,在藏宝阁中的那些年里,它见到过这牌子三次,每次都是有匣子装着的,从未见谁徒手拿过。

      “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观礼能拿的,茯娘也能拿,虽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东西拿在手中,的确是让人有些不舒服,冰冷的质地还带着寒意,只有拿到才会感觉到,就这么放在桌上,平平无奇。

      “这你都认得。”茯娘将玉盏拎出来,颇有兴致,“你以前到底呆在谁家的藏宝阁里。”

      “我从来没出去过。”

      “那你说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去往冥界的通行令。”

      茯娘让小葫芦将观礼抬进屋,看着他满身的伤摇头:“若是冥界,他可不单单是进去这么简单,小葫芦,去取些活水来。”

      ……

      观礼醒来时天色已暗。

      茯娘靠坐在窗边,有些无聊的把玩着摆在窗台上的含羞草,床榻那儿观礼忽然震坐了起来,下一刻,也不管屋内是否有别人,他翻下床,拿起架子上的衣袍,一面披着一面往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被一面无形的墙阻挡。

      观礼伸手覆在那墙上,片刻,他才转过身看茯娘,有些憔悴的脸上摆着谦和的笑:“多谢茯姑娘。”

      茯娘拨弄着含羞草,笑道:“观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我现在有些急事,可否将其撤去。”

      “稍微有些修为的小妖就能将其打破,你连这都过不去,出去能做什么,说不定会被修士发现。”茯娘翻手将问魔令牌放在桌上,朝他方向推去,“恕我孤陋寡闻,先生可否告诉,这是作何之用的。”

      观礼看着令牌,站在那儿没动,茯娘知道他是在思考自己的话,是否要逞强出去,他现在连这牌子都不能碰。

      就这时,茯娘的耳畔传来小葫芦的提醒声:“掌柜的,有人来了,是修士!”

      不多时,观礼也感知到了有人在向这儿靠近,茯娘起身,手执了烟杆,轻吐了一口,红唇微启:“看,说着就来了。”

      小葫芦说的修士来的比他们预计的更快,才走出屋,院外就多了数道身影,看衣着,还不都是一个门派的。

      茯娘还在其中看到了两张熟人脸,兴致一下高了许多,倚在屋檐下的柱子上,毫无芥蒂的朝他打招呼:“少年郎,我们可真有缘呐~”

      玄宗没有看她,直接看向她身后的观礼,他所感知到的气息就是来源于这个重伤的妖。

      还有一个熟人脸则是之前在山坡上,被金绳绑起来过的尧山修士,与他而言,那是此生以来最羞耻的事情,三个人被一根绳子吊着,一缕不挂的扔在了人来人往的集市上。

      当时那情形,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第二回,所以在认出茯娘的那刹那,他的反应便是躲到前辈的身后去。

      可茯娘哪里会放过他,说了声无趣后,便和第二个熟人打起了招呼:“这不是那日山坡上见过的修士,我倒是忘了,最后金绳将你们带那儿去了?那孩子顽皮的很,衣服都没穿,别带你们山下才好。”

      此言一出,尧山这位修士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集市出现暴露狂的事儿大家有听说,可谁也不知道是尧山的人,更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修士。

      在众人这般注视下,这修士却是敢怒不敢言,他这亏吃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但同来的另外两位尧山修士却不能忍派中的人受此等侮辱,年长的一个看着茯娘,厉声呵斥:“大胆妖孽,竟然用此等妖术侮辱尧山修士,今日非将你打回原形不可。”

      站在门旁的小葫芦微叹了口气,上回放这豪言壮志的修士,现在还躺着。

      茯娘也不介意他这么说,毕竟这是抓妖前的惯例,不说上几句话都不能够彰显出他们是何等的正义,于是茯娘给了个回礼,朝他们轻吐了一口烟,谦虚道:“其实我也想知道我的原形是什么。”

      玉貂看了茯娘一眼,她那句话或许是玩笑,但他的确是看不出她的本体是什么,但凡修成精怪,都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玉貂便是能看出比自己修为高的妖的本体,即便是模糊不清,也大概会有个范围,可在茯娘身上,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她的气息与寻常的精怪有些区别。

      吐出的烟慢慢在空气里淡去,白色的雾气中有流光闪过,很快就和空气融为一体。

      尧山的这个修士直接被惹恼了,可他也不是个傻的,会自己先冲上来,于是便与旁人义正言辞道:“此妖如此狂妄,今日若让她逃了,必定会为祸苍生。”

      没等来大家的响应,他却是先等来了茯娘的笑声,转头过来看,茯娘根本没在意他,而是在看昆山的那个年轻修士:“少年郎,你可是因为我在这儿才来的。”

      玄宗始终看着的是茯娘身后的观礼,声音清冷:“就算是我不抓你,冥界也会派人前来,你身上的烙印不会消失。”

      茯娘笑意微滞,转身看观礼,微眯上眼,过了会儿缓缓睁开:“你去冥界做了什么?”竟然把自己身上这么多年来攒下的功德都给消了,不仅如此,身上还泛了些黑雾,刚才她在为他疗伤时都没注意。

      这回观礼没有隐瞒:“救人。”

      “她出事了?”茯娘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他守护了不知几辈子的故人,但看他神情没有变化,“那就是和她有关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此乃天道轮回,你强行突破禁制触怒冥界,会不得善终。”

      玄宗的语气依旧是冷的,但茯娘听出来了,他虽跟随气息寻到这儿,却不是要将观礼带走,还说出劝阻的话,这委实不像上纯会教给他的。

      “我明白。”观礼低下头,脸色忽然苍白。

      茯娘即刻点住了他:“你疯了!”都这样了还敢动用灵力直接移位离开。

      “茯姑娘,我请求你一件事,替我去看看她,我可以把身上的紫阙给你……”说完,观礼晕了过去,变回了原形蜷缩在门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貂。

      “这么多大的手笔啊。”茯娘的嘟囔,他也是聪明,知道自己缺什么。

      茯娘扬手,在那群修士赶上来前将观礼收进了小葫芦的瓶子内,为难的看着要冲过来又拔住腿众人,笑眯眯道:“真是不好拒绝呢。”

      尧山的修士怒斥:“妖孽!”

      “我听说人界喜欢把那些貌美令男子醉心的女子称之为妖孽祸水。”茯娘抚了下耳旁的头发,朝着玄宗抛了个媚眼,“我就当你们在夸我了。”

      说罢,茯娘带着小葫芦,直接在这院子中消失了。

      气势汹汹赶来的这波修士面面相觑,妖呢?就这么给溜了?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个疑惑声:“师傅,刚刚你们为什么不上前去抓?”

      啪一声,随即传来长辈的低声呵斥:“你给我闭嘴。”

      安静下来的四周,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是了,为什么不上去抓,就是谁都不想打这前锋,那女妖什么修为都看不出来,贸贸然动手,万一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不丢人。

      很快的,有人打破了安静,开始自圆其说起来,他们就是寻了那气息过来的,几只妖看着也不像是作恶多端的那些,他们到这儿来主要是为了追查前阵子的伤人事件,看样子和这几个无关。

      说着说着,人就散了。

      玄宗身后两个弟子走上前:“师叔,是否要回去复命?”

      “你们先回去将玲珑塔的事禀报给掌门。”玄宗望向另一处,御剑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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