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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第 15 章

      邢惊迟离开这会儿,阮枝也没闲着。
      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邢惊迟给她的刀,锋利轻薄的道具用皮鞘包裹着,刀面有些许划痕,刀把处磨损痕迹很重,能看出来他用了很久。

      阮枝避开刀刃,用指腹摸了摸冰凉的刀。
      她抿唇笑了一下,把刀放回刀鞘内,皮质的鞘很新,划痕磨损都少,应该是新换的,她细心地把每一寸都抚得平整。

      然而下一秒,阮枝唇角的笑意僵在唇角。

      皮鞘内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藏着一个字,是用针线缝上去的,一个小巧秀气的“敏”字。

      很明显,这个刀鞘是别人送给他的。
      还是个女人。

      阮枝现在就想把邢惊迟去拉回来,然后把刀丢到他怀里。她揪着薄薄的皮料,盯着这个字看了半晌,直到胸口发闷。

      另一边,邢惊迟目光沉沉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摊位处,摊主和上面的物件都已不见踪影,地上只余下一些未被风吹散的烟灰。
      他往市局打了个电话,随后转身回去找阮枝。

      邢惊迟回来的时候,阮枝还坐在台阶上,小小的一团蹲在阳光底下,像一只摊着肚皮晒太阳的小猫,乖巧又安静。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邢惊迟大步迈到她身旁,伸出手,低声道:“刀给我。”
      这是军用刀,对阮枝来说过于锋利,他担心她弄伤自己。

      阮枝垂着眼,好一会儿才仰头看他。
      她静静望进他黝黑的眸里,轻声问:“邢惊迟,你有喜欢人吗?”

      上一次,她问的是你谈过恋爱吗?他说没有。
      这一次,邢惊迟会怎么回答?

      邢惊迟微怔,“没有”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他的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黑漆漆的仓库里,她牵着他的手叫他哥哥,她挂着泪珠说划伤脸就不好看了。
      他迟疑了。

      邢惊迟没有回答,只是说:“先把刀给我。”

      阮枝缓缓松开皮鞘,心口悄悄冒出的苦涩让她难以开口再问。
      她把刀还给邢惊迟,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她不高兴了。
      邢惊迟在感情上再迟钝也察觉出了阮枝情绪的变化。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迟疑,但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里,他不想对她撒谎。

      接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降至冰点。

      阮枝一开始的兴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摊位上的物件她一眼望去什么差别都看不出来,真的假的旧的新的,她一点都看不进去。

      “阮枝!”
      邢惊迟皱着眉上前,一把阮枝拉进怀里,避开一个瞎跑的孩子。

      那孩子也不在意自己差点撞到人,笑嘻嘻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继续往前跑去。邢惊迟顾不上别人,不顾她微弱的挣扎,紧紧把她牵住。

      阮枝闷闷地趴在邢惊迟胸口。
      其实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他,她想生气,想耍小性子。但是不行,因为邢惊迟不喜欢她,他们的关系只维系于一纸证书。

      邢惊迟半抱着阮枝,走到人少的一侧。
      还没来得及说话,趴在他胸口的人就小声道:“我饿了。”

      邢惊迟说不出斥责的话,只脸色不大好看,牵着人往外走。

      他性子本就冷,现在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更吓人,好些路人看到邢惊迟都绕道走。这么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冷脸牵着个小姑娘,两人之间看起来似乎闹了别扭,好些摊主欲言又止,但又不敢上前问话。

      邢惊迟直接把阮枝带到路口,打开车门,声音微冷:“上车。”

      阮枝听他冷冰冰的声音,觉得更委屈了。
      这人不哄她就算了,又凶她。昨天晚上才和她说以后注意,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阮枝弯腰坐上车,赌气似地伸手,灵活的手往邢惊迟兜里一晃,把自己的墨镜抢了回来。她戴上墨镜,学着邢惊迟冷漠的样子,绷着脸不说话。

      邢惊迟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坐上车。
      他沉着脸想了想,开口:“阮枝,我……”

      话才起了个头,手机铃声响起。
      邢惊迟眼里不自觉带上点儿燥意,他不耐地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焦躁的情绪稍缓。

      “是我。”
      他声音里的冷意未消。

      秦律轻啧一声,笑道:“迟哥,你这又是和谁发脾气呢?不是说中午带嫂子过来吃饭吗,赶紧过来!”

      说完,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不会和嫂子闹别扭了吧?哥你行不行啊,这度蜜月还能吵架?”

      说到这个,邢惊迟更烦了。
      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右边的人,她朝着车门的方向坐,别着脸不看他,双手环胸,很明显的防御性姿势。
      他短促地应了一声:“现在过来。”

      邢惊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谈话时间。
      这娇贵的小青瓷正在气头上,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

      -

      邢惊迟没走近道,绕道进了环海路。
      渐渐的,清澈碧蓝的海映入眼帘,矮山随着车道蜿蜒,路边鲜艳的野花争相绽放,绿意随着海风进入了车里。

      迎着清朗的风,阮枝堵着的气散了一点。
      她其实更多的是气自己,气自己不受控制,气自己怀抱着那样的心情。邢惊迟什么都没做错,在结婚之前他不认识她,也不喜欢她,更重要的是也不记得她。

      阮枝在心里叹了口气,把那点不高兴藏起来。
      她悄悄地挪了挪脚,慢慢地把姿势坐正,掩在墨镜后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身侧的男人身上。
      他也不知道生什么气,冷着张脸。

      阮枝轻咳一声,企图引起邢惊迟的注意。
      但这男人就跟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她只好偷偷摸摸地探出食指,碰了碰他放在档位控制杆上的手,小声喊:“邢惊迟。”

      手背上轻软的触感一滑而过。
      邢惊迟不动声色地瞥了阮枝一眼。

      她不像刚才那样闷着脸了,看起来似乎不生气了。但他看不见她的眼睛,暂时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

      他低声应:“嗯。”

      邢惊迟自己都没察觉,从阮枝伸手,他紧绷着的神经便渐渐松弛下来。

      阮枝抿抿唇,老实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邢惊迟在气什么,干脆先承认刚才的错误。

      邢惊迟减缓车速,找了一处空地停下。
      他随手摘下墨镜,丢到一边,长臂伸展,轻轻一勾,把阮枝的墨镜也摘了下来,但不像丢自己的墨镜那样,而是把墨镜放到了左边,绝对是阮枝拿不到的地方。

      看得清清楚楚的阮枝:“……”
      这人一上午就跟这墨镜置气了,难道因为她带墨镜了才不高兴吗?

      邢惊迟盯着阮枝澄澈干净的眼睛,心里的烦躁缓和了一点,他开门见山:“之前在古玩市场为什么不高兴?”

      她不会无由来地问他这个问题。
      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阮枝不自然地别开头,小声嘀咕:“我没不高兴,你才不高兴呢。”

      邢惊迟蹙眉:“阮枝。”

      阮枝知道,她要是不回答,这个男人肯定不依不饶,她可不想每天都被一个刑警队长盯着问。
      于是,她直接气鼓鼓地瞪回去:“当警察比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更重要吗?”

      邢惊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卡壳。
      他拧着眉和阮枝对视:“为什么这么问?”

      阮枝瞧着邢惊迟的表情,一时摸不准这个人到底是有喜欢的人,还是没有。虽然他刚才没否认,但也没承认。
      他会骗她吗?

      阮枝的直觉告诉她,邢惊迟不会骗她。
      不论是他的承诺,还是昨晚的“相信我”三个字。

      阮枝别扭了一会儿,抬抬下巴,往他脚腕处指了指,嘟囔道:“你把那把刀拿出来。”

      邢惊迟想起阮枝坐在台阶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刀的模样,他弯腰伸手在脚腕处一晃,小巧的刀就被他纳入了掌心。

      被皮鞘包裹着的刀递到了阮枝跟前。
      阮枝没接,她抬眸地看了邢惊迟一眼:“你自己看。”

      邢惊迟根本看就知道这把刀的模样,这刀跟了他整整六年,他到哪儿刀就到哪儿。他盯着刀看了半晌,忽然摘下上面的皮鞘。

      这皮鞘是新的。
      是他在北城最后一次出任务前队员们送给他的礼物,那时正逢他过生日,又恰好他原先的皮鞘旧了,他就收下了。

      邢惊迟原先没这样仔细看过。
      直到今天,他才看到了绣在皮鞘内里的字。

      邢惊迟看到这个“敏”字,就知道阮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在北地的时候他有个追求者,是他们突击队里的医疗兵。

      邢惊迟把皮鞘一摘,收起刀。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了。

      “坐稳了。”
      邢惊迟丢下三个字,利索地启动车,踩下油门。

      阮枝的身体微晃,没想明白邢惊迟有没有听懂她说的话。皮鞘被他丢到了后座,孤零零地躺在座椅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没明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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